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章人形自走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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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飞没死,这不是太难想像,但鹰鬼……为何会找上他?这是天煞的意思?什幺鬼?”尚虞备用处,一间侧厅,夜色已深,却没有开启照明法阵,也没有弄得灯火通明,只点了一盏小灯,必隆魁梧壮硕的身影靠在椅上,在微光之中格外显眼,看着手中报告,眉头蹙起,“还有……仙音子呢?隐封印既然用了,他想必出手了,没消息吗?”对面一名中年太监笔挺站着,恰好站在昏暗的交界线上,面目不清,垂手道:“仙音子的魂灯熄灭,应该……已经陨落了……”密侦司,颜龙沧澜工作到现在,废寝忘食,本就有些疲惫,听着手下刚收到的报告,忍不住一手扶额,嘴角抽搐,喃喃道:“所以……他去画舫寻欢作乐,为了一个粉头与人争风吃醋,险些闹出大祸,丢人现眼,还被搜魂六鬼之首的鹰鬼刺杀,凑巧为民除害……”事情简直荒谬,颜龙沧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手下却点头称是,打破了幻想。“这家伙……难道是锅八宝粥不成?”颜龙沧澜摇头,无奈叹道:“随便出门一趟,好的坏的全撞上?争风吃醋就不说了,就当才子风流。但今晚天洲多少人寻欢问柳,怎幺别人都没事,就他一个嫖出花来?天煞挨了一记诛神箭,理当北归,他的走狗怎幺会还在庐江,又怎幺会跑去刺杀他的?”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就算天煞想要报复,也该是找朝廷,总不会觉得杀一个新科状元,就能让朝廷蒙羞吧?北地兽蛮,啥时候把乐曲当回事了?“等等……”被这个问题带偏,颜龙沧澜很快发现不对,比起天煞发什幺疯,情报里还有更不合理的地方,“他怎幺杀得了鹰鬼的?”探员回禀:“据说是凑巧,鹰鬼当时一心要杀他,没有防备,结果被陆云樵一剑刚好砍到后脑,就这幺授首了。另外,根据情报,当时另有人在旁边张开结界,用意不明,怀疑是结界生成造成的空间动荡,干扰了鹰鬼的神识,让他未及反应就被斩首。”“呵!”颜龙沧澜冷哼一声,坐靠椅背,“天底下哪有这幺多的巧合?或许……该重新鉴定一下陆云樵的实力了。”御书房中,仁光帝看完紧急送来卷宗,将报告放下,表情犹豫,短暂迟疑后,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黑木令,开始打字。砰,砰砰,乒乒乓乓……帝都某处豪宅,占地数亩,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光面积就彰显了主人的财富与权势。与周围其他宅院不同,这间宅子的风格设计极为特殊。没有几进几出的格局,没有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装饰,没有蜿蜒百折回廊分隔连通,只有莺莺绿草地,铺满整院,当中一座三层大屋,旁边几座独立小屋和一个方方正正的池塘,里头水清见底,干干净净。大屋以纯白方石为墙,赤红尖顶,门窗均以黄金铸成,雕满繁复华丽的图案,进屋之后,更是金碧辉煌,白玉为柱,金灯悬下,桌椅凳几,极尽奢华。旁边几座小屋,外观相对简朴,其中一间雅室,摆满了乐器,焚香,有古色古香的珍品,亦有金玉宝石打造的奢侈品。金、贝、丝、竹、匏、革、牙、角,八音应有尽有,桌上则堆着各式乐谱,从古籍珍品到近些年的流行,当中显示主人爱好的涉猎之广,更显示惊人财势。此刻,室内仿佛发生了一场风暴,昂贵的家具轰然破碎,那些价值百金的乐器,不是逐渐摔在地上砸毁,就是被劲风扫过,瞬息碎裂。古琴弦断,玉笛弯折,连青铜古钟都裂痕遍布,风暴正在逐步加强,甚至四面墙壁上都出现裂痕,肆虐的力量逐步超过七元。雅室外,几名华服贵人,在一众仆从簇拥下等待,都感应到房中的风暴,一个个面色紧张,却谁也不敢出声妄动。忽然,轰的一声炸响,不堪地元之力宣泄,整间雅室垮塌,众人却愈发恭敬,垂首静等。片刻之后,垮塌声停止,一道身影自烟尘中洋洋走出,赫然是一名相貌俊朗的中年男子。面容非常好看,不是那种刚劲有力线条分明,他带着少许阴柔,却有与中土所谓潇洒风流的文人气息有些不同,倒与那满头金发相衬。形貌不是中土相貌,衣着也不是传统的中土型式,他上身天鹅绒蓝色外套,领口、袖口都是蕾丝,下身是紧身黑色皮裤,与容貌相互衬托,形成了奇特的气质。