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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她做出某种决定。 因为,若素应该是在今天晚上之前也不知道张以宁要干什么,不然以她的聪 慧,会一早就选择由自己告知他真实身份。 他坐到她身边,随手把她一抱,放在自己腿上,他本来想选择日常那种双腿 分开,异常煽情的抱法,但是碍于她现在这身鱼尾摆的衣服,他只能遗憾的让她 侧坐在自己腿上。 「那就和我说点别的,嗯?」他小孩子一样拿头蹭了蹭她的颈子,若素伸手 慢慢顺着他那头如今难得打理清爽的银色头发。 有点长了,该剪了。她漫漫的想,任宣拍拍她的背,要她集中注意力,「我 说,明天去写离职报告吧。」 「唔……」 「你今天算是跟本城所有人明了你的身份,再在ZS待着,太扎眼了,你也 知道最近ZS和东环掐得跟乌眼鸡一般,你在我身边待着,哪边都不讨好。」 若素这层也想到了。坐在他腿上乖乖点头,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当初痛快答应 任宣加入ZS是多没脑子的一件事。 虽然任宣一句都没提到他自己,但是,今天晚上过后,她能怎么样?最多被 ZS开了,不去东环随便去找个跟东环沾亲带故的企业,日后圈子里谁都还得看 在张以宁的面子上让她三分,于她有什么损失? 真正被扯进来的是任宣。 任宣和她的关系从来没藏着掖着,公司里谁都默认,现在爆出她是张以宁妹 妹的消息,谢移怎么想,公司董事怎么想,他以后如何在公司里自处下去——其 实,就这个部分而言,她应该向任宣道歉。 在心里为自己的没脑子咬牙切齿着,她有些心虚撒娇的挨过去,拿面颊蹭了 蹭任宣,银发狐狸君很大爷的哼了几声,感觉到她的舌尖滑过了自己的颈项,然 后她细巧的牙齿咬住了他的耳垂,低声道:「对不起。」 略想了想,就知道她在就什么部分道歉,他哼笑,「没错,这个地方你确实 该道歉。」 她双手环在他颈上,小心的把头靠在他胸口,「……唔,对你影响……很大 吗?」 「你觉得你选中的男人会被这种事打败吗?」任宣抓住她正在他脸颊旁边乱 啃的女子,「你也不怕啃得一嘴毛……我说,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摆得 平,倒是你,张以宁哪边要怎么办?」 若素沉默片刻,想了想,说:「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见他吧……」 任宣意义不明的哼笑一声,顺了顺他的背,随意打量房间一眼,发现休息室 没关严的试衣间里,隐约露出来一线素色的裙摆。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是你接下来要换的衣服?」 若素点头。 任宣银发下的眼睛色情的眯起。 「要我为您服务吗?」 若素安静的看了他片刻,挑眉一笑:「这是你的义务不是吗?爱人。」 任宣吹了声口哨——真是糟糕,他开始觉得兴奋了。 他把那件看上去几乎让人以为是白色,但是在走动或反光的时候,微微泛出 一线银绿,就像是残雪中初绽的最柔嫩新绿的礼服从架子上取了下来。 把衣服放在沙发上,那个女子已经背对着他,任宣将整个手掌贴上她的脊背, 俯身,用牙齿咬住了隐藏在侧边的褶缝里,不用手指触碰就发现不了的拉链。 手指的温度,呼吸的温度,就这样漫漫浸透嫩黄色礼服的优雅纹理,然后侵 入她的肌肤。 这种并非直接接触的触感,反而更加煽惑感官。 嫩黄色礼服如水滑落。 立刻,更加奢华的丝绸,包覆了她纤细而色素浅淡的身体。 礼服从下往上的被慢慢拉起,在任宣拉上拉链的一瞬间,他亲吻上了恋人雪 白的。 然后,他忽然被电到一样猛的抬头——他几乎要跳起来! 「我想起来了!」他有些失态的叫了这么一声,若素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 任宣一把抓住她,「我想起来了,你哥未婚妻的名字……」 「她的名字怎么了?」好吧,白千羽说不定只是个昵称还是啥的……好吧, 其实她脑子里到刚才都是乱的,忘记去思考这个问题了==「这是八年前就宣称 去疗养,ZS上一任董事长的女儿的名字啊!」 