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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这个轿子是不是有些许的眼熟?池宁乘得是一顶四人抬的暖冬官轿,轿身较大,厚呢帐料,在轿帘与座椅中间还摆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暖炉。他理论上确实可以骑马,但他考虑到前往皇宫的路上要路过好几个闹市,还是放弃了。人多的地方,很容易出现意外,况且还有人为陷害的可能。至少池宁就考虑过,如果他要拦截自己的竞争对手入宫,他是一定会在闹市给他们安排一些“惊喜”的。天下的反派各有各的坏,但在耍阴招方面,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当四人抬着轿子低调又快速地走过刀疤一行人的眼前时,池宁并不知道他躲过了什么,但刀疤等人却生生被憋出了内伤。他们为免池宁马术好,躲过一劫,从城南到皇宫的几个闹市上,都安排了人手。刀疤大哥当时自信满满,就不信池宁不中招,谁知道、谁知道……一直到目送轿子走了很久、很久之后,刀疤大哥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嘴巴,骂了一句“艹”。简直不要脸!轿内,池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终于绕到了让原君变成香囊的真实目的上:【您看既然您现在是香囊了,是不是可以散发出一些与您相匹配的味道呀?】原君就知道池宁另有所图:【说吧,你想要什么味道?】【能够遮住我这一身香气的味道。】池临临百密一疏,忘记让婢子把他带回来的官服重新换一种熏香。池宁身上现在熏的远山香,是江左特有的香料,从前朝开始就已经是御用的贡品了,因产出极低,哪怕是皇上、皇后每年都分不到多少。池宁却从江左足足带回来了两大箱。对于京城的宦官来说,去江左无疑是下放养老,但对于江左的人来说,京城来的守备太监那就是土皇帝了。池宁是个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很是在江左过了一把瘾。而太过放纵自己的结果,就是回京之后,池宁和他身边之人的警觉性,还没有完全恢复到鼎盛状态。等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要是顶着这么一身香去重礼的新帝面前,那无异于投案自首。如果没有原君,池宁倒也有办法把自己这一身香气给遮盖过去,就是费事些。还是那句话,能走捷径,他又为什么要折腾自己?为免原君再和他讨论什么好借好还的问题,池宁开始在诈骗的边缘反复试探。原君低声笑了,如果是别人敢这么大胆地糊弄他,他肯定会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事让池宁做出来,总有一种自己养的猫在张牙舞爪的感觉。你不会生气,只会觉得可爱。原君大方地应允了池宁的愿望。原君在池宁搜罗的那一堆名贵香料里想了一圈,仍没找到合适又便宜的平替款:【我直接给你弄没了吧。】池宁却有另外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像极了小猫新加入一个家庭时,不断摸索自己可以搞事的上限的样子:【您能变一种让人一闻就感觉我正气凛然、与众不同,但又不像香料,而是我由内至外的气质体香吗?】原君:【……你的要求还敢再多一点吗?】【不敢。】池宁很懂得见好就收,立刻把自己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搭配上一脸的纯良,好像真的变成了乖巧的三好少年。本来已经在愤怒边缘,觉得这回一定要让池宁明白一下主从关系的原君……行吧,最后一次。如果他自己愿意回忆,他上回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总之,池宁还是赢得了他的梦想之香。说不上来那到底是怎么样一种神秘的味道,但确实很符合池宁所说的每一个要求。连他抬袖闻了闻自己之后,都开始情不自禁地觉得自己是个再正直不过的好太监。北大街终于到了。这里还不属于皇宫范畴,却已经不允许闲杂人等在这附近随意走动了,因为这里是二十四衙门以及相关人员聚集的地方。二十四衙门包括了四司、八局以及十二监。各个机构都有自己专属的衙门,里面有足够所有人轮流居住的值房。绕了一整面的皇墙修建官署还不够,又分别向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延伸出了一部分。这里便是池宁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一路上,池宁听到了不少小宦官嬉闹跑过的声音。从北安门进去,过安乐堂,就能看到盘踞在左边的内官监建筑群了,右边是司设监和尚衣监,两个衙门加起来才差不多有一个内官监大。池宁的师父张太监,当年就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那个时候内官监、御用监还有司礼监,三方正在掰腕子,谁也不服谁。池宁乘在轿内,倒也想回忆一下当年,他师父是如何领着他和两个师兄弟一同走过长长的宫道的,但最后他却连撩开轿帘去看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理由很简单,要脸。池宁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看到自己的落魄,也许对于其他的小宦官来说,东厂协同太监可算不得什么落魄,江左守备也是一个外放的肥差。但对于池宁来说,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他为他的年轻气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没有错,我师父没有错,陛下也没有错。”既然先皇已无力再主持大局,这天下本就该是先皇唯一的儿子去坐。不管大殿下几岁,他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继承人,有且只有这个小皇子才能坐上龙椅。结果群臣却迎了先皇同父异母的兄弟藩王来继承大统。不觉得可笑吗?!【现在你觉得你错了吗?】原君问。池宁沉默了下来。新帝已经登基,事成定局,他说什么都晚了。玄武门内,先帝唯一的儿子,现年不过六岁的大殿下,正努力藏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无论如何他都要等到临临。那是唯一一个愿意挡在他前面,为他去据理力争的人。这几个月,小皇子一直不明不白地被软禁在上吊自杀了的母妃宫中,就在昨晚,他被推入了冰冷的湖水里。醒来后,小皇子的脑海里就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儿他记得自己只有六岁,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已经六十了,过完了曲折又漫长的一生。他被彻底搞糊涂了,现在还在发着高烧。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