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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起身,道:“摆驾宜兰殿。” “是,奴才这就去备辇。” 薛逢春轻轻掩上门出去了,隔着缝隙看去,外面的脚印仍是深一层浅一层地洇着水渍,想是雪还没有化透。楚襄等了片刻,只觉时间无限漫长,鼎炉里烧的银丝炭似乎都小了一圈了,还没见着有人来通报,他心生不耐,独自走出了殿外。 此时玄清宫内寒梅开得正艳,一株株红萼点缀着琼枝,浓烈似火,洒落满庭清芳,有的甚至越过蜿蜒的围墙伸到甬道上去了,荼白赤红交织,美得耀目。 楚襄本来没工夫欣赏美景,眸光不经意一瞥,发现弯曲遒劲的梅枝下戳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再定睛望去,步履顿时狠狠一刹,旋即转了个急弯,迈过零落一地的梅瓣来到那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 岳凌兮瞅着他,一双水亮的眼仁儿含着盈盈秋波,像是会说话一样。 楚襄眉心一扯,刚想问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伸手一握垂在两侧的柔荑,竟凉得扎人,急急揽她入怀,更是像抱着一块冰一样,他顿时恍然大悟,什么派人送点心来,分明就是她自己来的,也不让人声张,就一直候在殿外等他忙完。 腊月时节,天寒地冻,她斗篷都不披一件是做什么来了! 楚襄一阵急火烧心,眉眼看着便沉了下去,岳凌兮似是心有所感,这会儿倒出声了。 “陛下不肯见我,我只好站在这儿等陛下了。” “你简直胡闹!” 楚襄怒极,也不管她会不会被吓到,弯腰把她往肩上一扛就朝寝宫走去,脚步极重,踩得满地残雪碎冰嘎吱作响,周遭的宫女太监都惊得愣住了,想上前劝阻,却被楚襄冷冽的神色逼得退后三尺,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踹门进殿,朝内而去,水晶珠帘骤然被掀到了半空中,撞得叮咚乱响,再凝目望去,两人的身影已经在碎光坠影之中没入了莲池后方。 一干宫女太监面面相觑,甚是不安。 修仪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56章 旖旎 昔年番邦进贡了一批巨大的玄晶石,触感温润,质地极佳,恰好玄清宫在建,太后就命人拿来修了这座池子,因为经过精雕细琢之后呈现出莲花的模样,所以称之为莲池。 此处占去了整座寝殿的三分之一,与卧房之间隔了一条长长的甬道,楚襄就这样扛着岳凌兮一路走到了尽头。 菡萏清池,水雾蒸腾,四只精工细作的蜻蜓耸立在边缘,玛瑙石做眼,花岗岩为翅,尖嘴处还含了颗空心玉,正源源不断地喷洒出热水,一片汩汩声中,碧波漫过向四面八方伸展的晶石莲瓣,尔后又荡回原处,宛如一颗巨大的露珠来回滚动,在这寒冬腊月透着春日般的盎然生机,甚是令人心喜。 岳凌兮并非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横着进来,还没弄清楚到哪儿了身子就骤然落了地,晕眩之中,一阵清脆的裂帛声在耳畔响起,她只觉浑身一凉,旋即就被楚襄扔进了池子里。 “你就在这待着,什么时候暖和了,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儿了再上来!” 楚襄虽然处于愠怒之中,下手却是极有分寸的,岳凌兮被扔下去以后没磕着也没呛着,晃悠了几下就坐稳了,然后便仰起头来看着他,水眸仿佛盛着满池波光,潋滟动人。 “陛下,我的衣裳都被您撕坏了,等下要如何上去?” 楚襄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地上一片狼藉,她的中单襦裙都化作碎布横陈在他脚边,就连贴身的粉缎亵衣也不例外,覆在最上面甚是打眼,他这才意识到方才经历了怎样一番场景,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她,却看到香肩玉颈裸。露在碧水烟波之间,白皙嫩滑,引人触摸。 心里的火似乎又被添了把干柴,愈燃愈烈。 “等你反省好了,自会有人给你送衣服来。” 楚襄冷声说完就大步离开了莲池,衣摆在空中荡出一条决然的弧线,旋即消失在胡桃色的拉门之后,岳凌兮直直地望了半天,不由得轻咬粉唇,姣好的脸蛋上现出些许无辜和茫然。 反省什么? 另一边,楚襄已经回到了殿内,闻讯赶来的薛逢春见他满脸不豫,边上又没有岳凌兮的身影,立时暗道不好,但又不敢贸然相劝,只能借着请罪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下。 “奴才失职,未曾注意到修仪在外等候觐见,是以没有及时通报,还请陛下降罪。” 楚襄不耐地挥了挥手,道:“去宜兰殿拿两套衣服过来。” 薛逢春何等精明,听到这话就大致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于是不再多言,屈身行了一礼就匆匆离开了玄清宫。 不知不觉又到了傍晚。 忙碌了大半天,在上朝、议事、批章这些繁冗的事情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时辰,楚襄都无所察觉,偏偏把岳凌兮单独扔在那里的一小会儿显得无比漫长,待薛逢春把东西送过来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莲池,谁知甫一进门就愣住了。 人呢? 楚襄在轻烟弥漫的池水中梭巡了片刻,最后才在一片宽大平坦的莲瓣上找到了岳凌兮,她趴在上面睡得正熟,粉颊上隐约可见几条浅浅的印子,想是被叶脉的纹路压出来的,呼吸律动之间两团丰盈在水下微微起伏,呼之欲出。 怎么这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楚襄眉头微蹙,绕过池子边缘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只听一阵哗然轻响,细密的雨帘沿着凝脂雪肤滴落,连带着也弄湿了楚襄的衣袍,他却无暇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怀中这朵出水芙蓉所吸引,一时竟迈不开步子。 虽说两人夜夜共枕,他对她的身形轮廓总会有个大概的掌握,可如今完全袒露在眼前又是别样的感觉。 纤瘦如她,竟也不输他人分毫。 一颗硕大的水珠忽然从锁骨滑了下来,冲上高耸的雪峰,然后停在红蕊上不动了,盈盈颤颤,直击眼球,刹那间楚襄只觉血液中有电流窜过,全身都麻了,差点抱不住怀中娇躯,偏她又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那双惺忪的睡眼。 “……陛下?” 楚襄微震,所有遐思瞬间回笼,旋即将她放落在地,右手一扯,黑色薄缎扬起层层叠浪,转眼就把玲珑娇躯裹了个严实,后摆轻曳一地,露出不合尺寸的长度,显然这是楚襄平时沐浴穿的衣袍。 岳凌兮拢着前襟站在他面前,神智还不甚清醒,开口却道:“陛下,我错了。” 楚襄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眼下浮着淡淡青影,精神也不太足,似乎是夜里没有睡好,刚才只眯了一会儿就被他从池子里弄出来了,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教他如何忍心再对她疾言厉色? 见楚襄不说话,岳凌兮也就没有再吭声,眉眼低垂,俨然一副等着挨训的模样,只是花砖漫水渐渐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