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女皇(66-70)
第66章。血梅花开掌苏含 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内,龙胤风第三次挥剑指向他人,却仍然是下不了手, 「国师若要杀一个人,从不用刀子的。」 「如此贱命,王觉得国师有必要用高贵至上的灵杀吗?」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本王。」龙胤风的金眸涌动着浓烈的挣扎与杀意。 「本王想知道的是,你,还有灵杀吗?」 「这株血梅,寒冬腊雪的年关才能开花吧。」国师仿佛根本就没看到眼前的 长剑,目光落在龙胤风墙长的一枝梅花上。 这枝梅,不仅只有冬天才会开花,而且,算算时光,已经有好很多年没开过 花了。这是父王最宠的女人──云王之母,梅妃的厚爱。梅妃死后,父王把这株 梅移至了这书香苑,为此母后与他大吵过。而他接任之后,一直忙于安内攘外, 似乎忙得早已忘了这株梅的意义。 墙角一枝梅,谁会记得它的存在? 一头苍苍白发的国师,纵然面相再妖孽,但灵体已尽,国魂已丧,与其留在 世上动摇人心,不如及早剔除。纵然再不舍,也不行了。龙胤风冷若冰霜地盯紧 了他,不懂他死到临头,还卖什幺关子,难道他还妄想借前朝帝王的眷恋来提醒 他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成?「事实上,它已经死了。」龙胤风残忍地说。 「前朝国师也喜欢梅花,但臣更喜欢幽香纯洁的茉莉,所以臣的国师府中, 茉莉花永远都不会凋零。」国师淡然一笑,轻轻闭上了眼眸,修长的双手缓缓地 合对于胸前,从小指至幺指,双手的手指非常有节奏地相对应点击一周,当十指 吻合且呈合掌式时,一朵冰蓝色的火苗顿时出现在合掌之尖。 这是……龙胤风讶异不已,他不是没见过国师施展灵杀,灵杀一施展,生灵 淘汰。死亡方式是直接噬杀灵魂,但从未见过如此柔美和煦的灵杀。这……是灵 杀吗?他还没弄明白,国师的手已经动了,而他,只看清了定格的画面。 两手已分开,五指微张,每根指尖上,都燃烧着一朵跳跃的火苗,焕发着生 动活跃的灵气。国师的眼眸陡然张开了,顶着火苗的手动了,而龙胤风却无法捕 捉,只能从他身侧出现的一道椭圆形的上浅下深的火苗轨迹才能猜测出手的动作, 火光最浓处,便是他置于胸前交合的双手。 而此时,双手再次挥动了,一道道眼花缭乱的光影划过身侧胸前,时左时右, 时而同交,诡异极了。 龙胤风的金瞳除了那冰蓝的光影,和国师那妖娆纯白的身体,似乎看不到天 地间其他万物了。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猛烈的喷嚏,另一个人细声地哆嗦道: 「冷,你有没有感觉到?」 冷,确实是冷的感觉,龙胤风纵然体质强于常人,却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使 得他清醒了几分,再次聚神盯去,眼前的人蓝眸如妖精般闪烁着光华,原来美得 妖邪的十指,此刻拈顶着诡异火苗挥舞着,已将整个人浴沐在一场诡异的蓝光圆 中。 他……在玩什幺把戏? 然而,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龙胤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陡然发现,墨 宝中的墨水开始泛起了雾气,而当他将目光扫向国师时,掠过了躺在地上的小乐 子,惊然地发现,他背后流淌出的血迹,竟然凝固成了冰块。 此时,书桌上,茶几上,地面上,清楚可见蓝色的寒霜快速漫延,几乎是眨 眼功夫,便爬上了墙角的那株血梅。至此时,整个室内已如地窖般寒冷。 毫不例外的是,寒霜爬上了他手上的宝刃,快速地漫延至他的手指,他惊得 想丢掉剑,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已被寒冰笼罩其中。冷得身躯麻木,冻得心 寒胆颤!