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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笼

    

牢笼



    宁春在机场候车厅里给自己原本白皙的皮肤涂上了又黑又重的粉底。

    同事陶妍忍不住叹气,看着逐渐因为上妆而变丑的宁春,“你把自己化的再丑,也没有用,你这双桃花眼,哪个男的受得了?天生媚骨,披个麻袋都显身材,你就别瞎折腾了。”

    陶妍按住宁春纤弱粉嫩的手指,“不过就是去见蓉城的几个客户而已,你用得着如临大敌一般这么害怕吗?我说了会保护你,就说到做到,你所有的酒我来给你喝...”

    陶妍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宁春没再往下听,只听到了天生媚骨,恍惚想起这个词他也说过。

    六年前的宁春,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全身白皙,眼眸透亮,扎着高马尾,青春靓丽。

    高考结束的暑假本是闲散的好时光,宁春却被舅舅安排去川市支教。

    川市地里位置很特殊,处在边境,经济发展严重滞后,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

    宁春那时还不懂舅舅为什么非要送她去这种地方支教。

    宁春软磨硬泡不想去,可还是被送了去。

    乘坐飞机到了离川市最近的蓉城机场,宁春在人潮汹涌中看到了来接机的他。

    那时他穿着朴素到打了补丁的衣服,上面还沾染了不少灰尘,一脸木讷的看着四周,紧张拘谨也不会说话。

    宁春伸出手想和穷苦少年打个招呼,少年却后腿一步,不敢正眼瞧她。

    因为少年闻到了宁春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是少女的体香。少年还没和她说话,耳根就红了,一双宽大的手轻巧提起她手上的包,“帮...帮你...拿。”

    少年有些结巴,宁春看着蜜色肌肤的他,顿时眉眼弯弯,少年还挺害羞。

    宁春从小在舅舅家生活,父母离异都在国外,家境优渥,琴棋书画都会,但外号是“小作精”。

    舅舅千叮咛万嘱咐宁春,去了川市千万收起富家千金的脾气,谨言慎行,做到像平时参加慈善晚宴的社交名媛的体面大方。

    宁春虽然没去过穷苦潦倒的地方,但也看过电视,知道当她吃香喝辣的时候,这世界上还有人在嚼着糠咽菜,所以她为了显示自己的素质,带了不少好东西。

    少年对宁春的第一眼印象是心动,说不起的悸动,心脏像被敲了鼓,咚咚作响。

    春天的风吹乱了宁春的披肩散发,少年一言不发主动帮宁春装好了行李,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这辆有十几年历史的老旧面包车的方向盘上。

    这是全村唯一一辆车,是村长下了很大决心才让他开出来的,可少年明显感受到这车和少女不匹配。

    宁春天生长的很甜,弯腰坐在破了皮的后座位上,对少年报以真诚得微笑,“南山,辛苦你啦。”

    少年只觉得耳朵一阵酥麻,自己的名字居然被她叫得这么好听,好像脆铃,扣他心弦。

    宁春发现座位上的安全带是坏的,也没太在意。南山开车很稳,行驶在路上,却不由自主透过前视镜看着后排的少女。

    少女安稳睡着了,连睡颜都这么好看,像蚌壳里细腻润白的珍珠,少年南山第一次有了心动的冲动。

    “请各位乘客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面容姣好的空姐挨个检查,宁春看着窗外的湛蓝天空,想到自己六年没去过蓉城机场了。

    六年前的南山,温柔羞赧,把宁春视为珍宝。

    六年后的南山,已经是宁春所在跨国公司的总经理,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垃圾?

    宁春摁灭手机屏幕前,对着南山发过来的短信再次出神。

    “到达蓉城后,直接到杏花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我等你。”

    命运总喜欢和人开玩笑,早知如此,宁春应该在六年前对南山好一点。

    陶妍随手拿起插在飞机座位网兜上的一本杂志看,杂志封面是一个商业精英,深邃黝黑的眉眼,剑眉星目,一看就是帅哥坯子。高贵精致的白色衬衫被解开了前两颗,显得落拓不羁,性感锁骨展露一半。

    “南山?”陶妍看着封面右下角的名字。

    宁春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浑身一颤,指尖发凉。

    他已经是可以翻云覆雨的杰出商人了,根本不可能会缺女人。怎么还对自己纠缠?大概自己六年前真的太过分了。

    有仇必报是南山刻在骨子里的,宁春强迫自己戴上眼罩入睡,先到蓉城再想办法吧。

    同一时间的蓉城,春日气息浓烈,柳芽新出,街上随处可见卖花人。

    南山西装笔挺,刀削般雕刻的精致五官上落了一架金丝框眼镜,禁欲气息浓郁。一双大长腿走起路来很像男模走秀,身后的秘书飞快地给南山汇报近日行程。

    跨上加长版黑色林肯车前,南山看到对街上卖兰花的老奶奶。

    微风拂过,兰花幽香浅淡香气柔柔的擦过鼻尖。

    可这香气还是没有她身上的气息好闻,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南山顿了顿关车门的手,“你去把买点兰花,晚上十点前摆好,放在我晚上住的总统套房里。”

    秘书躬身点头。

    “蓉城今日暴雨,请市民们注意带伞。”车里的播放着新闻,南山看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下颌线紧绷。

