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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情期与抑制剂

    

发情期与抑制剂



    刚下到楼梯的转角,木雀歌就已经瞧见了孔长青,他站在泛着木油光亮的宽敞客厅中央,像是在签写什么东西。

    她不好去打扰,于是就倚靠在木梯转角的扶手卸去一部分力气安静地等待,好在不过多久客厅当中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孔长青听见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看见木雀歌正朝他走来。她身着的长裙裙摆在走动间荡出的形状似花瓣的边缘,银灰色的主调和她此刻表情一样沉静,却又仿佛泛着波光粼粼的水光。

    他在与她直视那一瞬间心脏猛地收缩,像是提前预知到痛苦将要降临而选择停止跳动提前死去。

    因为他已经看见她手里的拿着的那只盒子,黑色,绑有蓝色蝴蝶结,比她的手心要大一些的长方体。

    木雀歌很直白地伸出手将以前被珍藏着的礼物递还回去,声音里辨不出喜怒:“我了想,这个还是给你。”

    “我觉得它们既然被用心制作出来,被随意扔弃太可怜也太可惜。”

    “雀歌。”孔长青用未戴戒指的右手去按住紧握着礼盒的那只手,却对它的战栗无济于事。

    他下意识地跟着她来到了最低阶的楼梯,看着台阶上女孩毫无留恋地背影开口:“你是不是很生气?”

    木雀歌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因着几节台阶处在高处,此刻低垂着眉目注视着他,平静而淡定,如山涧里自顾自流淌的清泉,透着一种可视的凉意。

    或许这真的是属于Beta的天性,更是属于她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坏得彻底,”他仰望着她,一步一步靠近,直到在离着两节台阶的地方他们平视着对方的眼睛,“觉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是在演戏?”

    木雀歌却抬起了左手,展开手背端详片刻那价值连城的蓝色宝石,开口:“先生,您还是叫我蓝鸢吧。”

    她说:“仿蓝鸢尾花形的戒指很漂亮,水池和花园里的各色鸢尾也都开得很好。”

    “雀歌,”孔长青也盯着她手背上的那枚戒指,说出来的话却不知什么意义,“听说戴着戒指打在人的脸上会比不戴戒指会要疼得多。”

    他捉住她企图立即放下藏起的手,强硬地按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很凉,有着些微的潮意,同时也很明显地在发抖。

    可能是在生气在无语,也可能是在害怕在畏惧,但无论哪种都说明她对他此刻是极为排斥的。

    但在紧绷气氛中僵持的两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这其实也有外因,Alpha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释放了大量的信息素企图挽留与占有,而没有腺体的Bata完全无法接收到消息,而是被铺天盖地信息素中强烈的威压压制得喘不过气,本能的在害怕想要逃避。

    重叠的两只手掌仍旧覆盖在孔长青的脸侧,他以为询问的语气但实际听起来更像是请求:“你要试试吗?”

    他看起来甚至有些期待那可能会落下的痛觉。

    木雀歌也是第一次面对一位成年男性且第二性别为Alpha的人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对方还在十分依恋地轻蹭她的手心,在感到心惊rou跳的同时也很费解。

    因为这和她所熟悉的那个人差别实在是有些大,危急时刻脑海中迅速窜出了各种有关Alpha暴力伤人事件的消息,这让她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先生,您还好吗?”她试探性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无果,反而被那双潮热的眼睛锁定无法动弹,只能继续用语言去尝试,“先生——”

    “您抓疼我了。”

    这句话似乎是起了作用,木雀歌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双棕褐色的瞳孔缩小了,桎梏她手掌的力气也瞬间减轻。

    “对不起,对不起。”孔长青将她的手腕贴在唇边亲吻摩挲,一直反复低喃这句话。

    “您——”木雀歌感受到那温热的柔软,手指忍不住蜷缩,她忍不住舔了舔发干的唇,头一次觉得这样无措。

    连最开始她为了帮蓝戈打掩护不得已和孔长青相处似乎都没有这样头皮发麻双腿发软的感觉。

    大概那个时候他们都是会讲道理的人,而此刻情况或许并不能等同。

    木雀歌试着放松自己的身体,给对方一种她并不会逃跑而是顺从的感觉,于是那种过于猛烈的攻击性开始消退。

    她主动捧住了对方的下颔,轻柔地抚摸着,声音也温和许多:“是不舒服吗?”

    “嗯,”他已经从亲吻她的手腕移动到了她的手心,一下又一下地点啄,平日素来石膏雕塑般冷白的脸燃起一片异样的红潮,“很热。”

    “雀歌……”他的眼里水光浮动,似乎也是因为如此而看不清她所以眯起了眼睛,吐息间也满是潮热。

    “你知道为什么结婚总是要选在夏秋或者冬春交际的时候吗?”

