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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觉多余。就这样吧。来生再会。遥遥默默念叨。汲着水的双目,流转的波光,遇见那人不经意的一瞥,惊鸿若影。遥遥不知道为什么会微笑,她看见赵四扬疏朗的眉目在撞见她的眼泪时狠狠皱成一团,在担心她?或者处于男人与生俱来的强势,悲悯地观摩她的伤痛?他皱着眉,眼睛里都是她的影。原来还记得她。奇异?或是担心?她笑起来,大声地,狂乱地,在空寂的,飘着绵绵秋雨的西陵里。她看见赵四扬眉心皱成的川字,看见他无可奈何的神色。傻子,傻子一样。她笑出了眼泪。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悄悄问一句,你怎么了?一脸凝重的傻瓜上前来,冒冒失失地说:“请公主节哀。”遥遥看着他,他从哪里看出她的哀呢?她分明在笑,秋雨纠缠着她清脆如铃的笑声,散落在泥泞大地,埋入帝陵冷凝的土壤。遥遥揉了揉脸,毫无仪态,顶着一双通红的眼,平缓地说道:“你还认得我?”“公主教诲,臣下不敢忘怀。”他低着头,敛着声音,遥遥瞧不见他的脸,下意识地觉着他语带讥讽,再回首,却撞上他诚挚目光,坦荡磊落,由得遥遥看来,痴痴傻傻,懵懂无知。但遥遥唇角嘲讽的笑渐渐僵住,仿佛是一息低叹,声如蚊蚋,“我不就是个恶毒女人,记着我做什么?报仇么?”赵四扬欲言又止,他思索着如何解释,拿捏恰当,但前头安放棺椁的人已然安排妥帖,遥遥犹豫片刻,又提步往前,“赵大人也随我一同进去吧。”她进了墓室,静静站在承贤身边。她将所有人摈退,唯独留下赵四扬一人。他站在她身后,令她觉得安全。傻子,傻子才不会伤害她。她见过赵四扬澄澈的眼,如同一双明镜,倒映出她的影,刁钻、冷漠、自私、贪慕虚荣、自以为是、虚浮做作、放荡不堪、丑陋破败的灵魂与身体。这样可怕的女人,居然还有人紧紧抓着不放。可笑么?她笑出声来,不知道有没有吓到身后的男人。遥遥走到棺椁边,蹲下身子,抚摸着冰冷的棺椁,亲吻密封的棺盖。“再见。”遥遥说。她抬头,对赵四扬浅浅微笑。天撼,地动,乾坤倒置,脚下的土地剧烈摇晃。恐惧与震动一同到来,遥遥伸手去,想抓住什么,她不要,不要这样无依无靠,飘萍一般,至死无人相伴。她抓住一只宽厚粗糙的手,她落进厚实温暖的怀抱。遥遥的身体瑟瑟发抖,如同地宫里落下的石块。要死了么?遥遥依紧了身边的人。死吧。她听到赵四扬粗重的呼吸声。她在黑暗中微笑,夜之花绚烂开放。(有点扯?我觉得有点……砸我吧……我受得住。)【橘园制作欢迎来访】尘埃太安静,太寂寞。黑暗中,尘埃独舞。到处都是孤独的颜色,漆黑如同她绝望的眼睛。她靠着赵四扬宽阔厚实的胸膛,一语不发,安静得如同一尊冰冷玉像。像观音,赵四扬想着,忽略手臂与身体的疼痛,遥远的,慈悲的观音,永远捂不热的玉石。遥遥睫毛上落满灰尘,细微的动作,尘埃便落进眼里,伸手去揉眼睛,却发觉满手血腥。秋日萧索,陵寝中寒气袭人,遥遥拉紧了厚实温暖的大氅,紧紧缩着身子,往赵四扬怀里靠。赵四扬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遥遥的动作撞到他被石块砸伤的肋骨。血留出来,润湿了他的粗布衣裳。长久的沉默,她静静听着他沉重的呼吸,闻着他血液中的腥甜滋味,舔了舔嘴唇,嘴唇上满是灰尘。腐朽的味道,她的唇是一座干涸龟裂的河床,尸横遍野,饿殍满地。舌尖尝到的,是死亡的味道。时间被无限地拉长,延展。像拉面一样,白嫩的身体,没有休止地生长,长的令人厌烦作呕。赵四扬身上的伤口不那么疼了,血都结成了痂,沉痛地覆盖在皮肤上。像一只只跗骨的蛆。遥遥手上凝固的液体也已干涸聚拢。紧紧地粘着她,携带着赵四扬身上浑浊的气息——汗水的味道与皂角干净的香。如果你是一具死尸,我就宽恕你。遥遥想,赵四扬如果死了多好,她就可以放心地,彻底地在这样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依靠他。“陵寝太深了,三天之内都不可能挖开。”遥遥的声音有些低,圆润如珠,来回在赵四扬撑起来的角落中滚动。“会死的,会死。”“不会,绝不会。”赵四扬声线低哑,他与她离得太近,他说话时陡然加大的呼吸全然喷薄在她侧脸。温热的气息凝成了一颗颗细小的水珠,贴着她,吻着她的眼角面颊。遥遥闭上眼,兴许睡去后,会在梦中死去。黑暗与寂静搅在一起,和出一锅黏稠的粥。赵四扬藏匿在黑暗里,思索了许多事情。他慢慢梳理着过往那些贫乏无味的岁月,比如他的出生,母亲的怀抱,父亲的早亡,与白香的相遇,夫子的教诲,还有他所见的,这个冷漠残酷的世界。脑海中闪过一个女人的影,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浮着刁钻跋扈的笑容。世上的缘分许多种,同患难亦难得。他叫赵四扬,赵四扬不知道女人的姓名。他微微低了头,仔细度量。她似乎睡得很沉,连呼吸都很难听清。赵四扬陡然一惊,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她还活着,他长吁一口气。她在他怀中入睡,是否有甜蜜梦境。他救了她,义无反顾。代价是一只被砸碎了骨头的手臂和断开的两根肋骨。然而遥遥只是合着眼,不曾真正睡去。赵四扬的手伸过来,探她的鼻息,她便在心中暗暗骂他傻子,却感到他明显地松下一口气。遥遥心里五味杂陈。“我还活着。”赵四扬尴尬起来,呐呐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