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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药,遵照圣意,不要他的命,只是试探。」 「那就算他的确是个瞎子。」郁宁远又点头,身子微微前倾:「那么关于鬼 门的传言呢,你觉得是真是假?」 「刺客身带红魔伞,的确来自鬼门,而且这场刺杀绝对不是演戏,我有十成 十的把握。」 「这么说传言就是假,他应该不是鬼门的主人。」 「未必。」沉吟片刻之后殷梓欠身:「当着我的面刺客来访,皇上难道不觉 得事情过于凑巧?」 郁宁远凝目,手指轻叩桌面:「我故意让他去查鬼门事宜,他也查出了鬼门 不少资料,鬼门的人时时刻刻想杀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说,这事情真假的比例是六四,我有六分信他,是因为那一鞭的确致 命,他虽则现在没死,却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会死。」 「那就这样吧。」郁宁远将掌一抚:「我且信他,如果他不死,我就依他所 言,给他些施展拳脚的机会。」 「伤口贯穿心房,他不死的几率只得万一。」 「太傅不该这样咒我兄长。」郁宁远微哂,眼隐隐带有笑意:「你莫忘了, 我曾在爹临死前立下血誓,要护爱兄长绝不与他为难。」 下了场雪,听竹院益发冷凄,冷的有些肃杀。 晚媚在漆黑的屋里前行,路线再熟悉不过,很轻松走到榻前。 屋里亮起一点荧光,公子拈指,将一团荧蛊托在眼前。 眉眼被照得清晰,他绝对就是宁王。 就算皮囊可以复制,但那眉眼间的孤高和落索绝对无法复制。 晚媚缓缓低头,声音冰冷,道:「晚媚拜见宁王,祝宁王万安。」 公子笑,笑里隐带讥诮,伸出手来,环住了她腰。 晚媚的身体还是无比销魂,那些荧蛊四散,在她赤裸的胸前盘旋,似乎也不 忍离开。 公子的手从她胸前滑过,一路往下,不断婆娑挑逗。 晚媚的欲望被燃起,也上前来,咬开他衣衫。 屋里荧蛊半明,晚媚的手搭上他胸膛,看到他胸前一个极小的伤疤,圆形, 正是神隐留下的印记。 刺杀之后不过半月,这伤口却已经完全愈合。 晚媚食指打圈,在那伤口上流连,另只手却早已经下探,让该硬的地方铮铮 立起。 荧蛊升上了半空,开始象星星般静谧,照着他俩滚热的身躯。 公子切了进来,头搁在她肩,动作轻柔。 晚媚的食指还留在他伤口,几下律动后忽然觉得异常。 伤口处有黑色的藤蔓伸了出来,极小极短的一枝,却妖异非常,在她食指上 狠命地吮吸了一口。 晚媚的身体一僵,手指飞也似地收了回来。 公子的动作还在继续,懂得她心思,冷声发话:「如果我不让蛇蔓生长,你 那穿心一鞭早就要了我的命。它是魔物,却能让我不死,伤口飞一般愈合,我该 感激它。」 晚媚有些迟疑:「其实如果刺杀只是演给旁人看,我完全可以……」 「演戏?你以为那位观众会看不出?」公子反讥一句,将头埋了下来,抵在 她柔软胸前。 没错,因为观众是个高人,戏才要演的逼真。 所以他才要晚媚绝对不知情,资料上洋洋万字,却没有一句提到宁王也是瞎 子。 只要值得一赌,他是什么注都舍得下,其中包括自己的性命。 晚媚在心底冷笑了声,手指又盘上他伤口,任那藤蔓将她手指团团裹住,道: 「那蛇蔓怎么办,你不怕它吞了你?」 公子不语,在她身体里穿行,动作还是缓慢,似有节律。 蛇蔓从晚媚手指收了回去,恋恋不舍,但还是被收回,「咻」一声没进了公 子肌肤。 公子低喝了声,似乎痛苦不能遏制,将晚媚腰肢紧搂,动作激烈了起来。 蛇蔓在他体内激烈挣扎,和真气抗衡,在被完全收服前伸出触角,垂死挣扎, 紧紧勒住了他五脏。 痛达到顶点,快也达到顶点,公子无声,在晚媚身体里急射,同时一口血喷 将出来,将她半个身子染得通红。 晚媚愕然,肩头挺直,向前接住了他无力垂低的头颈。 