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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指了几人进来伺候她。出了上清境,他的事也多起来,几日不在家更是常态。以往没什么感觉,但是这几日商商感到有些不舒服。请来医侍,均说没什么问题。可她感觉实实在在的,半夜被肚子里一阵一阵微麻刺痛疼醒。她揪着被子,脸色惨白,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叫外面知道。接连几日下来,她都像没事人一样。清孚宫的角落,一位仙婢偷偷的隐了出去。含翡被帝山关在自己宫里不得出去,仙婢偷偷从后门而入。含翡正优雅沏着茶。“仙婢”皱了眉头,质问她:“你不是说只要三日,孩子一定会掉,可她现在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含翡抬眸含笑看她一眼:“你着什么急,其承要再过几日才能回来。况且……我这还有东西没给你。”“什么?”含翡手心出现一个白玉瓶,一点点大,清秀淡雅的模样。“这里面是绛毒,他们?鬼不是镜门万年怨气和灵气凝结而成吗,那我倒要看看这上古的绛毒他们怕不怕。”怕的,当然怕,那些在天牢被绛毒折磨致死的?鬼恐惧的表情依然能使她愉悦。上古留下来的东西很少,传闻那时六界俱乱,最后才劈出了镜门,将作恶之人全部关了进去。虽然只留了这么一小瓶下来,但是够了,轻轻放上一滴,?鬼都会痛不欲生,神魂俱灭。其承不在,容源自是时不时要来看看商商,但见她每日里都差不多,也就在清孚宫稍坐坐就走了。商商觉得孩子保不住了,她好疼好疼,可是这宫里没一个人能信。她肚子疼,脑袋也开始好疼。戈壁大漠,残阳如血。塌陷的世界,手足无措的慌张。还有发自内心的惧怕。其承回来了,她听到他在外面问话:“这几日都如此嗜睡吗?现下睡着,晚上又得睡不着了。”门开了,他进来了。脸上的笑意消弭,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急切到她身边:“商商……商商……”她听出他语气里的颤抖,可她虚弱闭着眼,什么回应都不想给他。其承想救她,神力源源不断流入她体内,将她包圆,给予她依靠。不知不觉,酸涩的眼睛终于涌出了泪。“商商……求你……不要……”她在拒绝,排斥他灌入的神力,哪怕被疼痛淹没,骨子里也开始发寒。其承抓住她的手,再次强势将神力传给她,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要是活不了,我就将镜门里出来的人全都杀了!”商商望向他,突然讽笑了两声:“杀吧,杀吧,全都死了罢了。”其承抱住她:“不,你活着,你活着……我什么都不杀,只要你活着就好……”他拂开她凌乱的头发,脸上全是细密的汗,他看去她眼里,才发现那里含着蚀骨的恨意。他一怔,商商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为什么任由他们去死,我恨你!”听她亲口说出来,这句话一字一字磨着他的心,他哄她道:“商商,先我让救你好不好,你好了之后,我带你一起去找镜门的散魂。”商商摇头,躲避他的直视,只是再也没力气挣开他的掣肘。“原来……这一切都是……骗我的其实是你……”她苦笑着闭上眼,血迹一点点从裙下蔓延。她消散的太快,他连残魂都没留住。清孚宫灯火通明了一夜。容源急匆匆赶来时,这里已经没了其承的身影。她闻到殿里残留的血腥味,其承将商商留给她照看,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立刻命人围了清孚宫,开始一个一个审查。其承带着一身煞气去了地府。就连恶鬼都感到害怕,一点不敢靠近。阎王在一边瑟瑟发抖,不管是册子上,还是地府里,真没有她一丁点魂灵。哪去哪儿了,他亲眼看着她消散,结果却连一点点都抓不到!其承疯了一样神力肆无忌惮溢出,几乎是一刹那,整个魂界颤动了一下。鬼差们还没稳住,忘川河水就倒灌出来,顷刻天旋地转。他们叫苦连天,是谁发动了这样的阵仗。47闵蓝被天兵压着从天界到地府来。她跪在地上,此时才知道害怕。她浑身都是鞭痕,衣衫破破烂烂,容源上神手段太厉害了,她逃都逃不了。她被押解过来,容源转头就去找含翡了。她一抬眸,望见满身煞气的其承。她吓得连连伏地后退。那年镜门崩裂时,她看到过他,就如现在一样,比地狱里的恶鬼还可怕。他轻飘飘看她一眼,随即不假思索引出了最底层地狱的岩浆。阎王说,地府里的岩浆最折磨人。“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她半边身子被烧着,尤其是那半张脸。其承幽幽看着,眼看抬手就要置她一死。闵蓝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能杀我,商商答应过阿述,她……她放过我……”眼看自己的老巢真的要全毁了,阎王上前一步小心道:“大人,地府里寻不到,你何不去试一试去找释佛老祖呢,他是主掌世间生灵的,听说这位老祖和上清境的丹弋老祖就是您师傅,他们还是好友呢。”“您去潜山寻一寻,释佛已经多年不出山了。”其承似乎听进去了,他止了动作,再一眨眼,人就走了。终于送走这个煞神,阎王松了一口气。闵蓝捂着半张被烧毁的脸,无力的跌倒在地。……其承跪在潜山底时。释佛的声音就穿透潜山而来:“你枉顾生灵,心不静,满手都是血腥,你走吧,我帮不了你。”其承双手合一重重磕下一头。“只求释佛能救吾妻。”释佛声音无悲无喜:“生劫,命劫,自有天定。”“生,也该是她生。死,其承来替就是。”“你何不反身看看你造下的杀孽,你是带着一身的罪孽到潜山来的。”“其承愿为他们赎罪。”“好,既然你愿意赎罪,那你自我这潜山脚上一层一层跪上来,一共是两千四百八十百层阶梯,你若有恒心,那我也如你愿。”……天蒙蒙凉,寒山寂寥。其承从第一层山阶开始跪起,一层一层向上。有佛陀在敲晨钟,钟磬一圈圈回荡,飞鸟惊出山峰。渐渐斜风细雨,渐渐伸展了枝丫。从清晨到黑夜,循环往复,四季骤变,其承不偏不倚,膝盖重重磕上一层又一层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