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孕
从医院出来,时容仰头看着灰蒙的天,忽然希望它能塌下来掩埋自己,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再面对任何人、任何事。 “时小姐,您这一年来过度消耗、透支自己的身体,饮食不健康加上长期熬夜,身体的各机能无法得到很好的休息,已经影响了您的卵巢功能。可能,您未来……孕育的机会很渺茫。” 医生沉重的语气还回荡在耳边,时容放好自己的检查报告,坐在长椅上叹气。 一年前,她为了和父母作对,暗自辞去了稳定的工作,选择去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夜御城的基层做起,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有一定权力的主管层级。 这一年,时容终于见识到自己有生机的一面,但与此同时,也因为太过努力工作,过度透支了自己的身体。 想到医生的诊断,她没觉得有什么难过的,只是在烦躁父母和相亲对象那里,之后该如何交代。 传统的家庭,传统的思维,传统的相亲对象,接连压迫了她足足二十多年。 这样的窒息感,到底会持续多久? 电话铃声响起,终于打断了她的思绪。 看到界面上显示的“何质”二字,时容收起烦躁,努力拾起自己阳光向上的一面。 “何质,怎么了?” “今天你休息吧?我们几天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吧。”电话另一头道。 时容捏紧手中的包,笑着回答:“好啊,那待会儿你把地址发给我。嗯,就这样,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时容的唇角又落下。 何质是她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为人……传统老实,做事一板一眼,就连现在的恋爱期间,也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几天才见一次面。 两人之间不像情侣,更像是被父母绑在一起的组合,疏离中带着些许亲近,只靠着偶尔的关怀去维系关系。 时容对这段关系很窒息,却又拒绝不了,因为没了何质,她爸妈不仅会寻找下一个“何质”,还会用各种理由逼迫她继续接受。 时容先是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卸掉脸上过于妖艳夸张的妆容,开着车赶去了何质发来的地点。 刚进餐厅,她便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找到了何质,落座的瞬间,对面的人便蹙起了眉头。 “你怎么穿这身衣服?”何质冷淡地开口,声音中带着质问和不满。 时容听到他说话的瞬间就生了烦躁的感觉,她努力压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吊带连衣裙以及开衫外套,好脾气地问:“怎么了?不好看吗?” “你觉得好看吗?胸口的位置这么低,很不得体你知道吗?” 在何质看来,一个好姑娘就应该穿的规矩得体,而不是四处漏风,他已经提醒时容很多次了,却依旧没有效果。 “我觉得好看啊!这衣服不会走光,更没有什么不得体,大街上很普遍。” 时容捏了捏拳,压下自己的烦躁回答着。 她就知道会被这样审问,所以才会在赴约之前卸掉妆容、换上保守的衣服,甚至于在过膝吊带裙的外面还穿了一层外套,没露胳膊没露腿,没想到这样也会被说。 “普遍?多数不一定是真理,这个领口就是很低,你以后不要穿了。”何质一副关怀的口吻中却处处带着教导的意味,无形中产生一种窒息感。 闻言,时容忽地嘲讽似的笑了笑,一次又一次,她次次妥协退让,就是为了维持这该死的平和假象。让父母满意,让对面这个人满意。 可是谁让她满意,她凭什么做最低端的情绪接收者? 时容淡漠地抬眸,随即站起身冷声道:“何质,你每次见面说这种假正经的话,恶不恶心?虚不虚伪?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找一个唯你命是从的婢女,麻烦你出门前先照镜子看看自己,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不想再奉陪!父母那里……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说完,她拎起自己的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跳脚制止。 时容直奔了夜御城,去换衣间换上制服上班,比起人情世故中飘渺的虚与委蛇,还是这里真实的阿谀奉承更让她自在些。 至少换上制服,化好妆容,她可以做一个真正虚伪的人,而不是舔着脸去讨好看不上自己的人。 “时主管?您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上班了呀?” 时容刚涂好唇红,就从镜子里看到了同事,她笑了笑,扬声回答:“事情办完了呗,左右也是闲着,还不如上班。” 她的话听得对方直赞叹:“时主管不愧是我们夜御城最拼的人,看来过一段时间的副总监提选,您一定是当之无愧的!” 闻言,时容也不推让谦虚:“借你吉言了。” 