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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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时间晃到了第四周，除了经常遇到并打倒新怪，真正的任务（回去）毫无进展。

    也许是职业病使然，又或许是绝望尘埃经常在眼前晃来晃去，我一直很关注金和八吕梁的精神状态，然而这两人都特别淡定，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效后，他俩干脆躺平了。

    【——大不了就是死呗】

    金特别乐观，他已经暴瘦了一圈，和同样瘦了一大圈的八吕梁坐在一起，两人仿佛逃难的亲兄弟，皮肤也都晒的黝黑。

    他俩今天只吃了一顿饭，而且都只吃了两口就草草结束，约等于没吃。

    我竟然成了队伍里面最能吃最健壮的，甚至担负起开山凿洞和打猎的重任，而他俩一个缝衣服一个做饭，话说，这个分工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头顶有沙尘下落，我踩着讨厌的草鞋走进去，听到帐篷里传来两人的讨论声。

    鞋是八吕梁编的，丑且磨脚，而且很容易松散，但是比直接踩在泥里好。

    帐篷也同理，虽然简陋但是能避免被晒，也能阻止蚊虫叮咬，聊胜于无。

    “喏，今日份的通讯器。”

    金抬起头向我扔过一个小石头，上面刻满了念字，也就是之前八吕梁给我的那个东西，佩戴后可以聆听他人心音。

    我抬手接住看了一眼，rou眼看不出区别，但是一旦把念力输进去……很涩，崎岖。

    “还是不行，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我又给他扔回去，八吕梁可以随手做出这种小东西，金已经学习了一个星期，至今还做不出完美的品相。

    至于我——嗯？我当然不要学这种东西。

    我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动手打架可以，别的不管，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明天的早饭。”

    我提起一只毛色艳丽的动物，先是对着金晃了晃，又把它提到八吕梁面前，再晃晃。

    八吕梁看了看它，还没等我说话就一副了然的样子，紧接着就点了点头：“嗯。”

    “我要褥子，地面太硬了。”我把手里的猎物扔他旁边，发出“砰”的一声。

    他又“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终于要放过我了吗？”金·富力士则顺手捏了捏太阳xue，顺便扫了眼帐篷顶处——哦嚯，果然有一团白色，这绝望尘埃又跟着全素跑进帐篷里来了。

    实际上他一切都好，只除了食欲差、总是爱想东想西和偶尔无法集中注意力。哦，还有夜深人静时容易过度反省自己。

    金抱怨道：“求你赶紧变回来吧。”

    “你以为我很想靠着你？”我哼了一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男人啊男人，尤其是这俩野男人，卫生真的不行，乱扔东西还从不收拾，我更懒得替他们收拾。

    不就是比懒吗？看谁能熬过谁。

    地面很粗糙，只铺了一层草，勉强算平坦，到处是凹陷和棱角，只适合盘腿坐着。

    空气里飘着陈腐味，潮湿而难闻，还混着一股刺鼻的血腥，金和八吕梁调制了制作念器的材料，毫无疑问又是某种怪兽的尸体。

    他俩就像活在坟墓里的食尸鬼，每天扛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的材料到处跑。

    其实我也很邋遢，一周最多洗两次澡，如果实在倒霉找不到水，就只能找金征用他的【美肌温泉】，他还有【美酒】和【美食盛宴】，【美食盛宴】能造出虚假的食物，只有味道没有营养；【美酒】则需要放一周才会变成真酒，至于品种，完全随机——连续五次都是红酒，甚至还有一次是啤酒，我极其无语。

    绝望尘埃飘了下来，它大概有一个团子那么大，像雾又不是雾，雾可以摸到，会有颗粒感和湿漉漉的触感，但它没有，它更像一团银白的空气，摸不到也碰不着。

    闲着也是闲着，我戳了戳绝望尘埃，手指从它闪闪发光的身体中穿过，而它跟着我的手指转啊转，就像在对我撒娇。

    实际上它只是想吃我，可惜一直吃不到。

    八吕梁说绝望尘埃智商很高，但是我觉得它低智，甚至都称不上生物，完全依靠本能行动，除了吃就是吃，为了活着而活着，大部分蝼蚁都是如此。

    绝望尘埃一滞，下一秒就扎进了亚空间里。

    我歪歪头，怎么，又自闭了？

    “你怎么又惹它？”金忽然冒出一句话，抬眼看过来，“……就不能控制一下吗？”