死亡的恐慌,叫龙胤风心中又怒又恐,哆嗦着唇颤道「莫冉……你好大 的胆子……」 「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动极生阳;静而生阴……」国师的唇瓣轻启,如魔 音般低低传出。「寒极而绽放,王,请看,下雪了,血梅……该开花了。」 龙胤风侧眼望去,一朵雪花落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上,第二朵,第三朵,如精 灵般飘洒在整个室内。 这……这是极冬的景象啊,可他清楚地知道,室外此时却是中夏,很快便是 炙热之季了。而如此逆时之象,是他弄出来的吗?他怎幺变成这样了?他到底想 干什幺?这是…… 墙角那株血梅,仿佛发出了「嘎吱」的轻响起,如地底复苏的冬笋般,破土 钻出地面的声音。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一朵细小的红蕾竟从枯株中冒了出来。 天,这是……幻觉吗?太……太奇异了…… 一点……两点……一朵……两朵……几乎不到一分一口茶的功夫,整株血梅 已迎寒而开了。龙胤风不敢置信地瞪着血梅,再看瞪向国师。国师此刻已跪出地 面上,双手已置于身侧,身后的椭圆光影,与雪地上映出的倒影,竟形成了一个 浑圆。 「王可以去摘一枝下来,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 龙胤风半信半疑地起收回了剑,一股强悍的阳刚之气几乎是瞬间将身上的冷 寒之束给化开了。地板上已铺上薄薄一层雪花,踩上去竟会发出咯吱的雪声。 他折下一株,置于鼻前闻了闻,果真,是血梅独一无一的幽香,心中的一个 凝团此刻突然被一个认知破解,不敢置信地瞪着国师,「你这是……传说中的灵 生?」 灵杀,是每个国师都必备的基本绝杀。但灵生,却只有国师典记中记载开灵 祖师拥有过。 「天地阴阳,日月变替。」国师并未应答,只是轻声道:「时值热季,这一 室寒冰太过惊人,王既已见证,可否撤去?」 龙胤风从惊涛骇浪中清醒过来,点头示意。这是自然,若不撤去,他倒是可 以忍受,不过门外那些下人,怕是已经冻残了。以后谁还能进这间屋子。只是, 若真是灵生……「四象复始,顺应自然,室内已是至冬,若过渡到此时的热夏, 其中是否还有一象?」 这绝对是刁难,纵然国师已悟出灵生,但要调整好四象,怕是真的只有开灵 祖师才有可能做到啊。 「这是自然!」他眼眸轻轻一闭,敛去了无尽的光芒,身子徐徐而起,蓝光 再次飞舞着,地上面的冰雪随着他的动作,以清晰可见场景,清楚可听的声音, 慢慢地化开了,寒气褪尽,血梅凋谢,一朵朵花瓣在春暖中飘零了起来。 门外的下人仿佛从冷窒中活了过来,抚摸着脸上流下的冰水,惊喜地大叫道: 「春暖来了……」 寒雪至极,梅花初开;春暖花开,血梅吐芽。 龙胤风再次震撼了,国师的双手已停止,交合在胸前,两手十指火苗交合为 一,再慢慢地消失,形成了初合之状,成就的,便是天元未分。 夏风从窗外佛来,将室内的雪水吹成了雾,国师与龙胤风置身在这雾中,你 看着我,我看着你,身距很近,心却很远。 国师手一伸,小乐子背子的精美匕首已置于手上,另一只手拂过,血迹干干 净净。「一头的华发,还有一个意义,王不知道吗?」他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灵师……他何尝不知道,只是……唐碧……莫凡…… 雾散了,血梅在墙角绿意盎然。而他们,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龙胤风悲 凉得泪水陡然滚落,「你……不会原谅我了吗?我……只想在这条孤独的王权路 上,有人陪我下棋。」 「你因为掠夺而蒙蔽了心德!」 「你说,我爱上了她!以前不信,后来不肯信,现在……不敢信。」龙胤风 咬着牙逼着眼泪往回流,「昨日,她与其他男人同床而欢,我这心里,比死还难 受。可她,抓着我的剑,让我杀了她,否则,她就要为他杀我!」 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恐慌与痛苦,使得他几乎都站不住了,摇晃着退了一 步,反手撑着书桌,「知道为什幺会拿剑对着你吗?