男子双瞳黑色,但黑得过于深沉,仿佛无底深坑一般,吸引心魄,构成了奇异的邪魅,形成一股对女性的奇特魅力,哪怕当下这份魅力正被怒火煎熬,仍俊美得让人屏息,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通杀妇孺。“老师!”“师父!”见男子出来,众人齐齐拱手,称呼有异,态度却都极为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发自身心,迎接这位宫廷首席乐师,更是帝都内有数的高手,前血滴子大总管的男人。韦清开身后扬尘未散,却半点没能沾染身上,一副超然姿态,却难掩怒容,不理等候多时的徒子徒孙,犹自沉浸在止不住的怒火中。自从金曲大祭结果出炉,他已经怒了数日,却因为兹事体大,又牵涉多方,极为复杂,不好直接对外发作,只能独自闭门生闷气,直至此刻……见师父盛怒出关,在外等候的众弟子们俱是忐忑。师父平素喜怒无常,眼里更吞不得半粒沙子,岂能忍竖子踩他上位?若非这回事涉宫廷,背后还有太后,关系复杂,哪可能忍耐至今?早就以血还血,叫那姓白的杂碎知道,有些不是自己的东西,胆敢染指,后果只有一个死字! 几日怒火累积,终于毁屋而出,在场弟子们都知道师父定是有了决断,一个个静待吩咐,不敢开口。韦清开不语,众弟子同样不敢吱声,场面一时凝固,一名仆役上前,唤了一句“大人”,声带微颤,神色紧张,奉上一只玉碗,当中满盛浆液,殷红如血。没有言语,韦清开目光扫来,抬手接过玉碗,仆从顿时松了口气,第一时间赶着退下。“呼。”韦清开将玉碗举到嘴边,一饮而尽,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露出少许笑意,赤红的浆液沾满唇齿,俊朗中显得狰狞,却也倍添邪魅。不知是否看错,在唇边鲜红滴落的一瞬,弟子们仿佛看见韦清开的犬牙突出,尖锐如兽,整个人的气质也一瞬大变,极度邪恶狰狞,令人颤栗,却转眼间恢复平常,一切如梦似幻。砰!随手将价值不菲的玉碗砸碎在地,韦清开脸色奇白,几近尸骸,眼中却闪着怒火,难以自制,五指握拳,青筋凸起,恨声道:“余者不论,宵小想借我成名,哪有如此简单?”音量不高,却几若千年不化的雪原上呼啸狂风,寒彻入骨,让人惊惧难抑。众人身后寒毛倒竖,从中品味出师父的怒意之盛,更心下雪亮,知道他的决定,晓得当下自己该说些什幺。“那小子不过二元修为,侥幸成名,跳梁小丑而已!哪有福分承受状元的荣耀?”一人嚷嚷起来,其余人也纷纷跟上。“就是,就是!什幺白小先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跳梁小丑。”“乐中状元,就凭他也配,真是笑死人了!简直让金曲大祭跌份。”诸人一通贬损白夜飞,韦清开神色稍霁,一名弟子试探叫道:“福运不够的家伙,就算点了状元也要折寿,说不定马上就死了。”听见这关键的一句,其余人不再出声附和,齐齐看向师父,等待他的最终拍板。韦清开不置可否,只是道:“仙音子呢?”众人顿时心领神会。仙音子的实力在众人中算不上强,但练的无声音功,对付那些修为不济者,最是好用,特别是那些身价不菲,靠护符保命之辈,至死都不知道怎幺回事。除此之外,他更是师父从黏杆处带出来的,不但依然和那边保持联系,平时也常替师父干脏活,既然喊他来,就是不给白夜飞留活路了。明白师父意思,众人却一个个表情古怪,一时间竟无人开口回答。韦清开察觉不对,扬声问道:“怎幺了?”领头的弟子尴尬回道:“仙音子他……已经几天不见人了,好像……是黏杆处那边有事。”韦清开面色一沉,冷哼道:“那直接发消息给他,让他……”“师父,不好了……呃,师祖!”话未说完,一名徒孙匆匆跑来,神色惶惶,先唤了一声,半途看见韦清开,急忙行礼问好,在他投来的不悦目光中身子一颤,紧张报告:“黏杆处传来消息,仙音子师叔的魂灯……熄灭了!”“什幺!”“怎幺会?”消息有若惊雷,把众人劈得不轻,纵使身为地元强者的韦清开一时也愣住,没法相信刚听到的东西,急声问道:“怎幺回事?”下头一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老师才要派人去抹杀,要派的人就死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反过来,那个刚刚还被大家耻笑福薄的小子,以实力回击了众人的背后毁谤,堪称……众人脑中嗡的一下,都闪过同一个念头:洪福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