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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面堆满了各种调料,什么辣椒酱,什么盐,总体来说还是五谷不分的。这另一个公子哥儿看起来倒是比易霄沉稳多了,不会做饭是个遗憾呀。不过,长得那么俊,又高又壮,不愁找个会烧饭的对象。易霄脸黑,他不想承认这是自己闹出来的。他不知道保姆的腹诽,否则更要气得头上冒烟了。“是。”他模棱两可给了答案。保姆就自顾自在打扫厨房,收拾出了一波又一波厨余垃圾。“要不,晚上,我再尝试一下?”易霄试探着问。顾纳兰的表情只剩下“你饶了我吧”这几个字。但看到易霄有些期待,也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地和自己说过话,眼底还有关心,“吃饺子吧。”易霄微微一仰头,“没问题。”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么简单的菜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保姆把1501打扫的一尘不染。顾纳兰吃了东西,精神好些,但身体依旧觉得乏累,又靠在沙发上。“你平时都对患者这么好吗?”顾纳兰闭着眼问。“不啊。”易霄坐在沙发下,翻着手机新闻。顾纳兰人高腿长,一躺就霸占了整张三人沙发。“你之前不是还去给一个老人换药吗。”“特殊情况,特殊照顾咯。”“那我也是你的特殊情况吗?”声音轻轻的。易霄翻页的手一顿。“是。”他轻轻补充,“还有谁能让我刚下夜班,就从被窝里跑过来照顾啊。没有一个患者离我这么近,无条件送我回家,照顾我,保护我。医生和患者永远都不是平等的,患者予求予取,似乎都成了理所应当,医生全部都要满足,如果做错了,就要背负永无止境的骂名...”声音越说越低。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惊慌回头看顾纳兰的表情。却发现他静静地歪着睡着了。他的眉骨很高,看人的时候静得就像阿尔卑斯雪山,巍峨沉稳极了。鼻子下冒出来一截小胡茬,不禁让他想起超市里一回头,抓着他手臂的那个男人,那副邋遢的样子,当时着实吓了一跳,哪有人会在搭讪的时候那么冲动呢。可他眼里从来都没有恶意。易霄趴在沙发上,从下巴往上看着顾纳兰硬朗的下颌骨,嘴角上扬到一个他自己从未想过的弧度。第十九章照料?顾纳兰睡的很不安稳。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他刚从战场上被抬下来,满身血污。迷迷糊糊看见炮火连天,太阳都被烟尘遮去,呛鼻的血腥味四面八方涌来,焦黑的血rou四溅...他受伤了,全身都痛,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痛,甚至痛到泪眼模糊。那些医生和护士都走光了,他们去照顾其他的病人,那些病人痛苦的呻吟着,一声声灌入耳朵里。他更疼了。恍惚间看见一双手,指节分明,贴在自己身上,按压每一处关节,每一处皮肤,温柔的问他疼不疼。“疼...”顾纳兰说。就像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鼻音浓重。“乖,给你止痛,不疼了啊...”那个人声音轻轻的,抚平每一个受伤的细胞...可顾纳兰依旧觉得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箱子,全身的骨骼都咯吱作响。所有医生和病人都从帐篷里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抻着手,对那团虚影嘶声喊道,“不要走...不要只留我一个人...”他惊醒的时候只觉得脖子扭的快断了,费了好大力才恢复。低头,肚子上搭着一只手,白皙修长,指甲盖私圆润的珍珠。这只手让他因为噩梦而发冷的身体有了真实感,和一丝暖意。易霄趴在他的腰侧,头枕着另一只手,睡得很熟。顾纳兰把左手垫在脑后。努力去抓住刚刚梦里出现的一切细节,发现这是徒劳,只是依稀有印象,对那只手有不甚清晰的认识。无知无觉中,天色已然暗沉。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温度正好,静的空气都没有任何波动,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腔都以最平和的姿态运行。他想到这场感染引起的发烧的无数种可能的诱因。对自己的免疫力太过自信,洗澡的时候太过不小心,最近的运动量太少,没有听医嘱吃点好的反而点了外卖...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独自应付生活中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渴求陪伴。对于他来说,竟是越长大越懦弱。或是有人直击他脆弱的心防,让他一次又一次沉入深渊,再向上无意义的伸手,等着有人来救。肚子上的手指蜷了蜷。顾纳兰敏锐的感觉到易霄要醒了。他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闭上眼。果然易霄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呼吸撩过顾纳兰腰侧的肌肤,然后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蹑手蹑脚取来一条毛毯,轻盖在顾纳兰身上。顾纳兰只觉得这条毛毯热的发烫。他再也无法闭着眼去感受了,心跳是那么清晰有力,像在说“去啊,去啊!”。几乎是在瞬间就睁开眼。对上易霄的目光,他又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狰狞,似要撕裂这层层阻隔的空气,把易霄拆吞入腹。于是低头垂眼。“感觉好点了吧?”易霄一紧张,过后微微侧头问他。“嗯,好多了。”“手呢?”顾纳兰伸出右手,握拳又张开,反复几次,给易霄示意。“还是再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顾纳兰不置可否。易霄去楼下超市买了一袋速冻饺子回来。顾纳兰单手就完成了倒水下饺子捞出饺子等动作,让易霄觉得自己的提议相当多余。他在一旁看着顾纳兰熟练的动作,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们靠的太近了。一片氤氲热气中,易霄怕自己会犯罪。他太想靠近那团光源了。飞蛾扑火也是一种原罪吧,是对光热的贪婪丧失理智。他怎么可以?两盘饺子端上桌。两人距离不过半米。配合的还是很默契。顾纳兰左手拿一勺子,易霄夹一个饺子,蘸一蘸醋,放到他勺子里,自己再吃一个。两人似把这辈子最好的教养都展现出来——食不言。直到顾纳兰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饺子被易霄夹起来。顾纳兰的勺子被他放下,然后在易霄吃惊的目光里,就着他的筷子咬了一口。易霄没有动作,实际上还没反应过来,顾纳兰已经一点点吃完饺子,咬到了他的筷子上。筷子一抖。抬眼才发现,现在他们看着彼此,距离缩短为二十厘米,他还维持着喂顾纳兰的姿势,而顾纳兰也含着他的筷子。这个姿势看起来暧昧极了,就像是他引导着顾纳兰向他靠近,顾纳兰俯在他面前。很听话的样子。易霄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从前邻居家乖顺的金毛犬。顾纳兰松开了筷子,可眼神却半刻都没有离开。易霄维持着拿筷子的姿势,呼吸有些急,耳根也发红。顾纳兰的气场无处不在,光是看着他,就好像要把自己吸进他的眼睛里。易霄顾不得筷子被顾纳兰咬过,愣愣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