    “为什么……”刚重复了几个几个字,木雀歌就猛然回想起了原因,这个问题答案是蓝戈告诉过她的,因为那个女孩作为Omega也会经历同样的事情。

    发|   情|   期。

    一种只存在于Alpha和Omega这两种极少数性别群体的特殊时期,主要目的是催促他们去寻找伴侣进行结合,在这期间Omega受孕的机率会极大程度的提高。

    而腺体萎缩几乎不发挥作用的Beta群体并不具备这样的前提,他们通常无法散发和嗅闻到信息素,也就无法受其影响。

    应该是瞧见了木雀歌脸上的惊讶错愕,孔长青轻轻地笑了起来,因为手掌还贴合在他的肌肤之上,木雀歌也同频感受到了那种发自胸腔的暧昧震动。

    孔长青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手腕,安慰道:“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刚刚我在签收的东西是抑制剂,现在注射还来得及。”

    抑制剂,一种能帮助Alpha和Omega抑制腺体信息素产生,以达到凭借自身度过发|   情期的针对性药剂,但通常在早期才能发挥明显效果。

    “魏叔应该已经把东西放进我房间里了,”孔长青盯着她,“你帮帮我好不好?”

    “求你了。”真是好不可怜的声音。

    又是一阵如同过电般的发麻感,几乎同时发生在全身,木雀歌被刺激得又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耸了耸肩膀试图缓解异样。

    她躲避开追随黏腻在身上的视线,缓缓点头。

    木雀歌被迫十指交握着牵到了孔长青的房间,因为有好几面大窗能够透光屋内显得十分敞亮。

    房间装饰摆设是和主人性格很相像的风格,并无显眼的花色,大多是赭石,米白,陈绿,黧黑等纯色和谐的搭配在一起,极简洁净。

    孔长青径直来到床边,拉开了矮柜,第一层是几盒大小不同的计生用品,刚打开又被猛地关上。

    第二层拉柜里还铺垫有柔软的保护层,然后是一盒打开的方盒,数支装有透明液体的细长注射器被牢固地卡在凹槽当中。

    第三层与第二层装置类似,但很明显不同的是那些针管里的液体并非透明,而是淡淡的水蓝色。

    木雀歌作为Beta对这些药剂并不是很了解,她只见过江成给蓝戈注射抑制剂,都是第二层里那种透明的液体。

    没等她把第三层的东西看得清晰,柜子也被迅速地关上了。孔长青单手从第二层的抑制剂中取了一支出来,随后递给身旁的木雀歌。

    木雀歌伸手接过来,还是很抗拒犹豫的模样:“真的要我来吗。”

    “我以前给蓝戈注射过一次,但她说我打针太疼了,最后还是江成接手的,”她劝道,“还是让魏叔帮你吧。”

    魏叔应该就是那位看起来就很可靠的管家,让他来做这样的事应该才算得心应手。

    “没关系,试试吧。”孔长青说着,就在旁边的床沿坐下了,床垫柔软,他因重力而下陷。

    智能家居系统接收到他动作的指示,自动拉回了原本堆叠在窗户两侧的帘幕,于是此刻房间内在上演一场快速的日落。

    小王子里的故事可能是真的,那颗在一天内能欣赏四十四次日落的星球也确实存在。

    四周原本光亮的地方渐渐暗了下来,太阳再也不能从那透明的墙面窥视到房间内的任何景色,而同样的,他们也无法看见外面的世界了。

    房屋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如今更是安静得过分,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昏昏暗暗的光线让眼前的一切都朦胧起来,只能依稀识别对方的面容。

    他是笑着的,来自于他的视线依旧清晰而炽热。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他出声问,嗓音更加低沉,“看不见反而不会那么害怕。”

    “很简单的,只需要把针管插|   进这里,再将助推器按到底。”

    孔长青带着木雀歌的手摸到自己的后颈,在那温凉快的指尖触摸到那处过分柔软的guntang时,他抬手环抱住了身前之人的腰身,额头抵住她平坦的腹部,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叹息。

    木雀歌摸索着将针管刺进他的身体当中,动作干脆利落,接着给助推器施压,给出评价的声音冷淡:“确实很简单,是凭你自己就轻易可以完成的事情。”

    她助推的速度有些快,产生的痛感明显,抱住她腰身的手收紧,他的喘息声也更明显了。

    但好在她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将针管从体内抽出,手掌在离开的时候擦过他的发尾,感受到的是一种潮湿的柔软。

    他仿佛一块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烙铁,在滋滋的响声熄灭之后失去火红的颜色但依旧guntang,表面还附带着淋漓的水渍。

    “可以了吗?”木雀歌拍了拍如蛇盘饶在她身上的手臂,除了一次撒娇似地蹭动之外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好半晌她才又憋出一句,“不要耍无赖。”

    房间内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让人想起那种名为Aasalato的乐器摇晃时候会有的喑哑沙沙响动。

    坐立在黑暗中的人直起身体,撤回了圈抱住她的力气,然后就那样突然失重般向后倒了下去,被富有弹性的床铺反弹得颠了颠。

    这反应倒是让木雀歌感到心惊rou跳,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查看这人是否没事的时候又顿觉没有必要。

    于是她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地转身打算离开,在识别出方向刚朝着门迈出一步的时候,昏暗的房间内忽地燃起了一丛暗黄的光,是放立在矮柜上的那盏琉璃台灯散发出的。

    木雀歌的脚步有片刻的滞留,不过也仅仅只有片刻,她握住冰凉的木门手柄向下旋转,听见那个人对她说——

    “晚安,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