片刻喘息之后公子抬头,恢复冷寂:「这次任务你做得很好,一鞭穿心,绝 不犹豫容情。」 因小三之死,晚媚恨他,连这恨也在他的算计。 晚媚觉得齿寒,怔怔看他卧平,进入了极短极浅的睡眠。 荧蛊在头顶盘旋,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晚媚伸出手来,百无聊赖地抚过他眉心。 眉心也是冰凉,这是个无情如斯的人,对自己也不宽纵半分。 「到底你想要什么,权倾天下就这么可贵,值得拼上性命?」到最后晚媚幽 幽叹了口气,语气不免讥诮。 「我想要的,在你内心深处也想要。」只片刻功夫公子却是已经醒来,神色 冰冷,将衣带系上。 晚媚突然有个闪念:「那宁王的声音……」 「鬼门里面的人能听见我的声音,但绝对不是宁王的声音。」公子应了句, 嗓音突然之间就变了,变成那日宁王的音调:「因为什么你自然明白。」 晚媚垂首,愣了片刻,那厢公子却是已经立身,站在黑暗中催促:「你随我 去个地方,为时一个月。」 晚媚低声称是。 同日京城之内,皇帝也收到消息,宁王病重,希望远离嘈杂,回到南疆故地。 回乡候死,这消息含义大抵如此。 皇帝欣然应允,放他前去,宁王于是消失京城,次有了个悠长的假期。 ※※※※ 姓谢,名欢。 一点没错,他就是小三,刑风口中已经挫骨扬灰的小三。 生离死别那天仿佛就在眼前,他清楚记得刑房里面那最后一抱,两人彼此贴 近时,噬心蛊带来的疯狂痛苦。 就在那夜,他将功力渡给了晚媚,所有一切能给的都给了她。 事情结束时他头脑无比清明,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绝对再禁不起一夜酷刑。 可是那又何妨,晚媚生姹萝死,他已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当刑风回到刑房,再次举锤的时候他才如此安详,听着自己腿骨碎裂, 就好像听人敲碎一块不相干的青瓷。 渐渐的天就明了,他感觉到灵魂已经飘到头顶,离解脱只差一线。 也就是在那一刻,晚媚对姹萝之战开始,刑房里所有监视的鬼眼也都倏然消 失。 全鬼门倾巢,都跑去观赏那关乎门主人选的死生一战。 刑房里于是真的寂静,就只剩下小三,还有那举锤的刑风。 锤举而不落,当时的刑风神色平定,最后问了一次:「你挑拨流光,是否是 受主子指示?」 小三已经说不出话,可仍有气力摇头,摇得毫不犹豫。 刑风的语气于是就带了唏嘘:「她到底是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死生不负?」 小三艰难地呼口气,回望他,目光里有反问:「那么姹萝又有哪里好,值得 你不离不弃?」 刑风懂得,摊开手掌,看着指甲不曾洗尽的血迹:「我和你不同,我已经负 她,给了你们足够机会取她性命。」 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经明了。 晚媚和小三的故意离间,还有方才小三真气的转渡。 事到如今,他是清醒地目送姹萝赴死,终于放弃了二十年来不变的追随。 「记得我跟你打过的赌吗?」一阵沉默之后他扬眉,将锤又扬起:「我说过, 如果你最终不负你的主子,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小三虚弱地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怀他食言。 刑风的手高高扬了起来,他的眼前昏黑,觉得身体轻飘,仿佛已经穿越时光, 坐上了那架秋千,猛力一荡赴往自由。 之后一切他都不再知道,那一刻的他,真的是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许久之后,在他确认自己还活着之后,他才明白刑风不曾食言。 借着晚媚和姹萝决斗的空隙,刑风放了他条生路,将他送出鬼门,送到了凉 州安定。 