对的,朱鹤,就是这个名字。 八年前,上任董事长去世,独生女儿没有成年,不能参与公司运作,在一片 鸡飞狗跳,混乱至极的争权夺利里,谢移以黑马的姿态杀出就此上位。 接着,那个名字被保留在董事会的席位里,却从没有出现过的女子,就这样 被遗忘了。 她从未出现,从未参与管理,当年一手缔造ZS集团,传奇家族的末裔,就 这样淡出,消失,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现在,这个女子出现,挽着ZS的死敌,东环董事长的手。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以这个身份? 联想到朱鹤出现时候,谢移怪异的异常,任宣敏锐的洞察,真正的阴谋,从 现在才刚刚开始—— ——谢移觉得自己动都没法动弹。 从看到那个女子的一瞬间开始,他全身上下就处在一种无法形容的僵硬状态, 胸膛里情感翻沸,四周的一切都慢慢淡去,歌舞升平于他都不闻不见,全是虚妄。 他眼睛里只有那道清淡身影,看着那个女子巧笑嫣然,亲热的挽着张以宁手 臂寒暄周旋——她从前只在他怀里笑的。 他眼睛眨都不眨,冷汗慢慢的淌到眼睛里,沙沙的疼,他还是舍不得,只紧 紧盯着那个女子看。 久了,周围一切全都退去,世界灰白暗淡,只有她在中央或颦或笑。 第四十三章 谢移忽然就觉得世界和时间一下子崩坏错乱,一切都回到了八年前那个节点, 渐渐有风雨充斥,脚下恍惚已不是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而是粗粝砂石。 当时是雨天,整个城市半明半暗,霓虹却异常的妖艳起来,沿海公路犹如一 条鳞甲耀眼,蜿蜒妩媚的蛇。 当时朱鹤也是这样站在他的正前方,也是这样藕荷色的衣衫。 她当时一字一顿,唤他的名字。 谢移,朱家欠你的,已经还清,你欠朱鹤的,从现在开始还。 那每一个字都满溢怨毒,诅咒一般的话语,他记得清清楚楚,不能忘怀。 谢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冷汗涔涔,内里却火一样烧灼,慢慢的一股腥甜满溢 上来,堵得心口发疼,却连叫都不敢叫,生怕一张口就有血从腔子里吐出来。 他瑟瑟的发着抖,过了片刻,神经才稳定下来,闭了闭眼,再一定神,哪里 有断崖风雨,眼前分明是繁华富贵,温柔锦绣。 只不过,那个女子倒是真的向他一步步优雅而来。 八年前,他和现在一样,无法举步,困在方寸之间,朱鹤决不肯向前一步, 现在,她却慢慢行来,风仪完美,笑容得体,哪里有当年一星半点的苍白。 她到他身前,站住,完美微笑,向他伸出手,无名指上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订 婚钻戒,而是黄金的小巧花形戒托,中央拱护着一枚极其圆润的珍珠。 「您不邀请我跳一支舞吗?谢董?」她声音清润。 谢移怔了一下,才缓过神来,他啊啊的急促的答应了一声,握住她的手。 握住朱鹤指头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指头冰一样凉。 和她一起旋入舞池,谢移觉得也许朱鹤会对他说什么,要不自己会对她说什 么,但是实际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朱鹤则一直微笑,并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这是一曲探戈。 传自秘密约会的舞蹈与其说是情人间肢体纠缠,不如说是一场与外界的战斗。 他和他如此近,又那么远。 谢移必须要承认,朱鹤和与她久违的肢体接触,都让他心慌意乱,舞蹈中, 他踩了好几次她的脚尖。 朱鹤全不在意,只对他扬着甜美微笑,一曲终了,他茫然几乎不知道是长是 短,看着她稍微退后,提起裙摆,优雅行礼,便要退去。 谢移心里发急,一把拉住她,却在刚触上她手腕的刹那,慢慢松开了指头。 那个凝视着他,微笑着的女子,眼神冷得如同地狱里的冰。 毫无暖意,只有憎恨。 他颓然松手,女子甜笑着转身,然后在转身刹那,消去了脸上一切笑意。 