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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这个时候,还提什么原因…” 他紧紧地盯着她,声音阴沉,“是那个男人吗?你为了和他在一起,所以要逃离我?” “不是。”她回答,“带他下山只不过不想他被你杀掉。” “那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的。”碎琼站在月光里望着他的背影,“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属于你的世界。” 他蓦然回过头来,愠怒如火灼烧,却又带着冰的寒意,笔直地映入她的眼,“但是你承诺过!我本已经决定孤独一生,是你说你会陪着我!如果你终有一天要离开,又为何来招惹我?而我,信任你,牵挂你…我就像是个傻瓜被你玩弄于手掌心!” 他的怒火夹杂着沉痛,极端矛盾的两种表情却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她看着他的脸庞,只能沉默。这世上本有太多矛盾的事情,连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她含着泪水抬起头来,“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便不会在你面前矛盾犹豫。所以你现在问我为什么,我也无话可说。我承认,一切始于我的软弱…我利用你的体温,熬过每夜的噩梦。但是,你已经惩罚过我。这世上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拿走我的命!我就站在在你眼前,你要杀我易如反掌。” 他微漠的眼,似有黯然的波动,不由地倒退一步。 “跟随你近十年,我一直在等。等你爱上了我,便会懂得爱一个人并非要强迫…可是,从你逼我做‘影子’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你不会爱上我。又或许说,你不能爱,你要的只是我的服从。所以,我不愿再等下去…” 他听了她的话,脸上无数神情交错。踉跄几步,他倏然转过身去,碎琼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他喑哑的笑声。他一手扶着石壁,笑声越来越大,在地牢里阵阵回荡。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爱?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修长而孤独的身影,却不能走上前一步。独孤残雪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幽暗的眸子里是至冷而至暗的光。 “我不杀你,因为我要留着你的命,永远提醒我信任你的代价。”他微微抬首,平静道:“这座地牢十分庞大,应有尽有。将会有奴仆来照顾你,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受委屈。至于你的惩罚…你会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不能离开。” 月色渐渐偏离,天光清清蒙蒙,下起一阵雨。细密的雨洒在一丛一丛的冬青叶上,碎琼能够听见外面沙沙的声响。她抬起头,冷冷的雨雾洒进来,湿润了她额前的发。她眼前,他的脸也逐渐模糊… 他无声地看着她,而她已经知道,这一次便是永别。 “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见你。过了今夜,我不会再来。” 她轻轻地笑了笑,“只要不相见,就会忘记我是吗?” “我不会忘记你。即便我想,也不能。” 独孤残雪深深地望了碎琼最后一眼,身影在夜色最深处无声隐去。 碎琼看着空荡的牢房,泪水终于决堤。胸中剧痛不已,不知是因为伤口的缘故,还是他看她那最后的一抹眼神,是隐忍的悲伤… 这漫长的一生呵!从今以后便是咫尺天涯。 ☆、白秋平 多日后。 入夜的山崖险峻无比,却见二十几个黑衣人顺着高不可攀的石壁摸索上山。雪山上警戒甚密,然而为首之人显然熟悉地形,避过了巡夜的弟子,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葬月阁之外。 这夜浓云密布,没有一丝月光。为首的男子点起火折子,从怀中掏出一幅地图细细地察看,然后低声对下属命令。 “葬月阁占地庞大,有五处入口,处处戒备森严。你们唯有从烟尘轩后面的一条小路潜入…”那男子在地图上标示,“这里是唯一可行的入口。” 他又指向清音庭的方向,“待到入内,找到这个地点。在清音庭的左面有一口深井,这是整个葬月阁清水的源头。然后,把这包东西扔下去。” 微弱的火光下,那男子手中有一包殷红的粉末。 “此物叫做‘臧红’,无色无嗅,是极烈的迷药,入体即时发作。藏月阁即便高手如云,只要有了这个东西我们便会胜券在握。” 为首的男子挑选出两个下属为先行队,每人又带了七八名高手。 “三个时辰之后,天亮卯时,我与你们二人在断念峰顶会合!” “是,二少爷!” 只见十几个高手身手敏捷,身影迅速消失在沉夜当中。 一阵夜风扫过,焰火摇动,为首之人的脸赫然显现于火光之中。那男子五官清俊,可是眼神却阴沉诡异。 一名随身下属低声对他说,“二少爷,江湖传闻,葬月阁几天前遣派了大半高手去了江南,扬言要灭了白家一族。我们此次前来将家中所有的高手带走,白家内已是空壳,根本无法抵御葬月阁。如此一来,落梅小姐和几个小少爷可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先火速撤回江南?至于攻打藏月阁,来日方长…” “住口!为了得到葬月阁,我早已策划多年。几年前派袁笙前来试探,想他剑术高明,竟然也一去无回。不过袁笙到底也不是完全没用,当年他的情人为他绘制了一幅精密的地图,也透露给我不少信息。这次我亲自上山一一考察翔实,剑已在弦,不得不发!” 他阴沉地笑了笑,“再说,我父亲偏爱那个死丫头,连白家山庄也以她命名。将来,指不定会把整个白家给了她!这次葬月阁倾巢出动,对我反倒是一石二鸟。既帮我除去了家族里碍眼的人物,又给我夜袭葬月阁提供了最好的机会。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属下看着他狂妄狰狞的脸,心中不禁微微惧怕,不敢再多言。 “从父亲把那对妖怪母子带进白家的那一天起,我就注定要称霸武林!至于其中谁生谁死,又干我何!” 他转过身来,腰间挂了两块玉器,随着他的动作叮咚作响。他低头扯下那块碧绿的凤玉,抬手扔了出去。 “要不是从独孤烨那孽种身上夺过这块玉,我也无法轻易骗过那女子。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想了想,又对下属说:“天亮之前,我要去一趟地牢。” 与此同时,碎琼从地牢里向天窗外面望去,今夜又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身后的丫环银红问道。 “只是不累。”她转身离开窗边,对银红笑了笑,“你来葬月阁多久了?” 银红乖巧地回答,“不到一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没有去烟尘轩?难道你不是为学武而来?” “不是的。阁主将我从江南带来,就是为了伺候小姐。” 碎琼心怀歉意地说,“委屈你了。让你终日住在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