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哥哥不哭
11 “哥哥不哭”
欢愉过后,秋英穿好本就未完全脱下的衣裙,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给店里负责人留了消息之后起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为什么不留下来过夜呢? 倒不是因为顾虑安全之类的,这家店的隐私措施做的很好,安全性也不差。她只是不适应和一个陌生人在一张床上入睡。左不过是露水情缘,钱色交易。 今天是他,明天可能是他,或者他,反正对秋英来说都是陌生人,发泄情绪的对象罢了。 以金钱换来的相遇终究不会长久,再有型的牛郎也会有色衰爱驰的那天,与其那天不经意间看到他们有些圆润的肚皮露出惊讶,不如在他们最好的年华品尝他们的易逝的容颜和健硕的身材。 因rou体的欢愉产生的感情就像是空中楼阁,不待狂风来便会坍塌。秋英会尽量避免给这无望的感情提供滋生的土壤。 真是虚伪的仁慈啊,秋英有些嘲讽地想着,看来自己还是很有爱心的。 热闹繁华的都市在凌晨也进入了短暂的休憩,高频率的运动之后,倦意也翻涌而上,秋英强撑着精神回到了住处。 刚换完鞋进来,秋英就看到一楼大厅中的小灯泛着淡淡的微光,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如松如雪,风姿绰约。 她恍惚看到了小时候的谢藻,那时候的谢藻还是一个外人看来有些腼腆的小男孩,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害羞得低下头红着脸,远不是如今将自私冷漠刻到骨子里的模样。 那时候的谢藻,其实秋英也有些记不太清楚了,依稀是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牵着她的手小声附在她耳边说着最近存了一些零花钱,问她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那时候的meimei和哥哥,那时候的岁月都回不去了。他们好歹也曾携手相伴过一段艰难岁月,只是物是人非,再也没有当年的心境。她和谢藻终究是疏远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是不知道谢藻是否会偶尔回忆起那些年少时的旧事? 懒得去想谢藻为什么一晚上没睡,而是有些神经质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秋英打算回房间好好休息。 “站住”,谢藻微扬清俊的眉眼,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姿挺拔,言语带着几分迫切,“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谢藻真的好凶,秋英在心里嘀咕,这种不怒自威她实在学不来,不过他管的可真宽,“有事吗?”她反问道。 秋英倚着扶手,站在楼梯上,从她的视线可以看到谢藻的脸在微光的映衬下,半明半暗。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太过俊俏让人容易忽略周围十分寂静的环境,或许也能成为一个恐怖故事。 “你不会专门在这里坐着等我吧,不会吧不会吧”秋英抱起双臂,不经意间露出身上淡粉色的吻痕,举动间风流婉转,眉眼中带着事后的慵懒,经事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出她刚刚享受了怎样的乐趣。 “秋英,你成熟一点”,谢藻语气中带着令她不适的包容,“都已经是那么大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就赌气,好吗?”他稍稍停顿,望向秋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沉,“我已经和父亲说了你这段时间会住在我这里,他很高心,让我下周带你回去见他。你不要任性拒绝,父亲毕竟是长辈,我想母亲一定也很乐意看到你们相聚。” “你什么意思”,秋英火气冒了上来,谢藻以为他是谁,居然敢这么说教她。当初谢藻和谢父关系僵持,还是她在其中调和,后来他们父子俩关系渐渐融洽转头就忘了秋英这个中间人,这父子俩都是一样的白眼狼。 “谢藻,你也不想想你配提起母亲吗?你配吗,母亲她第一个不要的孩子是谁呢,你该不会忘了吧?还是说我们谢总贵人多忘事…诶,你干嘛突然扯我,等下我骨折了你赔吗,哦,还是说我们谢总恼羞成怒了?”眉眼带着盈盈的笑意,言语中却尽是讥讽,谢藻敢在她面前提起母亲,就不要怪她戳谢藻心窝子,那可是谢藻自己递上来的刀。 突然想起还是少年的谢藻抱着她哇哇大哭的场景,“mama,mama说不要我了,呜呜呜~”泪水连成串串晶莹的珍珠从他白嫩的脸上划过落到秋英脖颈,那时候的秋英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拍着谢藻的背,耐心地安慰着自己爱哭的哥哥。 “没关系的,哥哥。mama只是一时生气而已,等她不生气了,就会让哥哥回来的,哥哥乖,mama肯定舍不得哥哥。”小秋英不太熟练的用着最近学的鸡汤,“哥哥一定要好好学习,然后一飞冲天,这样mama就不会舍得让哥哥离开,哥哥不哭,秋英陪着你。” 母亲始终是他们心中不能轻易被触碰的存在,这是他们的默契,但谢藻先违背了这一点,所以秋英也不会客气。 “秋英,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呢”,谢藻抚摸着秋英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距离越来越近,鼻尖快要碰在一起,他们呼吸交错,仿佛情人间的缠绵,像是在诉说着爱语,抑或是恶毒的诅咒。 秋英用力推开,“谢藻你发什么疯”,她有些踉跄,脱离了谢藻伸手可以接触到的范围,秋英感觉自在多了,“有病就去治,不要拖着,反正你们谢家不差这点钱!” 困意越来越浓,想快点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睡大觉,秋英单方面结束了和谢藻无意义的纠缠,转身就往楼上跑去,“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秋英一点也不怕惹怒谢藻然后被扫地出门,毕竟她手上还有谢家公司的股份,只要谢藻想完全掌握谢家,就不得不取得她的同意,这也算是母亲为她准备的后路。 随着年龄的增长,谢藻也慢慢变得和谢家的人一样自私自利,果然是身体里还流着谢家的血,骨子里也刻着谢家特有的卑劣。 而楼下,谢藻虚握着拳头,体味着刚刚的触感,“meimei,还是不乖”,他低着头喃语。 天慢慢破晓,他的影子被晨光拉长,在空荡的大厅中像恶鬼一样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