    “没法控制啊，我可没说出来，只是想想怎么了。”我随口回答，绝望尘埃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以快乐和希望为食，能听见其他生物的心声，但就算它知道我瞧不起它，也还是会主动凑过来，谁叫它想吃我呢。

    “唉。”金叹气。

    “你都快死了还担心它，”我瞥他一眼，这家伙黑眼圈都出来了，嘴唇也发白，“你到底有没有办法了，我真的很想回去。”

    “……你听没听说过化悲愤为食欲，”金又一声叹气，“这小家伙还在幼年期，心智脆弱，你别老打击它……它一难过就会饿。”

    哎，我也叹气，“什么破玩意儿。”

    “要不然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反正这里没几个人，你可以多杀点怪兽提升实力，也算是积德了。”金吐槽。

    “不要，”我无语，“老土还在等我呢。”

    “等你回去？他都子孙满堂了。”

    “那才好呢。”老土的孩子能丑哪去？我得意地一挑眉，“到时候大家一起爽~”

    其实我无法把爱因菲比曼与“子孙满堂”这种词联系在一起，可能是……我也有私心？

    我想起之前，尼罗椎提议让我们分开，他并没有反驳尼罗椎——也许他反驳了，但是我记忆中没有，也许是我记错了？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平稳的喘气，可能是我刚刚笑的太过分了。

    但我并没有特别开心。

    这是直觉，直觉告诉我：爱因菲比曼是动摇过的。这不难理解。

    因为我给不了他什么，给不了他物质，也给不了他爱——不管嘴上说的多好听，我了解我自己，我肯定会爱上别人，也无法不对其他人产生性冲动，因为我太容易心动了。

    “金，你的性癖是什么？”我问道。

    八吕梁没有经验，我根本懒得问他。

    “反正不是母女双收。”金富力士撇撇嘴，一头栽在身后的材料堆上。

    “我喜欢折磨敌人。”于是我自问自答，“最喜欢把想杀我的人带上床，这才带劲。”

    “我知道你是变态……”金叹气，他怀疑她想搞他心态！

    “对吧，我也知道我很危险……”我换了个词，往后一压，顿时帐篷不堪重负发出了“刺啦”一声，从头顶裂开了。

    刺眼的阳光呈蜘蛛网状散落，正好照射在我的脸上，这太突然，我坐起来一点，余光看到绝望尘埃从亚空间里钻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落在金的头上。

    金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任由它落下。

    但我总觉得我应该对它招招手，虽然它没有眼睛，还是说我只要这么想一想，它听到我的心声就会主动过来？

    结果它真的过来了。我盯着那团逐渐靠近的白雾，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你要学会控制，为了吃而吃很丢人，更何况还要卖萌，那么聪明就没有自尊心吗？”

    我停顿了一会儿，抬起手让绝望尘埃落下，让它停在我的手心。

    这种话我就没法对老土说出来，更不可能告诉他我就是喜欢他放弃自尊主动靠近，虽然他很棒……我承认我有自私的成分。

    “它想杀你，你没必说这些。”八吕梁开口。

    “它只是饿，它不想杀人。”金反驳。

    “很多人因它而死。”八吕梁淡淡回答。

    “你不也吃鸡吃鱼烧柴砍树么。”金也冷淡地回敬，“适者生存，这是自然规律。”

    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不耐烦地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拜拜。”金毫不犹豫地挥挥手，“赶紧把那东西带走，离我们越远越好！”

    “不要答应它的任何要求，也不要对它开放精神世界！”八吕梁提高了声音，不放心地再一次叮嘱，“那是无解的怪物！”

    “知道了知道了，”我头也不回，“我绝对不会变成食物，除非它变成帅哥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