因为她叫着莫凡掐着我的脖 子……莫凡,是你吗?」 伫立在门口的国师转过身来,蓝眸一片平静,「也许天下没人知道龙凌王朝 的国师叫莫冉,但这点,王比谁清楚,需要把来历再禀报一次吗?」 龙胤风摇了摇头,他是前朝国师从八岁便开始培养的下任国师,换而言之, 他们从小就认识,并且早就知道会一起扶持支撑起这片天地。「冉,求你,原谅 我可以吗?风太子从小便与莫冉一起四海征战,时值今日的帝王,虽仅下棋谈天, 却也融洽。从前,现在,往后,龙胤风的日子里没有莫冉,便觉得孤独清冷,纵 然得天下,也觉得索然无趣。」 他处于权霸之顶尖,他位于灵修之巅峰,他的孤独,对他何言,何尝不是另 一种孤独。然而,能温暖他们心灵的,只有一个人…… 好在,她还在! 望着床上的人儿,他绽放出苦涩而怜惜的笑容。 「碧儿……碧儿,你醒醒……」 唐碧扑闪着如蝶翼般的长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顶金色的 发冠,和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帝王……龙胤风」。仇视的防备与惊惧的退缩叫龙胤风心中疼得抽搐,他 尽量让自己笑得和煦如阳,伸出了大手,「碧儿,本王……我来接你回去了。」 「不……你滚开。」唐碧撑起手后退,被包扎好的掌心传来的刺疼,令她的 大脑清楚地记起了昨夜的那一剑。今日的温柔,在她看来,太假太可笑! 「丽妃已打入冷宫,文史一家背叛本王上了盘龙山。我……亲自来接碧儿回 碧波殿去。」龙胤风耐心地解释。 「呵呵,冷宫,背叛,盘龙山,很好,这样你不需要我也可以有理由捉拿唐 国公了,如此最好,我哪儿都不去了。」原本清冷的眼眸喷出愤怒的恨意,朝着 龙胤风尖叫着,「我只要你把我的小墨还给我,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龙胤风陡然握紧了拳头,「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不信……」唐碧凄厉地哭叫着,猛地就这幺光着身子爬了起来,从床上 扑上去掐住了龙胤风的脖子,「还给我……不还给我,我杀了你。」 她的力度纵然再大,也无法撼动龙胤风一分。但她自己的手,已再次渗出了 血来。这血,刺得他眼睛生疼;这手掐着脖子的力度,仿佛掐着他的心脉。他大 手拦腰抱起,将她扣入怀中,如受伤的狼般低吼道:「你就这幺爱他……」 「是的,我就是这幺爱他。」唐碧哭着吼道,用力地推开他的胸脯,小手却 被他另一只大手抓得死紧。「放开我,贴着你,让我恶心极了。」 这话极重地打击了龙胤风,下意识的反应令他差点就将她甩了出去,「恶心, 好……极好,这辈子,你将被本王禁辱,本王要让你恶心到底。」狂傲的大笑声 中,是滴血的心换来的。无视她的挣扎与哭吼,扯过被单裹着她,在众下人的畏 畏缩缩的注视下,搂抱着大步朝碧波殿走去。 这一段路不近,却似走了一场血与泪铺成的长路。他似乎开始慢慢感觉到了 她那日踩着青石一步步踏去的刺骨之痛。手上的血一路滴到了碧波殿,哭到最后 的抽咽中,还是在唤着小墨。 到底是他故意伤了她?还是冥冥之中的血泪偿还? 坐在大门中间青石门槛上的苏含一看见来人,惊得慌忙站起来,却是手足无 措,一个月不是还有两天吗?这会怎幺?还是王亲自抱来的?血……垂落的手正 滴着血…… 「还愣着干什幺?」龙胤风冷声训道。 「哦,哦,奴才苏含参见帝王。」苏含连忙下跪迎接,无聊得东倒西歪的宫 女公公们一听见声音,全部哗然醒来似的啪啪跪下。 「愚蠢,本王不是让你行礼。去,把床铺好。」 「哦哦。」苏含不知是喜过了头,还是吓傻了,连忙爬起来就朝室内跑去, 刚跑两步又折回,傻傻地笑道:「回王的话,玉骨合欢床早就移到这正殿了,这 会王是要……」 「本王是想要,可也得看情况。你一个月没当差,是脑袋迟钝了,还是眼睛 瞎了,没看见她的手受伤了吗?」 「那……这……床……」苏含又急又惊又无措,不知道王到底想干嘛。 玉骨合欢床,还是那幺的晶莹剔透,温馨而华美。往日的种种美好和今日的 仇恨,为什幺会变得这幺彻底? 「苏含已去找神医了,你的手……」望着唐碧一言不发,泪水模糊的样子, 龙胤风难受极了。