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情人节幸好还有你
离租屋处不远，却也要开车约莫个十来分鐘，程郡媛停好车子之后，餐厅里已经找不到任何的位置。许多要来这里聚餐的客人已经完全须要在门口抽号码牌耐心等待，幸好李品皓在这之前三个月就已经预约，可以大摇大摆不受阻挠地走进餐厅，接受着被门口一堆怨念的眼神以及像享受着里头特别优惠的服务。 而今天程郡媛就充当了郭芸臻的男友，两个一起坐在已经摆好的浪漫烛光、玫瑰与香檳的桌前。跟其他邻近两两相对的异性男女来说，她们这张桌子自然地被投以比较特殊的眼光。 「男人就是喜欢搞这套！」 媛忍不住对着隔壁桌一直看着她的男人呛了这句，然后眼一瞧那男人对面的女人，女人马上就示意着她的男人别再看了，那种表情看得程郡媛很乐，就好像是在说管好你家的男人吧，而她也看懂了。女人总是最懂女人的。 「是啊…」臻反而随便应付回答，心丝好像正开始结球般。 「你看靠窗的那个男的，女的一直低着头在吃，而他的手机却一直讲个不停。」 「嗯…」 「快春天了，天气还没有变暖…」 「嗯…」 「元宵节猜过灯谜了没有？」 「嗯…」 「刚刚有个一直猛抓自己胯下的变态走过你的后面，然后摸到你的头发。」 「嗯…」 「听说你刚刚出来的时候忘记穿内衣。」 「啊？」郭芸臻面对程郡媛连续无理头的发问，突然间醒了般，「怎么可能会没穿啊！」 此时拉高的分贝，隔壁桌的男人又往这边注意了。 「都是你啦！害我丢脸…」她忍不住瞪了程郡媛一眼。 「活该，谁叫你都没在听我说话，理都不理我。」程郡媛也回瞪了两眼，顺便镊起了鼻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啦！」 郭芸臻有点像去游乐园抱着旋转木马脖子的小女孩，忽高忽低的忐忑与不断旋转视线无法聚焦的心情，不但没有丝毫的兴奋，她在起伏不定的氛围中，已经不像平时那种安稳自在、无忧无虑的自己，唯恐在程郡媛的角度看来，只剩不安填满着她空泛的双眼。 程郡媛不想再绕无聊的迷宫，下一秒她就敞白地点明着，「现在的他还存有多少的真心，说的跟做的差距有多大，你自己应该最清楚。」 「……」 只见郭芸臻迟疑了些，把滑过数百条的手指印萤幕给熄了。先是凝重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闭上眼，接着勉强地笑了一下。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就先点餐吧。这餐不用你请啦，他已经付清了。你应该感谢他的，今天推出的是一年一次的高档食材，很难得吃到的主厨年度限量版呢！」 「是喔，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郡媛顿时明白，即使看到那张笑脸笑得有多假，也不想扫吃大餐的兴。因为她了解她的姐妹，每次都点到为止，郭芸臻如果不想说，她也不会勉强她要说点什么的，一切就看她自己是否愿意分享。 她和那个男人交往得太顺遂，经过了那么多年，即使那个男的也曾经是程郡媛的同班同学，她们姐妹俩每次出门见面逛街，也不会无聊到谈「无聊的男人」的这个无聊话题，尤其是郭芸臻的男人的这一块。除非她愿意讲，否则多半程郡媛也不会多问半句。 浪漫的情人餐饗宴果然不同，是难得可以享受的津津有味。在一刻钟里，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什么谈话，程郡媛早就知道郭芸臻吃得鬱闷不醒，于是就开始刻意地说起她们公司有个主管同事搞笑的故事。 「喂，我跟你说，我们公司品保的吴副理实在是很好笑喔，有一天啊，他中午就躲在仓库里最神秘的角落睡觉，竟然睡到三点半才起床耶，而且都没有人发现他就在里面睡觉，然后啊，他就装作若无其事地从里面走出来，出现在有门禁管制的仓库同事的背后喔，他们当下全都快被吓死了！」 「喔…」 「更好笑的是，仓库的人跟他说，吴副理，刚刚一堆人都在找你，原来你是躲在这里啊，你这样会害我们被误以为在窝藏嫌犯呢！你知道他怎么回吗？他竟然说是中午的时候客户来找他谈客诉，他本来谈赢了，公司可以免赔一大笔赔偿金，结果客户脑羞成怒把他打晕在仓库了，所以他到三点半才醒来。哈哈哈…这个理由白痴才信啦！」 说完，程郡媛自己疯狂大笑，惹得临宾四州的人直着她看，她也不管，她在乎的是想要逗逗郭芸臻开心一点，但看来是徒然无功，她的姐妹连回个微笑都没。于是程郡媛又聊聊她同事与她朋友家的大小事，郭芸臻仍然不是默默以对，最多就是苦笑回应个一两字作结。 看着对面那张死沉的脸，程郡媛索性就不再说话了，直到附餐与甜点上来，她才用手指头轻轻触碰看向窗外的郭芸臻，用最温柔低傔的声音说话。 「我告诉你喔，我是不是去年剪完那一次短发之后，就没再去设计师那里了？多久了？你知道吗？因为我想跟你一样留长发了…」 程郡媛露出的表情，是郭芸臻极少看到的，平时刚毅个性的她，鲜数那样的纤纤指柔，「你看看，我都留到肩膀了。」 「喔，我有发现，你有新的改变，那真的是太好了呢。」听到一段极像小女人的声音，因为很少听到她这样说话，郭芸臻终于肯认真地看着她，回应起真挚得笑着。 ●其实媛只是在确认一件事， 那就是，这次臻的男人在爽约之后的严重性。 臻究竟已经承受了多少的伤害？ 媛打从心底开始担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