    舌尖划过上颚,南山打开手机短信,宁春并没有回复。

    南山轻笑,还真能忍。

    山雨欲来,黑云滚滚,又是下雨天。

    南山扬高唇角闻了闻手腕上破旧的泛着岁月痕迹的黑色小皮筋,其实小皮筋上早就没有兰花味了。但南山这六年来,忍不住想她的时候总是会不停地嗅着它。

    是宁春六年前无意中掉落的,被他珍藏,日日戴在手上。

    南山讥笑,自己禁欲了六年,她倒好,男朋友谈了不少。

    南山骨节泛白,一下一下敲着手机屏幕。六年都等过来了,他很有耐心。

    是宁春先招惹他的,他再怎么对她都不过分。

    想在暴雨天,把宁春按在洁白的床单上,听到一遍又一遍唤南山,要一直听。南山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豪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万家灯火亮起,南山入梦。

    宁春喜欢吃辣,要吃带着rou香的辣椒面。南山在暴雨天出门,撑着一把破伞,艰难行走在山上,想多砍点柴火,多劈柴卖,给宁春买牛rou。

    南山不知道宁春悄悄跟在他身后,少女只是好奇山上的风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中。

    直到南山听到一声惊呼,才意识到身后跟了人。

    山路崎岖,宁春没有爬过没有阶梯的山,不小心踩空,崴了脚,跌坐在地上。

    少女疼的滴了眼泪,眼尾泛着红色,一双无辜可怜的湿漉漉眼睛落在南山心里,激起南山所有的保护欲。

    南山不善言语,利落背起可怜兮兮的宁春,缓慢上山。

    宁春撑着破了角的伞,细嫩的手覆在南山蜜色肌肤上。南山不懂明明是冰凉的手,为何自己内心像燃气了一团火,快要烧起来。

    少女的前身紧紧贴着南山,南山一动都不敢动,手上也不敢使出全力,她身上太软太香,怕自己坚硬的骨骼会吓到她。

    宁春不喜欢这样诡异的沉默氛围,便调侃起南山。

    “南山,你这样的帅哥,在村里面,不只人,连狗都会追着你跑吧!”宁春轻轻捏了捏南山的脸。

    南山只觉得浑身僵硬,这都是什么比喻?但是宁春也太可爱了吧。

    南山不答话,宁春又换了一个话题,“南山你这一身肌rou,这要是在我的城市,你就可以去当男模了,窄腰长腿,不出道当明星可惜了呢。”

    宁春说着,手还不安分的掐了一下南山劲瘦的腰。

    南山呼吸有些急促,不好制止宁春的手,但从尾椎骨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电流,快要袭遍全身。

    南山觉得要说点什么,否则少女会把他彻底点燃。

    “我们村里的男生...都有...有肌rou。”南山有些恼怒,自己只要和宁春说话,就会吞吞吐吐,结巴到自己都不想说话。

    宁春学着南山的话,也装模作样的结巴着,“但...但还是你帅。”

    南山只觉得宁春的话,像咒语,在引导他犯罪。

    宁春的嘴唇快要贴在南山红透的耳廓上,轻轻绵绵的可爱少女音快要揉碎南山的心脏。

    南山从前的人生是多赚钱,带弟弟走出大山,过上好生活,没思考过感情方面的问题。

    村里同龄的女孩有明里暗里表白的,南山都不在意,提不起来兴趣。

    但她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宁春这样,这么大胆,一直叫他帅哥,甚至对他动手动脚的。

    南山只觉得宁春是喜欢他的,是女生对男生的那种喜欢。

    南山不知道宁春从小读外国语学校,接受了很多西方教育,胆子一直很大,属于有话直说,和男生在一起也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

    宁春性格外向,好朋友里也有不少异性,经常勾肩搭背的,宁春也没觉得这不是纯洁的友谊。

    在南山认为一切的大胆行径,是宁春有意为之,在暗示南山。

    雨渐渐小了,背上的少女有了困意,但为了气氛,还在小声说着,“南山,我想给你唱首歌昂,好听的话一定要鼓掌哦。”

    南山快被少女可爱死,少女的小奶音一点也不吵,怎么听都听不腻。

    天色暗淡,南山只觉得自己好似迷路了,少女在宽厚的背上睡着了,身前本身要装木材的背篓却空空如也。

    南山暗笑自己,他本想背着宁春去看一场绝美日落的,但就这么迷路了。

    南山又有一丝自卑,能给少女的,怕只有这样简单的快乐吧。

    南山看到了一处山洞,矮身进去,轻轻把少女放下,自己堵在洞口,不让风吹在少女身上。

    宁春长长的羽睫动了动,睁开了漂亮的桃花眼。

    南山这才看见少女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树枝划破,后衣完全被划开,随着少女的挪动,南山看到了粉色的肩带。

    南山一瞬间震住,说不出话。少女不自知,刚睡醒,看着红透了脸的南山,满脸茫然。

    南山转过头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涌,心脏仿佛在击鼓。

    “你...你衣服...”

    宁春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顺着光滑的肩头落了下来,原来是衣服破了,但是身上还穿着粉色的小背心,宁春觉得这还是很得体的穿着。

    宁春干脆撕碎上衣,垫在自己玉臀下坐着。

    南山此刻握紧拳头,理智和欲望在互相打架,骨节逐渐发白,额上青筋暴起。

    宁春用手拍了拍背对着自己的南山。

    “这是哪里呀?”

    “你...你为什么要撕衣服?”南山不解。

    宁春笑盈盈地说,“衣服烂了呀,你转过身吧,我里面还有衣服的。”

    可南山转身的那一刹那,只有天生媚骨这个词在脑中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