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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来岁,可上次见他,发现长期的贫困和萎靡不振的生活使得他看起来非常老相,若不是他主动自我介绍,陆敏行几乎要认不出来。 他忍不住又想到袁天纵。无可否认,若不是那个人,陆敏行今天绝不可能如此光鲜地坐在这里同情别人,他应该按照命运既定的套路,顺理成章地沦为骗子,小偷,或者任何一类的犯罪分子。 所以说起来他根本连恨袁天纵的资格都没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陆敏行,这边!” 栾鸣辉扬手招呼在门口张望的青年,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从小就知道这个邻居不是池中之物,不过他仍旧很难以想象他们那种地方出身的人竟然能够混进法院里去当法官,相比对方的俊美贵气,自己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对方突然主动邀他吃饭,虽然不是什么豪华餐厅,也足以让栾鸣辉感到受宠若惊。 两个人落座寒暄了几句,说起一些陈年旧事,栾鸣辉听他说刘芝萍已逝,不胜感慨,“你也算是解脱了吧,要不是她,你小时候也不会过得那么苦。” 陆敏行小时候就长得端正漂亮,一位街坊的亲戚曾经起意要收养他。问题是陆敏行说什么也不愿意丢下刘芝萍一个人,人家也显然不愿意他带着一个疯子妈进家,事情也就作罢了。 “要不是她,哪儿来的我。”陆敏行苦笑。这些年来,哪怕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要抛弃刘芝萍。 “你倒是想得开。”栾鸣辉一笑,“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能撑的。你还记得李家那个小儿子不?考上警校做交警的那个。” 陆敏行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一个安静内向的男孩,比他大几岁,当年考上警校曾在街坊里引起不小的轰动,“记得啊,他怎么了。” “他好像练什么气功走火入魔了,变得痴痴呆呆的,辞职了蹲家里,过一阵子就不见了。有人说亲眼看见他妈把他送上火车,后来就没再回来。” 栾鸣辉像是在说一段趣事,陆敏行却听得心中一阵发冷。什么走火入魔,那人分明是常年压抑精神出了问题。他记得那个男孩有一个极其厉害而又势利的母亲,天天逼他读书到深夜,动辄挨鞭子打手心,希望他能出人头地,看起来她的投资失败了。 “别说这些了,来,吃饭。”陆敏行不欲再听,递给他一罐啤酒。 两个人安静吃了一阵,酒足饭饱之后陆敏行才对他开口:“我请辉哥这顿,主要是为了谈谈惠茹的事。” 听他说起这个,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栾鸣辉顿了一下,一挑眉毛恨恨地说:“那个没良心的臭丫头,死脑筋!” “辉哥,惠茹可能暂时不会回去了。”陆敏行知道这种人早已积习难返,也不去劝解,“我不知道你听了谁说她在我那里,不过我既然牵扯进去,还要请辉哥给点面子,不要再难为她,就当没她这个meimei吧。” “陆敏行,你……”栾鸣辉一愣。 知道meimei肯定在他手上,也知道陆敏行一向不好对付,他心里立刻想的是欠的那十万块可该怎么办,这笔钱当时他只过了过手就全部被高利贷的人拿走了。董胖子自从付钱之后一直在催,要么交人要么还钱,这半年来弄得他每天头大如斗。 陆敏行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你的欠条,那些外债都已经结了。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工作,过两天就可以去上班。” 那十万块差不多是他工作五年来全部的积蓄。除了他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之外,袁天纵送给刘芝萍的所有钱,陆敏行全以她的名义做了一个慈善基金交给专人打理,所有盈利均用来帮助无人照顾的精神分裂病人和孤儿。 知道卫岚对付这些地痞流氓最有手段,陆敏行此前特地去求了他一次,说有个朋友想来卫城帮您做事,可是他赌瘾有点大,不知道卫老板您收不收。当时卫岚笑着说没问题,只要他过来,不出三个月我保证让他看到赌桌就想死。 游荡惯了的栾鸣辉对于工作不感兴趣,听到陆敏行帮他还了债不禁双眼放光,站起身来在他肩上重重一拍,“陆老弟,辉哥知道你最有出息了!以后辉哥替你做牛做马!” 其实他心里还觉得有点可惜,那些钱要是经过他的手就好了。 陆敏行见他如释重负欢天喜地的样子,却对于去工作的提议却并不是非常热衷,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如果对方以后仍旧是这种态度,那么自己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为止。 晚上回家告诉栾惠茹这件事,女孩高兴得几乎要尖叫。 “什么?你说我哥终于肯去工作?” 谁都知道她家里所有的不幸都源自于父兄好逸恶劳的恶习,如今父亲已经老了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如果哥哥肯从此好好过日子,那么平稳度过一生也不是不可能。 陆敏行含笑点点头,“他说这几天就过去上班。” “真是的,也不知道这次他能坚持几天……我真怕他又去赌。” “嗯,我特地托了人,应该可以看住他的。”卫老板那么厉害,栾鸣辉肯定会被他收拾得妥妥贴贴,“如果他实在改不了,你以后不和他来往就是。” 知道又是陆敏行在背后帮忙,栾惠茹对他已经说不出任何感激的话来,只是捂着嘴,既想 微笑又想哭。身无长物的女孩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