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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诉衷肠’是一个让两位队友相互认识的环节~根据问题,如实回答即可。” 简单来说,就是破冰游戏。 岑年与傅燃都点了头,广播开始播放问题。 “第一次来游乐园是多大?” 这个问题很温和了,一点也不出格。 岑年想了想,如实回答道:“17岁。” 傅燃则说:“23岁。” 岑年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以为,他自己去游乐园的年纪已经够大了——大部分人,或多或少,小时候是会同父母去那么一两次的。 没想到,傅燃比他还晚。而且……岑年的17岁和傅燃的23岁,不是同一年吗? 有点巧。岑年想。 “当时的游乐场是在哪里呢?” “G省的小县城。”岑年说。 岑年是跳级的,十七岁那年正在读大三。那年的暑假,他参加了学校的一个支教项目,去了南边Z市的小县城。 傅燃定定地看岑年一眼,顿了顿,笑着摇头:“不记得了。” “是和谁一起去的呢?”广播又问。 “和……”岑年回想了一下,眸中漾起了几分怅然,他笑了笑,“我的一个朋友。” 这个问题,突然把他的记忆扯回到十一年前。 他现在的身体十八岁,但壳子里,可是住了个二十八岁的灵魂。十七岁,是整整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岑年在县城支教——那地方,说是县城都比较勉强。顶多算个小村镇,人不多,家家户户就那么几个,来了半个月、差不多就都认识了。 由于物资匮乏,他们这群去支教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省会城市买些生活必须物品。那天,刚好轮到了岑年。 G省的省会是Z市。 岑年采购完,提着大包小包地往车站走。好久没来城市,都快忘记繁华的城镇是个什么样子了。岑年把包装袋放在脚边,等着公交车。 当时接近晚上八九点,街上的人还不少。人群川流不息,岑年原本低头看着手机,突然听见了几句骂声。 “臭要饭的,别过来。” “mama,那个哥哥他……” “嘘,别看,那病说不定会传染呢。” “给点钱吧,你有零钱吗?哎,别靠近,扔过去就行了,万一被他黏上了呢。” 岑年的网络不太好,他按下了手机的重启键,心不在焉地往那边看了眼—— 在墙角拐弯的地方,有个人。 那人的样子看着还真有些狼狈。他浑身起了红色的疹子,看不清面貌,但那一双眼睛是很好看的,形状优美,墨色浓郁。那人正靠着墙角,眼中有很深的茫然,在用手从生了青苔、裂了道口子的自来水管下接水喝。 感受到岑年的视线,那人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眼。 隔着汽车尾气和路灯微弱的光线,两人对视了一眼。 岑年手里攥着刚翻出来的十块零钱,正要往那边走。他看见那人的表情,突然停住了脚步。 ——轻蔑,漠然,嘲讽。 看眼神,岑年怀疑那人的脑子并不怎么灵光。想来这个导致他浑身起红疹的怪病,也多少会影响些智力,不然一个成年人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幅落魄的模样。 但就是那智力看上去不大健全的人,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脸上带着点‘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仔细看,他面前的确摆着些零钱。也许过路还是有些好心人,但每个人都只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唾骂一句、漠然走过、或者给些零钱,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 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 岑年看了看手里的十块钱,又看了看那男人轻蔑的眼神。 岑年:“……” 他一冲动,把十块钱又收了回去,不给了。 第46章 掉马 岑年抱胸, 靠着站牌等车。 那人仍保持原本的姿势坐着,半晌,闭起了眼睛。岑年等的车四十分钟才来一班, 这过程中,他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两眼,有点怀疑那个人是不是一声不吭地就死了。 突然, 后面一家店铺里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 那男人一脸凶相,看见漏了一段的自来水管,勃然大怒。他走上去就踹那墙角的流浪汉, 骂道: “是不是你干的?!妈的,臭要饭的,这水管是不是你搞破的?!害老子生意都没做好, 你赔啊?!我踹不死你我。” 那人闷哼一声。 踹人的声音很响,听上去就很疼。但那青年却自始至终都没呼救,甚至没为自己辩解。他只在一开始时说了一句‘不是我’, 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虽然看不清面貌五官,但岑年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形状是很漂亮的。 青年眸色深, 像一块数九天的寒玉,冰凉里带着些许嘲讽的神色。 被打的疼了,他也不呼救, 而是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回击。看得出来, 这个人是有些格斗技巧的, 但太久没进食、没几下又落了下风。那店主还找了几个帮手, 把男人围在角落狠揍。 岑年眉头蹙了蹙。 周围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拍照、或者怕惹上麻烦离开了。 岑年的视线穿过人群,与那青年对视,那人眼里还是嘲讽的、漠然的,甚至带着点很淡的笑意,看着他。 那青年与岑年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眼神仿佛无声地在说: “看吧,你什么都干不了。” ——你跟我也没什么区别。大家一样的卑贱无能,虽然你站着、我躺着,但谁也没比谁高贵。 一样满怀希望地来,一样对着谁乖巧地摇头摆尾、去渴望一点爱,最后却得到了一颗劣质糖果与一个冷眼、乃至一顿毒打。 岑年的拳头攥了攥。 岑年等的车来了。他收回视线,拿出零钱,踏上了车。 “喂,”公交车司机喊他,“小伙子,你到底上不上车啊?” “上。”岑年犹豫了一下,把零钱扔了进去。 车马上要开动了,鬼使神差地,岑年又回头看了眼。 那群人像欺负一条狗一样在踹那个青年,那人已经不动了,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那双寒玉似的眼睛也闭上了。 公交车缓缓开动。 “等等!” 岑年突然喊道。 公交司机骂了声,眼睁睁看着岑年从缓慢合上的门缝中钻了出去。 岑年买的大包小包生活必需品都落在了车上,他一路小跑着拦住那群正发狠踹人的人——期间,他自己还被连带着踹了两脚、打肿了眼圈。 那几个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他,眯着眼说: “多管闲事?!老子连你一起揍!” 岑年摇摇头,顶着几道视线拿出钱包,把钱包连带着里面的钱一起递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