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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释佛再次开口。眼前没有尽头的石阶也一下子变换,其承已在佛殿前。“一得一报,一罪一障,我佛慈悲,善者已入轮回,你且去吧。芸芸众生中自有她一席之地。只是散魂难聚,终究是散魂,第一世注早亡,第二世注悲苦,第三世注孤身……”其承出声:“有没有办法,叫她不受那些苦。”释佛沉声:“有。”……商商垮着小布包蹦蹦跳跳回来时,她爹已经去做工了,只她娘和奶在家。娘过来把她布包拿下来:“这么重,来,快吃饭,快吃饭。”奶嘴里没牙了,喝着粥照例询问:“商商,今天夫子教了什么?”商商吃一大口rou:“写字读书!”奶就夸她:“我们商商真厉害,在学堂有没有听夫子话啊?”商商再吃一口rou,想起学堂新来的夫子眉头微蹙:“有,商商当然听夫子话。”那个新来的夫子好奇怪,总是盯着她看,中午还把碗里好吃的分给她。商商不自觉又吃了一大口rou,被她娘一打筷子:“不要老吃rou,来,吃青菜。”商商苦着脸将青菜吃下去,咀嚼的时候真的体会到了如同嚼蜡这个词语的意思。看她娘又夹了两筷子青菜,商商赶紧把碗挪开:“娘,我又不是羊,我不想吃草!”她瞄着那青菜,意思是那和草有什么区别。她娘放下碗又来来一通说教,幸好此时屋里陡然有婴儿啼哭传来。她弟醒了。商商只觉松口气,弟弟这么小就知道对jiejie好。她赶紧扒几口饭吃了个半饱就下桌了。她奶喊她:“商商你又去哪儿,你娘马上找你!”商商抓一把花生在怀里:“奶,下午学堂放假,我去玩会儿,晚饭前回来!”新来的夫子邀她去泛湖,她答应了。夫子在茶楼等她,桌上放了好几个纸袋,香喷喷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夫子将剥好的栗子递给她吃,商商摸摸肚子想幸好刚刚自己没吃饱。夫子带她离开茶楼,茶楼对面就是春湖。夫子包下一只小船,船夫在前面划桨,商商和夫子坐在船尾吃着东西看风景。“夫子,她们说你是想和我好?是吗?”商商早就和好友一起商讨过这件事,他们都说这是想和她好的表现,就像刘翠她表哥对刘翠一样。夫子拆了纸袋拿出一个桂花糕递到她唇边,商商下意识的小牙一咬。她嘴里鼓囊囊吃着,夫子就着她咬的地方也吃了一口。他道:“嗯,我想和你好。”商商就着水囊喝了一口水,大大方方地:“好啊,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就跟你好了。”“刘翠他们跟谁好了都是喊名字的,夫子,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喊你夫子了?”夫子摇摇头:“不行,学堂里不行。”商商眼睛亮了亮:“那学堂外就可以啦,其承!”她笑眯眯的,其承也微微笑着。商商过完了很快乐的十几年,直到有一天她躺在床上就再也没醒来。一家人哭得快晕过去了,几天之后,葬礼全都办好了,忽然的,认识她的人一瞬间全都失忆了一样,再也记不起商商这个人。商商被葬在榆郊,醒来之后不久就和那一片鬼打成了一片,聊聊天,看看地。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北山陵葬了人进来,风光大葬,仪仗连绵一片,不见尽头,榆郊的鬼们都去凑热闹,这一热闹,万万没想到这新死的鬼成了管领他们的头头。他们管他叫青词大人。又是很久很久,青词告别了商商。释佛带他来到火台,火台上的断骨雷可以生生剥下神力的一半。释佛问他:“其承,你可后悔。”其承笑笑,他想商商拥有他一半神力之后就能化形了。“其承不悔。”断骨雷劈了七天七夜。轰隆隆的暴雨洒满人间,商商在棺材里翻了个身继续熟睡着。失了一半神力再回到人间,其承跌跌撞撞走到商商的小坟包。他浑身鲜血,记忆迅速流失,终于回到她身边,他疲惫的躺下来,眼睛缓缓合上。断骨雷劈的太狠了,或许因为他积累的罪恶太多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惩罚他。他连苦笑都做不到了,因为一阵剧痛再次将他陷入昏迷。他开始记忆错乱,噩梦连连,他昏迷的时候在梦中也睡不好。到夜里迷迷糊糊身上似乎还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他动不了,才清明没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他才真正醒来。原来他真被什么东西压着,不过那个东西是个姑娘。“救命,鬼啊!”他还没说什么,反倒被她先将一军。于是,他问道:“这是哪里?”他三两眼便打量透她,姿容秀丽,单纯还自来熟,看着就很好哄骗。“你叫什么?”她带着好奇,眼睛含着笑,明艳美丽。他看着她,敛藏着眸子里的幽深:“其承。”……他是何时彻底恢复的,是在大月,他的确被困在了雪山里,可是待他走出那冰天雪地时,他忽然不敢回头。他辗转了许久,明明心急如焚,可他决定给她一个离开的机会。拖了一月的路程再启程,远远的,他就感受到她的气息。商商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想,这可是她自己不走的。ps:感谢一路陪伴的你们,感谢送珠珠的你们,感谢你们点亮了一颗小星星。另外感谢你们一路能看下来,作者自己都看不下去(ノДT)。另喜欢作者的话,隔壁新文收一下哦—。番商商在榆郊外徘徊了许久,草都被她撸秃头了。她气鼓鼓的坐下来,叮叮当当拿出一堆离家出走时带的东西。她决定把其承送她的全还回去,只要他把她的小坟包还给她。六界之大,漂泊无依,只有回到这里她才有一丝踏实感。镜门没了,几百年过去,她再陡然忆起,徒剩悲凉。她去了很多地方,一路倒真是看看风景看看人,再也没有当年不管到哪儿都要将青词找着的豪言壮志。她回来榆郊前,在凡间北塞的婺江待了许久。商商想起住在婺江边上姑娘们手上的花纹繁复的银环,眉心的一点冰砂。她初见时,惊得路都走不动了。因为那正是镜门里巫族人的打扮。商商被热情的姑娘们留下招待,晚上搭起了祭台,他们穿着祭祀袍用古老的吟唱为她祈福。婺江上飘来一朵朵妖艳的含苞待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