谢移,朱家欠你的,朱家已还清,你欠朱鹤的,从现在开始算,终有一天会 让你偿还。 心底默念着八年前的誓言,她向张以宁走去,走到他近前,就仿佛被抽光了 所有力气一样,扑倒在他怀里。 「……怎么了?」他柔声问她,不等她回答,对周围的人歉然一笑,道了抱 歉,扶她去了休息室。到了屋里,关上门,那个伏在他手臂上的女子兀自紧紧抓 着他,张以宁无法可想,只能扶着墙慢慢移动到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胸口有潮湿的感觉。 润入衬衫纹理中的液体,初时guntang,随即就慢慢的冷却,到了最后,比冰还 要凉。 张以宁叹气,慢慢抚摸她的头发,也不说话,过了片刻,朱鹤开口,声音异 常的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在哭一样,「谢移和以前一样,基本没怎么变。」 张以宁心里一抽,随即化成了绵长的怜惜的疼。 从小开始,她就这样,生活的环境太过险恶,哭都不能,于是她练就一个本 事,即便泪流披面,说话的声音也能丝毫不紊——她甚至可以一边哭一边笑出声 来。 他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哭泣。 说起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从来只在他面前哭。 过了半晌,她双肩忽然抖动,她猛的自他怀里抬起脸,居然是笑着的。 不是笑声,而是,她是真的在笑。 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面孔,她笑得真心实意,灿若春花,孩子一般 纯真。 张以宁能感觉到,她体温慢慢升高,有了一种热病般病态的温度,抓着他手 臂的指尖慢慢用力,陷入他的身体。 张以宁看着那个在他怀里抬起头的女人,忽然觉得,自己拥抱的,是一尾因 为怨毒而分外美丽的蛇,「以宁,我非常高兴,谢移还是以前的样子,这样,让 他失去一切,才能让我开心——」 她脸上的笑容伴随着这样怨毒的话语,居然越发天真起来,她仿佛一个童稚 的孩子,无邪的怨毒着。 张以宁觉得背脊发冷,但是却又无可抑制的觉得怜惜,他看着朱鹤,微笑, 抚摸着她的头发、肩背,最后捧起她的脸,碎碎的轻吻。 落在脸上的吻饱含着柔软的爱意和温暖的安抚,朱鹤象只被雨打湿,终于逃 到主人怀里的猫一样,就着张以宁捧住自己面孔的指头微微磨蹭,眼睛闭起来, 忽然问他一个问题:「你爱我吗?以宁。」 「爱。」他答。怎么会不爱呢?从一开始就喜欢她,爱她,然后十年漫漫, 就这样守护她,步步行来。 这个世界上,他肯为之舍弃自己的幸福的,一个是她,一个是和他血脉相连, 唯一的亲人若素。 仅仅只有她们而已。 「那么,如果我不是朱鹤,我不是ZS唯一的继承人,你还会爱我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仔细的想,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他自己都苦笑, 「不……不会的,因为如果你不是朱鹤,我们就没办法在我还愿意真心爱人的时 候相遇,只要再晚一年,你遇到的就是利欲熏心的张以宁,他会更爱权力和金钱, 而不是爱你。」 听了他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朱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刚才那种让人看了 不寒而栗的笑不同,是真正的甜美,在他怀里蹭动了一下,她有若撒娇的猫, 「……只有你不肯骗我呢,不管这答案残酷与否,只有你,从不曾骗我。」 说完这句,停顿一下,她低低唤他:「以宁……」 「嗯?」 「我爱你。」 「……我知道,」他终于也笑起来,朱鹤也笑,抬起头,脸上泪痕犹湿,那 双一向清冷寡淡的眼睛却柔软了起来。 她一生干练潇洒,从容淡定,只在人前,这样痛哭失声,狼狈不堪,愚蠢失 态,只在张以宁面前。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