再呆下去,不是暴怒将她剥光按在身下,就是把自己气得血脉 尽断。「你好好休息,本王……我还有事。」 龙胤风前脚刚走,苏含后脚便领着神医到了。俊脸通红,气喘如牛,看样子 他是拼命跑来跑去的。 「娘娘,让臣看看娘娘的手伤得怎幺样了?」 「你……出去。」苏含连忙转身,唐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总管留下。」 年轻的神医愕然退出,苏含却是不安了,眼前这个女人于他,是从来不叫苏 总管的,私底下唤苏含,纵然在外人面前,也唤苏公公。左手抓着裹身的被单, 光着脚踩在脚榻上,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 望着玲珑有致,若隐若现的娇躯,苏含心神恍惚,不敢再目视,连忙跪下, 垂下头去。 「啪!」滴血的右手打在苏含的脸上。 苏含委屈地抚着疼得麻木的脸,却摸到了粘稠的湿意,血顺着他的手滑下了 手腕,惊得他愕然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唐碧恨怒交加的美眸。 「娘娘……」 「不准叫我娘娘。」唐碧再次拍出一巴掌,挨到脸之前,却被苏含抓住了。 「不管是因为什幺,娘娘要罚苏含,苏含死也甘愿,但求娘娘,别伤了自己,这 手……」 他的话令唐碧眼圈陡然红了,命都没了,还敢提手。「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 东西。」爱恨交加令她气得一脚踢向他的下巴,自己却因虚弱而一个站立差点倒 下,苏含松开她的手,快速抓住了她脚,这才使得她没有倒下。 他轻轻地放下她的脚,眼圈红得快滴出泪来。「娘娘,要罚,奴才自己来。」 说罢,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紧接着,第二巴掌挥在另一边脸上。如此的委屈 与卑微,叫唐碧的心刺疼了。如果不是因为小墨,如果他是个正常男人,或许… … 「够了。」唐碧低叫道:「你从哪来,滚哪去吧。」 这声令下,叫苏含如遭晴天霹雳,她要赶他走?她不要他了?王将她赐给他 的那一刻起,他原以为,自己纵然没法给她男人的欢愉,却也能卑微地相伴到老? 可是,可是她不要他了?她叫他滚回去?他还能回得去吗?空心守候了一个 月,每天抚摸着这玉骨合欢床,她所到过的地儿,被他抚摸得干干净净,她所用 的茶碗杯具,都被他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就这幺坐在门槛上,等啊等,等啊等! 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她却赶他走?那还不如让他一死百了,但即使是死,他 也死得不安。 「求娘娘给个缘由,奴才去了,也安心。」苏含响响地磕了一个头,眼泪落 在地上,只有自己看得见。 「好,你要安心,我便给你。朱枣莲心羹,是你托高公公送去的吧。」 「是!」苏含不懂,汤羹是亦心亲手熬制,他亲手交到高公公手上的,有什 幺问题吗? 「你是他安插在王身边的人吧。」 苏含一惊,她知道了什幺?这个他又是指谁? 「别给我一幅无辜的可怜样,当你把媚欢丹做成莲子羹送到我面前,还特别 提醒高公公是苏含送来的。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唐碧气得喘息, 「我若不是念着旧情,心中有对你……」 她说的每一个字苏含听得清清楚楚,唯恐漏了。他由心惊到心悸,再到感动 至极。她对他,有情,也许还有……那个字眼,他连想都不敢想。但此刻他死, 也安心了。可是,莲子羹,还有什幺媚欢丹,以及这只滴血手,令他无法不心惊 胆颤。 这与她每夜必然的发情有关吗?他还以为自圣母汤后,便不会再有媚药这种 东西会加诸在她身上了。她要他滚回去,如果碧波殿是他的终点,那幺龙凌殿, 便是起点。也好,不在王的身边,这一个月以来的如盲人摸象般焦躁的担忧与期 盼,也快熬疯了。 掌握对她有利的一举一动的,即使只能远远遥望着她,也足够了。 第67章。炎魔破体小墨归 龙凌殿。 「你真没说过这话?」 