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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讽刺。 她将那副费尽千辛万苦偷来的珍贵笔挂砸烂在石墩上,金银,玉石,都碎的一块一块的,不成形状。 她咬着牙,咬到两腮酸痛,眼眶发胀:“周砚,你活该,你活该!!” 她将那一团价值连城的垃圾沿途抛洒,有孩子跟在后面捡,嬉笑着欢呼着,她仰天大笑,恣意轻狂。 更漏声断,沈秋练跨进了客栈的门槛,一眼便瞧见了烂醉如泥的紫衣丽人。 她鬓发松散,那一抹殷红自眼角扩散到两颊,水光粼粼的眼波慵懒妩媚,邻桌的两个晚归的纨绔子弟斜眼觊觎了许久,一左一右的包夹了绯姬,伸手去搂她的腰和肩。 沈秋练走过去,将剑鞘“啪”的按在桌案上,面无表情。 那两个纨绔抬头,看见半张猎奇的银面具,还有来人“冰冻三尺”的威慑,纷纷吓得酒醒,起身要走。 “来了还想跑?”绯姬撑起上半身,嗤嗤冷笑,她反掌拍碎了酒坛,指间夹了碎瓷飞出,削掉了那两个纨绔后脑勺的头发,露出一片rou色的头皮来。那两个纨绔鬼号一阵,屁滚尿流的消失在夜色里。 “啊呀,歪了。”绯姬嘟囔道:“气死个人。” 沈秋练端坐道:“跟他们置什么气?”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绯姬捶了一下桌案:“活该,都活该!” “乔农夫疯了,石头村里别的活口集体往外迁徙,想来也能出去见见世面。”沈秋练简短的陈述了一下,摸索着新剑的剑柄道:“我铸新剑时听了个故事,你听不听?” 绯姬趴伏着没有动静,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沈秋练自顾自的说道:“有个小书生去铸兵器,说要去当捕快,铸剑师说你没有高强的武功也没有强健的体魄,为什么要当捕快?小书生说他要济世,铸剑师说济世有很多种方法,不是非当捕快不可,可是小书生一意孤行,还要铸剑师给他打一把合适的武器,铸剑师觉得他认死理也就不与他争辩,但起了一些好奇心,便问他你当捕快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不说便不帮他铸剑,那小捕快不禁骗就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你猜他说什么?” 绯姬的脊背僵了僵。 “他说,我有一个meimei误入歧途,如果别的人抓到她会给她苦头吃,如果我抓到她,还能放她一马。” 绯姬浑身颤抖了一下,有压抑的呜咽从臂弯里流泻出来。 她想,周砚,你怎么能这么贪心呢?但凡两个女人你放弃任何一个,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沈秋练静坐着看她哭,直到天际微微泛白。 *** 一场小雪让人间彻底入了冬。 沈秋练在苏州城滞留了几日。 之前在芦花镇她随时倒地就死,六感不通,绯姬愣是把她锁在床上,逼着她好吃好睡。沈秋练觉得那几天自己快跟床长在一起了,而且睡得太多,深夜清醒的像个猫头鹰,想下床做点事绯姬又不让,便十分难熬。 不过也多亏了绯姬,她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并且想清楚了许多事,大有若获新生之感,沈秋练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现在轮到她帮绯姬了。 绯姬经历了一场十分掉价的醉酒之后便成日不见踪影,沈秋练起先还担心她是不是寻死去了,后来偶然间瞅见她当街调戏一白面书生,三两句话就搂着人家的臂弯进了客栈,沈秋练不放心的跟了去,结果那二人径直进了客房,甩上门两天没出来过。 沈秋练就在那客栈大厅里头呆坐了两天,打烊也不走,直到绯姬满面春风的出来,沈秋练还巴巴儿的上去询问,然后被绯姬弹了个脑瓜崩。 “仙女,你是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啊?”绯姬没好气,塞了一张方子给她:“看你这么闲,去帮我抓一剂药来。” 并不怎么闲的沈秋练揉着额头出了客栈门,她还是没闹明白那书生看起来是真真的一穷二白,这江洋大盗图啥? 直到抓药的老中医古道热肠的给她开了个小讲座,从夫妻阴阳和合之道一直讲到妇科女金保养之术,最后语重心长道:“姑娘,不如生下来吧,养儿防老啊!” 沈秋练提着两包药在药材铺门口呆若木鸡。 沈仙女的反射弧之长惊为天人,不过沈仙女有一点好,没有对此指手画脚,绯姬一边喝着药一边在心里夸赞。 沈秋练搅动着一碗汤羹斟酌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露水情缘?”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绯姬笑道:“仙女,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个情郎都没有过。”她扒算了一下手指:“一般姑娘到你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沈秋练勺子一顿,随后仰头将那一碗没凉下来的热汤灌了下去。 绯姬被她这种拿自己泄愤的行径吓的一个机灵,便识趣儿的不问了,她起身道:“年关没几天了,我置办了两件新衣裳,咱们俩一人一件,当年货啦!” “置办?”沈秋练将这个词在嘴里头浮浮的滚了一圈,语调上扬。 “我偷东西也是要换银钱来花的好不好!”绯姬跺脚:“真不是偷的!” 沈秋练失笑,两人像街头巷里的寻常姑娘一样把新买来的衣裳过水洗,绯姬一面对着冻的通红的手哈气一面指着沈秋练的搓衣动作尖叫:“别这么搓!好好的面料都要扯烂啦!” 沈秋练破天荒的不怕冻,但也的的确确不会洗衣裳,没洗出个所以然来还把自己弄得半身是水。 绯姬无可奈何的给她卷袖子,一面瞅着她极度无辜的脸感慨:“仙女就是仙女,不该下凡。” 湿漉漉的袖子卷到高处,绯姬目光在沈秋练纤细而削瘦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下,微有骇然——竟然没有守宫砂。 沈秋练必是有出身的,玄门大家的女子不可能不点守宫砂,她...... 结合先前种种,绯姬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萧墙 年前一月沈秋练也没闲着,启程往未央都的方向,绯姬无所事事的要求同行,并表示如果有机会还想再见上婵贵妃一面。 这一路绯姬实实在在的开了一把眼界,也见识到了身为女修的沈秋练的另一面,在守墓灵面前所见只是冰山一角尔尔。 这样磨磨蹭蹭的终于在除夕夜赶回了未央都,不知道绯姬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还订着了云来客栈里的最后一间客房。 雪姗姗来迟,沈秋练推开云来客栈装饰精良的花窗,探出头和手臂,接触轻盈而冰冷的雪,在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皇宫的一角,月和雪交织成薄雾,飞檐层叠翘起,九龙衔珠,金光幻化成威仪,穿过那层雾,笼罩着整个未央都。 沈秋练无端想起了那个与后宫相连的墓道,她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别在屋里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