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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逼出来温持元的第六颗星,他先前已经亮起的五颗星居然灭了四颗。 倪胭扶额轻叹。 “阿姊……”付红棂遥遥喊了一声。 倪胭凉凉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付红棂咬咬牙,还是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踩过草丛走到倪胭面前去。她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生怕这些茂密的草丛中会遇见些虫蛇。她走到倪胭面前,稍微松了口气。 倪胭懒懒靠在秋千上,连问付红棂有什么事情都懒。 付红棂等了半天看倪胭一直不理她,她还是主动先开口:“阿姊,陛下要放我出宫去。” 倪胭撩起眼皮瞥着她,问:“所以?” “所以……”付红棂咬了咬嘴唇,“是不是因为阿姊不喜欢我,然后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倪胭嗤笑了一声。 她拿出几分兴趣,问:“付红棂你很喜欢陛下?” 付红棂点了点头,回答:“当然,陛下是天下最厉害的人,哪有女人不想嫁给最厉害的男人?” 倪胭托腮,问:“因为他是陛下?如果他不是陛下你可还喜欢他?如果穿着龙袍的人是别人你可愿入宫做妃子?” 付红棂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陛下如果不是陛下了,我是不是还喜欢他。陛下怎么可能会不是陛下呢?唔……第二个问题,如果穿着龙袍的人不是他,是别人,我想……我也愿意入宫做妃子……” 付红棂眼中的茫然逐渐散去,好像终于想通了一点点。 倪胭怜惜地摸了摸这个姑娘的头。 付家几代忠烈,到了这一代只剩下姐妹两个,jiejie穿上戎装征战天下,对于天下人来说她是崇拜的女英豪,可是对于付家人来说却是另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在战场的亲人。所以付家女眷们把付红棂保护得太好了,乃至于她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人心险恶。 倪胭将手递给一旁的小宫女,由小宫女扶着起身下了秋千,拖着曳地的裙摆施施然离开。 付红棂站在原地默默望着倪胭的背影,她眨了眨眼,干净澄澈的眼眸中映出倪胭的背影。她忽然想起幼时阿姊离开的那一幕。 · 回去之后,倪胭随意扫了一眼庭院中并没有看见温持元的身影,她随口问:“温持元呢?” “回娘娘的话,从今儿个早上起就没看见他。” 倪胭点点头。 用了晚膳,还是不见温持元的身影,倪胭略一思索,不要宫女跟着独自悄声出了青檐宫。 她稍微动用了一点妖法,便找到了温持元。 一处比较偏僻的树林里,温持元蹲在角落里燃烧纸钱。听见脚步声,他面色瞬间冷下来,藏在袖中的暗器落入掌心,敏捷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在看见来人是倪胭的那一瞬间愣了愣。 倪胭走到他面前,瞧了一眼地上的纸钱,问:“亲人的忌日?” 温持元将掌中的暗器收了起来,说:“是。宫中不许私自燃烧冥纸,所以微臣偷偷跑到这里来,请娘娘降罪。” 倪胭没说话,她蹲下来,将一旁的一摞纸钱弄散,扔进火中。温持元默默注视着倪胭的动作,见她如此,他眸中一片暗色,说:“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弄脏娘娘的手。” 倪胭没接话,而是继续燃烧着纸钱,问着:“你的家人是怎么过世的?” “彼时年幼,微臣不记得了。” 倪胭转过头去看他,他低垂着眼睛,看不清眼中的情绪,但是整个人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倪胭将手中剩下的一些纸钱塞入他手中,起身离开。 温持元望着倪胭的背影,心里一阵绞痛。 倪胭掌心里,温持元的星图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和第五颗星同时亮了起来。然而当倪胭回到青檐宫时,温持元的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和第五颗星又同时熄灭,只留了第一颗。 倪胭甩了甩手,睡觉。 树林中,温持元望着已经燃尽的冥纸,眼神有些空洞。 他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身为一个阉人,根本没资格谈什么喜欢。更何况她是尊贵的妃子。以前温持元总是忽略掉倪胭的身份,可是这一次,他守在门外听着她和姬明渊欢好,那些旖旎之音萦绕在他耳边,成为痛苦的折磨。 她是姬明渊的女人,她爱着姬明渊。 而姬明渊是他的死仇。 他既没有资格爱她,也不能爱上死仇的女人。 温持元合上眼,藏起眼中的恨意。他潜伏在宫中已经太久了,久到的确该出手了。他一直知道刺杀姬明渊很难,可是他担心再这样日复一日熬下去,会将他所有的勇气磨没,让他更不敢下手。 不能再耽搁了。 温持元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决定出手。 · 清荷铺满鲤池的时候,倪胭得到了萧却称帝的消息。 一眨眼,竟然过去了半年。 半年前,萧却回到姚国,果然不出倪胭所料,姚国皇帝责怪他办事不利,甚至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收回他手中的兵权,更要斩草除根,判了他一个满门抄斩。他在心腹手下的帮助下逃出牢房匆忙赶回家中,家中父母已经被姚国皇帝下令杀害。 萧却一怒之下揭竿而起。 姚国皇室腐朽,气运降尽。萧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披荆斩棘,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稳稳坐上龙椅,并排除异己,将那些不服之人奚数斩杀。 半年时间,姚国已经改朝换代,成了萧国。 “半年,比我想得要短一点。”倪胭心满意足地勾唇。 “娘娘。”小宫女在外面叩了叩门,恭敬地禀告远远看见姬明渊朝这边来的身影。 倪胭随意应了一声,也没怎么当回事。宫中礼节繁复,倪胭倒也不是抵触行礼,而是她总是不知不觉中忘了自己是个妃子是需要行礼的,久而久之,她见到姬明渊也没了行礼的习惯,姬明渊也默许了。 姬明渊是过来睡觉的。 自从那一次,他时常会过来,偶尔也会召倪胭去他那里。他还是那副凉薄无情的样子,没见得对倪胭比以前好。他的凉薄无情不仅体现在床下,也体现在床上。没什么温存,几乎每次都是直奔主题。有时候倪胭也会拉着他玩些小花样,他倒是不会拒绝,只是也瞧不出来特别的兴致。 有时倪胭意乱情迷时睁开眼睛看他,发现他永远都是冷静的。倪胭便笑笑,随他怎么样,她自己开心了就好。 今天姬明渊比往常更能折腾倪胭,像是在发泄一样。 倪胭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笑得很坏:“因为萧却称帝的事情?陛下是在罚我吗?” 她吃吃地笑:“陛下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谁?萧却?”姬明渊捏着倪胭的下巴,薄唇抿出一道狂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