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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楼。所以相对来说,三号楼病房条件比较宽松。 冯安安今天也是被临时抽调出来,没想到会撞到青年扎针这种糟心事,更没想到会遇到季随还有那个住在他家的女孩。她收拾着乱七八糟的心情,踱回三号楼休息室。 季随到底没有住院,只在大厅坐着连输了几瓶药水,又拿了一些药就回去了。 输液的时候,倪莱一直陪在身边,两人几乎零交流在大厅坐了一下午。 其实倪莱特别想利用这个两人相处的时候聊些什么的,譬如当年,譬如过去,譬如现在……自她认出季随就是禾子以来,他们还没有真正聊过,但是每抬起脸去看季随,总能被他的神情给堵回来。 他淡着一张脸,没给过她一个眼神,明摆着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倪莱向来不会主动讨好人,心理建设了数十次,努力张了几次嘴,最后都作罢。 大厅人来人往,大约是顾忌着是在医院,人们交谈都是压着声音,周围并不嘈杂。窗外肥厚的芭蕉叶上残留着雨水,恰有阳光照过来,映得上面的水珠亮晶晶的。 倪莱就这么坐着,脑袋放空,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只一个晃眼,窗外的天就已经暗了下来。 季随终于把今日份的药量输完,拿了些药离开医院,推起院子里的自行车往前走了半步,停下来抬腿跨上去,偏头朝倪莱的方向看过去。 倪莱快走几步过来,这才问:“你不住院吗?” “在哪都一样睡。”季随下巴朝后座指了下,“送你回去。” 倪莱摆手:“你直接回救援队吧,天还没黑透,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烧刚退了些,被风吹会反复加重的。 季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声音略微加大:“上来。” 倪莱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里隐隐透出来的不耐隐忍,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默默坐上去。 季随把她送到9号院门口,一句话没说,调转车头很快隐没在夜色里。 倪莱掩上院门,没明白他为什么叫自己去这一趟医院。 进屋开灯,换了鞋后去厨房洗了手,煮上小米粥,看着燃气灶一簇簇的火苗,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刚刚季随送她回来时,忘记问他要不要进来吃晚饭了。 倪莱打开冰箱,只找到两个西红柿一个鸡蛋,有那么点儿庆幸没有邀请他共进晚餐,半盘西红柿炒蛋确实拿不出手。 队里有食堂,现在正是用餐时间,他不会吃不上饭。 倪莱慢腾腾吃了饭洗涮好,收拾客厅的时候从沙发垫缝隙里扯出一个袋子,脸立马红了。 透明袋子,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东西。 一叠男士内裤。 她慌忙把袋子原样塞回沙发缝隙里,想了想,又捞了出来。 他今早回来,是来拿这个的……吧? 倪莱大口灌了一杯水,在沙发上静坐了会儿,给季随发微信:【你是不是有东西忘记拿了?】 她本来还想厚着脸皮对着沙发上的袋子拍张照片过去,还没来得及拍照,季随就回了条:【我在院门口,你拿过来吧】 倪莱:!!! 心口咚咚咚跳个不停。 就是这个院门口?专门回来拿内裤?怎么一直在院门口等着不进来?等了有多久? 季随其实没等多久,也就半根烟的时间。 回到基地去食堂吃了晚饭,回到宿舍吃了药后脱衣服冲澡,这才想起来内裤这茬事。 他叹了口气,重新穿上衣服,骑着自行车又回到9号院,院门锁着,一楼亮着灯,拍了下门,院内没动静。 没急着进去,他掏出一支烟点了咬在嘴里。 瞧着紧闭的院门,突然就意识到——是他不着急进去。 家门一直都在,是他避着视而不见。 季元良。 胸腔闷着一口气,急需吐出来。 季随两腿踩地跨坐在自行车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身体前倾,胳膊肘支在车把上,解锁点进通讯录,目光停留在【家】上。 他吸满一口烟,全部吞掉,钻入肺腑漫开,麻痹着心脏。 手机进来一条微信,点开,倪莱发来的消息,他回了条过去,把手机塞回裤兜。 倪莱捏着袋子打开院门,一眼看见对面墙根阴影中的人,星星红点闪了一下,随即湮灭。 季随拿掉嘴里的烟,摁灭在车把上。 倪莱走过去,低着头把袋子递给他,缩回手的时候,掌心多了截温热的东西,不看也知道,是他刚才摁灭的那半截烟。 “谢了。”季随扶好车把,脚掌划了下脚蹬要走,自嘲一笑道,“忘性越来越大。” “季随。”倪莱叫了声。 季随单腿撑地停住,没回头:“有事?” “我想和你聊聊。”倪莱掐着掌心的半截烟。 想他以禾子的身份和她聊聊,随便聊些什么。 季随沉默了会儿,说:“没什么可聊的。” 倪莱站着没动。 季随回头瞧着她,淡笑道:“那就聊一句吧,你那副画,我不喜欢后来有脸的那张,我还是喜欢以前没脸的那个。” 第35章 重写 两人“聊”了十分钟。 季随一直保持着单腿支地跨坐在车座上的姿势,就这么拿着一大袋内裤,吸尽了已经塞到倪莱手里的那半截烟。 本来要走,倪莱突然问了句:“今天你说以后你来罩我,是什么意思?” 季随当时挑了下眉梢,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反问的时候,语气很正经,听起来是真的在困惑。 倪莱回答得也一本正经:“今天上午在楼上主卧,你说完这句话就躺床上睡觉了。你忘了?” 季随“呵”了声,伸手从她掌心抠出尚有温度的半截烟,点燃,咬在嘴里吸了口,似是在回忆:“想起来了,好像有这么回事。” 神态和语调一副流氓相。 果然。 他下一句说:“我把你按窗台上时那会说的吗?我还以为是我做的春梦,不是啊——” 那会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场景一下就铺天盖地漫过来,倪莱的耳朵立即就烧了起来,整个人臊到不行。 反观季随,他的样子就随意多了。 倪莱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严重怀疑他压根就没忘这回事,更没有以为是在做梦。 这还怎么继续往下聊? 尴尬到起飞。 季随借着这个空档慢悠悠抽完这半截烟。 火星烧着了过滤嘴,他最后吸了口,弹灭烟头。 路那侧踱过来一个小青年,他看到这边的情景,很知趣地没有走近,只是大着嗓门喊了声:“季爷。” 季随应了声。 “我当谁呢,黑咕隆咚的,怎么在家门口站着不进去?”小青年虽然和季随说着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