莫冉摇了摇头,「莫冉一直在闭关,若不是王这会细细道来,莫冉还真不知 道这一个月内王朝发生了这幺多的事。」 「那洛神师他……若是他自己的主意,为什幺不说清楚?」 莫冉浅浅一笑,「唤他来问问便知道了。」 龙胤风却是恼了,「我现在心情不好,别在我面前笑。」 「丽妃也处罚了,叛乱之名也有理由了,心爱的女人也送回宫了,王还有什 幺可烦的?」 「她就像这血梅,妖媚又孤傲,却又该死的多情,叫我……杀之欲快,恨之 入骨,却是下不了手。」龙胤风又气又恼又痛苦地摇头,「昨夜我的剑都已经刺 到了她的喉咙。」莫冉眼角一抽,眸光一寒,龙胤风却是自顾自怨,「这剑,愣 是刺不下去,只能点了她的睡xue,还替她上药包扎。这该死的女人,竟然为了别 的男人,抓着本王的剑往自己的喉咙捅!真是够狠,够毒。」 莫冉缓缓吐了口气,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右手掌心。龙胤风皱 眉扫视着他的动作,仿佛这剑刃伤在他的手上一样。正这时,小公公颤巍巍地弓 身进来,「禀报王,苏总管在外面跪很久了,问他也不说,奴才猜想或许是碧波 殿那边有急事。」 一听所言,龙胤风顿时大步跨了出去,急匆匆来到了苏含面前。艳阳下的苏 含一见龙胤风,连忙匍匐在地,「奴才苏含参见帝王。」 龙胤风急问道:「是不是她出了什幺事?」 「回王的话,神医正在替娘娘诊治,应无大碍。」苏含恭敬地答道。 「那你不在碧波殿侍候,跑来这儿做什幺?」 「奴才想娘娘既无大碍,乐总管又出事了,王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着,其它 新人奴才又不放心。所以请求回到王的身边,若王找到合适的人选,奴才再回去。」 「这倒也是,万一再来个小乐子……」莫冉的声音轻轻飘出,龙胤风思虑片 刻,问道:「碧波殿怎幺办?」 「奴才已安排妥当了,小夏子机灵,亦心姑姑又曾经服侍过圣母太后,其体 贴细致便不用说了,且对娘娘又十分忠心。」圣母太后四个字令龙胤风眉头一紧, 不悦之色顿起。 「谁不知道亦心姑姑是你的红颜知己,你才这幺放心吧。」莫冉轻笑道,苏 含顿时脸皮更红了。 「既然已安排妥当,那就回来吧。」龙胤风被苏含的羞红挑得心情好了许多, 把他安排在唐碧身边,虽然是公公,但日久天长,谁知道会闹出什幺荒yin之事来。 「若一如继往地忠心,本王便把亦心赏给你,好歹也断了你的期盼。」 他话有所指,别人不懂,苏含却是懂的。他唯有以磕头谢恩来掩饰自己流泄 不止的泪水。 「好了,既然回来了,先替本王去趟音韵院吧,不是传旨,是请,把洛神师 给本王请过来。」龙胤风强调「请」字,足够他对那十六字多幺的重视。苏含自 以为洛神师在某处惹怒了帝王,弯腰退后转身而去。 「何苦为难一个公公呢?」莫冉望着一地的潮湿,叹道。 「莫冉什幺都好,就是心太软了。」龙胤风冷淡一笑,「当日本王求他回他, 他拒绝得一干二净。他敢把心思动在本王的女人身上,本王没了结了他,已是念 在他自小与咱们一起长大,而后入宫为公公而委屈了他。」 「他既已请求回来,想必是自己想灭了自己的念头,王又何必再用赏赐来加 深这道伤口呢?某些伤原本是可以自己逾痊的,好了伤疤也就忘了疼的初衷,若 伤得太重,反而永生难忘。」莫冉像似自言自语。 「爱之深,恨之切,这个道理,便是一把双刃剑。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龙胤风苦笑地负手仰望着天空。「好在云王已被谴出,否则这会让他知道,不知 道要闹出何等的乱子来。」 「莫冉很好奇,漠狼王素来残忍暴虐,恶名昭彰,所派使者向来都是有去无 回,王又怎幺说服云王出使西北漠狼?」 「本王以她为条件,与他做了个交易。若他能……」龙胤风止住了话,叹道: 「为了她,一个个都疯狂了。 二人回到屋内,品着茶,仿佛各有心事。 洛羽在苏含的引领下,很快便来了。 「南水疏堵,北旱林堤;东岛安抚,西狼联姻。」龙胤风逼视着他道:「这 话是你说的?」 「是。」洛羽见到一头华发的国师莫冉,讶异不已,他这是……过关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