她踩着七厘米的细跟高跟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换衣间,刚到大堂巡视,就看到有顾客在发火,而一个服务生蹲着疯狂道歉。 时容撩了一下肩上的微卷长发,自然又大方地走过去询问,就在她出现的瞬间,一个身影悄然顿住,选择了留在原地旁观。 “这不是秦董吗,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有哪里招待不周,秦董指示一下就好了,何必生气伤身啊?” 正在发火的人看到时容过来,神情微微收敛了几分,没有刚刚那么暴怒,但依旧不算好。 “这小丫头片子把我这么名贵的衣服泼湿了裤脚,我只是让她喝杯酒赔罪,她要死要活的不愿意,这不是故意不给我面子么?”秦董指了指在地上道歉的人说道。 见状,时容把服务生拉起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才跟着指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秦董这么尊贵的客人,服务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认真!还不赶紧道歉,帮秦董把衣服清洗烘干一下!” “是,主管。” 服务生是个刚刚入职的小姑娘,有点姿色,但被这种情况吓得不清,哭得泪眼朦胧的。 说完这话,时容又将她往身后拽了拽,自己走向前笑道:“秦董,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您,是我们夜御城没培训好。这样吧,今晚您这瓶酒的消费就免了,别继续生气,也伤身不是?” 秦董往后靠了靠,被时容这话说的勉强找回了点场子,大手一挥道:“都说时主管伶牙俐齿,我也说不过你。这免单就算了,时主管帮我把剩下的酒喝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闻言,时容眉头微挑,依旧好脾气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秦董是夜御城的大客户,开罪不起,此事如果处理不好,势必会有不良影响。 没有多做犹豫,她随即弯身,把剩了大半瓶的酒倒进杯子里,举杯道:“那就先谢谢秦董给夜御城一个面子了!” 说罢,她仰头一点点喝下,辛辣的液体划过舌尖流向喉咙的时候,女人连眉头都不蹙一下,仿佛已经习惯。 大半瓶,分成了两杯的量,悉数入口吞下。 秦董见状,也说不出什么为难的话来,只是颇为赞许地挥了挥手,不再计较。 小姑娘眼泪啪嗒地扶着时容去员工通道透气,时容扯了扯领口,挥手赶人:“你去工作吧,我缓一会儿就好。” “主管,对不起,我……”小姑娘见状又想哭,被时容推着制止。 “行了,我真没事,你下次多注意,用心点就好了。” 好不容易劝走,时容这才扶着墙干呕起来,她感觉整个胃似乎都烧起来了,刚刚没注意,没想到那酒的后劲这么强。 她趴在墙上,枕着额头叹气,忽然,背后传来沉稳的脚步,紧接着,一瓶水递了过来。 时容偏头看向水,然后顺着手的主人往上看,终于瞧清了来人,她转过身靠着,接过来道谢。 “谢谢顾总。” 来人正是顾示琛,夜御城的总裁。他刚刚目睹了全过程,原本他是想亲自处理的,没想到时容会突然出现。 他当时在想时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却没想到她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今天的事,处理的不错,只不过你的身体,这样喝不会出问题?” 顾示琛看着她浑身酒气,略微蹙起的眉眼开口问着。 时容闻言笑了笑,不甚在意:“身体?呵,还能怎么出问题?都习惯了。” 说着,她又转眸打趣似的对着身边人道:“顾总要是想夸我,就赏我一个男模吧,器大活好、宽肩窄腰的那种。我朋友最近包了一个男模,我也想试试。” 一天之内,医生的不孕诊断、男朋友的精神打压以及好友萧安然忽然包养了一个男模的“出格”举动,每一件事都足以压垮时容最后的防线。 被压迫了这么多年,她也想试试,那根东西进入的时候,捅破的是世俗?传统?正经?还是……她那被禁锢了二十多年的人生! 时容仰着头靠在墙上,酒精麻痹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释放自己。 闻言,顾示琛偏眸看着她白皙流畅的侧颜,在灯光的笼罩下莫名生出几分怜意。 没有太多的犹豫,他回应:“我带你去找。” 时容被男人打横抱起,径直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她乖乖地靠在他怀里,没有觉察到丝毫的不对劲,直到,看着他刷开了总裁自用房。 时容惊讶了一瞬,醉意醒了几分,半分醉态半分妖媚地笑看着男人,明知故问道:“顾总,不是找男模吗?您这是……” 女人脸上妖艳明媚的妆容衬得她喝醉的状态楚楚动人,顾示琛见过她游刃有余、自信张扬、热情性感的一面。 可这样魅惑引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 而且,看得他……想cao,想压在身下狠狠地cao。 她说想试试男模,殊不知顾示琛也想了她的身体很久,今天,也算是彼此满足了。 顾示琛拥着她的细腰,缓缓顺着腰身往上扣住胸侧:“自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