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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灿烂的笑,仰起脸把递到嘴边的鸡腿吃了个干净,又偏过头舔舐连奚指尖上的油花,呼出了餍足的叹息。 3. “我让弟弟给后娘捎了封信,托她瞒着爹把弟弟送到邻村亲戚家过几日。” 看着乔淮把大半只烤鸡吃完,连奚说道。 “咦?就凭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你后娘怕是不会帮这个忙吧。” “她会的。”连奚收拾了一番,起身站起来理了理衣襟,“举手之劳换祖宅的地契,这忙她自然乐得帮。” “开、开什么玩笑,你后娘得了地契,还不转头就把你扫地出门?” 乔淮一个鲤鱼打挺的坐直了身子,拽住了他的袖子,“不……等等,你拿地契做条件,就为了我这个来日无多的病秧子?” “怎么,不是才说要做个活千年的恶人么?这会心肠倒是软了。” “我……”少年一时语塞,虽然想要反驳但到底心中有愧,半晌才哂了一声松开手,支吾道,“逗你的话罢了,活千年的那是王八,小爷我还不乐意呢。我是心疼那地契,若是我们能离开这里,没了房子难道真要浪迹天涯了?” “那本就不是我的家。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四处为家,向来是做一份工换得一方屋檐便好。” 连奚立在他面前的阴影里,俯下身揉了揉少年松软的发,又亲了亲他油乎乎的唇,“但是,今后我不会让你受苦,你也要信我,像我信你一样。” 乔淮莞尔一笑,亲昵的抵上他的额头,在他的唇上不轻不重反咬了一口,“好,小爷我记着了。” 你来我往相互追逐的亲吻逐渐占据了乔淮全部的思绪,令他无暇再追问更多。恍惚中心头唯一清晰而坚定的念想就是要呆连奚身边,这场梦几时醒来于他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一直一直看着他,直到最后。 鼻子一酸,眼角又不争气的滑下一道清泪。明明人就在眼前,他还是舍不得闭上眼。 4.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大片昏黄云翳,遮盖了半边天,只漏下稀薄的几缕天光。 少爷被连家小子拐出府的事一早就惊动了整座府邸,连山下主宅那边也都派了人来寻,到眼下已足足三日余。不是没有搜查过林子里的这座钟楼,但和别处一样,仍是未见得那两个少年的身影。 林间人头攒动,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回荡在山野间惊走了一干鸟兽。 “少——爷——” “小——少——爷——” “我看咱们还是别喊了,省省吧。少爷的脾气你我还不懂,只怕听到动静更是躲着不出来见人。” “可是老爷都动怒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城门失火还会殃及池鱼哩。” “嗐,天都快黑了连个影子也瞧不见,你说这两个半大小子能上哪去?难不成还要把这山头掘一遍?” “嘘,椋管事在那里盯着呢,赶紧接着找吧。” 一场大雨在即,昏沉沉的天压在山头上,让林子尽头那一幢巍峨的钟楼看起来像是直插入天地的一块碑。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 视界里忽见鸟群窜入空中四散奔逃,浑实的钟鸣擦过耳畔,随风响彻整片山谷,震得人头皮和心尖发麻。 咚—— 咚——咚—— “!!” “妖、妖钟,那妖钟又响了。” “可是,上那里去的人回来都说没见着人啊……” “那……这会敲钟的又是谁?” …… 骤暗的阁室里尘埃弥漫,有如坠入深潭底,巨大的轰鸣声搅起一片浑浊泥泞,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乔淮唯有紧紧搂着连奚,埋首在他的怀里。 钟声响了很久,久到乔淮觉得他和连奚已化为一尊石像,在这噬人的长鸣里几欲碎作一地齑粉。而同时碎落的,还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习惯了长久的沉寂,嘈切如蚊蝇的聒噪声在尘埃落定的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把锥子槌凿着少年此刻格外脆弱的耳膜。 ——好吵! 可即便如此,他们都在同一时间先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隔了好一会,待那眩晕退散了些许,连奚松开罩在乔淮耳上的手,理了理他汗湿的鬓发,拉过他的手往上面塞了一个坚硬而微凉的物什。 乔淮还没缓过劲,见连奚张口说了句什么,他听不清,只能睁大眼辨认。 他说,好戏开场了。 垂下眼帘,躺在手心里的是一副雕工精致的脸壳子。 5. ——不用忙不用慌,自有驻足乡。鸣鼓响钟地,三宝见门墙。 当连奚敲响这口钟时,乔淮想起了阿娘在病榻上念过的诗,不由弯起温柔的笑。他知道他的梦要醒了,但现在他不害怕了,因为他一定会出现在连奚的梦里。这注定不是一场美梦,他甘之如饴。 钟楼外头已聚来不少人,房门洞开着,但到下人们底是顾忌这口传闻中噬人的大钟,畏手畏脚不敢靠近。 随着钟声一道回荡在众人心头的还有尘封了十六年的恐惧,以及那个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孩子。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传闻中的那个生着阴阳脸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变成了眼前这个邻家少年,不,是两个。 只见得黑洞洞的门里现出两个阴森可怖的脸壳子,少年站在阴影里,一时也分不清主仆身份。乔淮在高处一眼扫到了人群里椋叔阴沉的脸,登时吓的往连奚的身后躲了几分,连奚握紧了他的手。 正僵持着,人群里忽的爆出一声尖锐的喝骂,“小白眼狼,你给我滚出来!” 椋叔身后一个陌生的女子大力推搡围观的人,一个健步冲了上来,狠狠的掴了连奚一掌,“臭小子,我儿呢?你这晦气的,我儿自从那天见了你就没着家,我四处都找遍了,说,你把我儿拐到哪里了?!” “你说谁晦气?你才晦气!我的人还轮不到你动手!”乔淮脑子一热当即气哄哄的横在二人中间,把连奚严实的护在身后。 “哟,这不是乔府的少爷么,架子倒是大的很,都管起我们家的事了。” 女子掀起乔淮的面具,叉腰笑的猖獗,旋即恶狠狠一把抓住乔淮的手,“你们俩是不是合伙算计我儿的?你也别想跑,跟我去见官!” 这女子的力气很大,乔淮只觉手腕都快被捏断了。可,可她不就是连奚的后娘么,连奚说是他让后娘把弟弟藏起来的,分明…… 他慌忙回头,只来得及看见面具下的眼睛对着他轻轻一眨,像是在道一句别怕,身后握着他的手便松开了,身子像脱线的木偶不受控制的被女子拽向人群。 人群起了一阵sao动,下人们自然是不能让这女子凭白把少爷带走,但是不知为何就是不敢直视那张脸壳子,仿佛只肖瞧上一眼心里的某些念头就会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