有一张字条被放在了他怀里,上面简单几个字:「提防公子,在安定等候。」 等什么不曾言明,可他懂得。 所以他在安定落了根,还做起生意。 不管来日如何,至少他要不枉负安定这个地名,拥有一个院落,让等候的那 个人能够衣食无忧。 「院子还要再大,大到能架一个高高的秋千,荡起来能看见外头的风景。」 想到这里他抬头,因为有了念想,小腿的疼痛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院里丫头还在忙碌,今天不再是采香雪,而是在往地上撒盐。 玉惜和他的阮郎已经走了两天,昨夜暴雪又下了一夜,院子里的雪是扫都扫 不干净。 小三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想去拿匾里的干芍药。 芍药离手指还有一寸的距离,够不着,他苦笑,只好又去推那轮椅沉重的轮 子。 就在这刻院里来了生人,一人华服为首,后面跟着三个彪形大汉,进院后开 始一字排开,标准横着走。 小三又苦笑了声,对丫头示意,让她站到自己身后。 来人走到了他跟前,个动作就是抬腿,将匾里的芍药踢翻。 小三皱眉,很是可惜那些干白芍,道:「你们白来一趟,我并不知道玉惜去 了哪里。」 来人看了看他,又是抬脚,将他一脚踢翻,靴子踩在他胸口:「你不知道那 谁知道,谁不晓得玉惜是你一手调教出来。」 「她本来是想告诉我,可我不想听。因为她如果想彻底割断过去,最好的办 法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去处。」 小三的这句回答再简单不过,可却彻底断了来人的念想,让他顿时抓狂。 「那……她走了你负责赔偿。」急怒之下那人抬手,在屋里四指一圈,最后 指头指向了小三椅后的丫头:「你就把这丫头调教给我,调教得比玉惜还强。」 小三闻言冷笑,眉眼半弯,笑这堂堂笑蓬莱的老板竟然是个莽夫。 一笑破冰,来人低头,这才发觉脚下踩着怎样清俊一个男子。 「皮囊绝佳身子孱弱。」那人慢慢弯腰,在咫尺之外打量小三:「我怎么才 发觉,安定城居然有这样一个天生的好倌。」 第二章。禁瞳(上) 一 出门大半月,晚媚唯一的印象就是奔波。 从南到北,公子总共带她去了四处地方,有深山也有市集,每一处停留三天。 停留的日子晚媚没有别的任务,只是寻一个人。 人画在像里,是个已经老迈的女子,依稀能看见颠倒众生的过去。 这个人是谁晚媚没有问,也曾经怀疑过她就是公子的娘亲蓝禾。 可怀疑最终被她自己否定。 资料记载蓝禾今年四十六岁,就算颜色衰败,也绝不会这么老迈。 任务只是任务,她要做的只是使出浑身本事,不动用鬼眼来寻这个人。 前三个地方都没寻到,她明显感觉到公子的落寞,还有那越来越深的疲累。 到第四个地方时他其实已经绝望,脸埋在车厢的暗影,声音冰冷:「这里其 实你来过,是你杀个的地方。」 晚媚「哦」了声,心绪一时有些澎湃。 公子还在继续:「韩家是这里最大的望族,韩修已经丧命,如今韩玥掌权, 既然你也来了,不如顺便收服他。」 晚媚愕然,想了有一会才想起韩玥是何许人也。 那一刻她也无限疲累:「寻人之后再做是吗,我觉得我的心已经老了,怕是 没有本事再去收服谁。」 「对什么都失去兴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要什么?是不是还想要你那可贵 的自由。」短暂沉默之后公子突然坐直,杀出这么一句。 晚媚失语,一时间竟是无从回答。 没有了小三,自由仿佛也就失去了意义,她是真的已经老了,老到失去向往。 「我到底要什么……」喃喃之余她抬头,看向公子,目光已是十足荒凉。 公子没有给她回应,而是突然将身子绷直,脸往南一侧。 「秋芙蓉的气味,你有没有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