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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他将功力渡给了晚媚,所有一切能给的都给了她。事情结束时他头脑无比清明,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绝对再禁不起一夜酷刑。可是那又何妨,晚媚生姹萝死,他已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所以当刑风回到刑房,再次举锤的时候他才如此安详,听着自己腿骨碎裂,就好像听人敲碎一块不相干的青瓷。渐渐的天就明了,他感觉到灵魂已经飘到头顶,离解脱只差一线。也就是在那一刻,晚媚对姹萝之战开始,刑房里所有监视的鬼眼也都倏然消失。全鬼门倾巢,都跑去观赏那关乎门主人选的死生一战。刑房里于是真的寂静,就只剩下小三,还有那举锤的刑风。锤举而不落,当时的刑风神色平定,最后问了一次:“你挑拨流光,是否是受主子指示?”小三已经说不出话,可仍有气力摇头,摇得毫不犹豫。刑风的语气于是就带了唏嘘:“她到底是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死生不负?”小三艰难地呼口气,回望他,目光里有反问:“那么姹萝又有哪里好,值得你不离不弃?”刑风懂得,摊开手掌,看着指甲不曾洗尽的血迹:“我和你不同,我已经负她,给了你们足够机会取她性命。”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经明了。晚媚和小三的故意离间,还有方才小三真气的转渡。事到如今,他是清醒地目送姹萝赴死,终于放弃了二十年来不变的追随。“记得我跟你打过的赌吗?”一阵沉默之后他扬眉,将锤又扬起:“我说过,如果你最终不负你的主子,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小三虚弱地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怀他食言。刑风的手高高扬了起来,他的眼前昏黑,觉得身体轻飘,仿佛已经穿越时光,坐上了那架秋千,猛力一荡赴往自由。之后一切他都不再知道,那一刻的他,真的是以为自己已经死去。许久之后,在他确认自己还活着之后,他才明白刑风不曾食言。借着晚媚和姹萝决斗的空隙,刑风放了他条生路,将他送出鬼门,送到了凉州安定。有一张字条被放在了他怀里,上面简单几个字:“提防公子,在安定等候。”等什么不曾言明,可他懂得。所以他在安定落了根,还做起生意。不管来日如何,至少他要不枉负安定这个地名,拥有一个院落,让等候的那个人能够衣食无忧。“院子还要再大,大到能架一个高高的秋千,荡起来能看见外头的风景。”想到这里他抬头,因为有了念想,小腿的疼痛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院里丫头还在忙碌,今天不再是采香雪,而是在往地上撒盐。玉惜和他的阮郎已经走了两天,昨夜暴雪又下了一夜,院子里的雪是扫都扫不干净。小三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想去拿匾里的干芍药。芍药离手指还有一寸的距离,够不着,他苦笑,只好又去推那轮椅沉重的轮子。就在这刻院里来了生人,一人华服为首,后面跟着三个彪形大汉,进院后开始一字排开,标准横着走。小三又苦笑了声,对丫头示意,让她站到自己身后。来人走到了他跟前,第一个动作就是抬腿,将匾里的芍药踢翻。小三皱眉,很是可惜那些干白芍,道:“你们白来一趟,我并不知道玉惜去了哪里。”来人看了看他,又是抬脚,将他一脚踢翻,靴子踩在他胸口:“你不知道那谁知道,谁不晓得玉惜是你一手调教出来。”“她本来是想告诉我,可我不想听。因为她如果想彻底割断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去处。”小三的这句回答再简单不过,可却彻底断了来人的念想,让他顿时抓狂。“那……她走了你负责赔偿。”急怒之下那人抬手,在屋里四指一圈,最后指头指向了小三椅后的丫头:“你就把这丫头调教给我,调教得比玉惜还强。”小三闻言冷笑,眉眼半弯,笑这堂堂笑蓬莱的老板竟然是个莽夫。一笑破冰,来人低头,这才发觉脚下踩着怎样清俊一个男子。“皮囊绝佳身子孱弱。”那人慢慢弯腰,在咫尺之外打量小三:“我怎么才发觉,安定城居然有这样一个天生的好倌。”第二章.禁瞳(上)一出门大半月,晚媚唯一的印象就是奔波。从南到北,公子总共带她去了四处地方,有深山也有市集,每一处停留三天。停留的日子晚媚没有别的任务,只是寻一个人。人画在像里,是个已经老迈的女子,依稀能看见颠倒众生的过去。这个人是谁晚媚没有问,也曾经怀疑过她就是公子的娘亲蓝禾。可怀疑最终被她自己否定。资料记载蓝禾今年四十六岁,就算颜色衰败,也绝不会这么老迈。任务只是任务,她要做的只是使出浑身本事,不动用鬼眼来寻这个人。前三个地方都没寻到,她明显感觉到公子的落寞,还有那越来越深的疲累。到第四个地方时他其实已经绝望,脸埋在车厢的暗影,声音冰冷:“这里其实你来过,是你杀第一个的地方。”晚媚“哦”了声,心绪一时有些澎湃。公子还在继续:“韩家是这里最大的望族,韩修已经丧命,如今韩玥掌权,既然你也来了,不如顺便收服他。”晚媚愕然,想了有一会才想起韩玥是何许人也。那一刻她也无限疲累:“寻人之后再做是吗,我觉得我的心已经老了,怕是没有本事再去收服谁。”“对什么都失去兴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要什么?是不是还想要你那可贵的自由。”短暂沉默之后公子突然坐直,杀出这么一句。晚媚失语,一时间竟是无从回答。没有了小三,自由仿佛也就失去了意义,她是真的已经老了,老到失去向往。“我到底要什么……”喃喃之余她抬头,看向公子,目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