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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觉得她堪为良妾?

    

你真觉得她堪为良妾?



    时至今日,每次看见他,依然觉得心脏砰砰。可寇冲娶了俞婉,这对于罗衣来说就是一种背叛,她不要喜欢了,她要将自己的日子好好经营,总有一天叫他明白,错过她是他的损失,可老天就是不叫人好过。

    她的婆婆痴缠儿子、嫉恨媳妇,处处找她的茬,不给她安生日子过,比世上所有的婆婆都要可恶。她的丈夫虽高高壮壮,却是个愚孝的镴枪头,她曾经设想的一切全部化为了镜花水月。罗衣感到绝望,越发想寻找同病相怜之人,俞婉就是她找到的其中之一,胡杏娘对俞婉的不喜,叫罗衣心里平衡了些。

    可这还不够,寇冲那样好的男人,还是俞婉的,他们夫妻似乎比自己的婚姻要好的多。所以她依然巴结胡杏娘,阴暗地窥伺寇家内宅,寻找寇冲跟俞婉过得不好的蛛丝马迹。

    可越看越嫉恨地不能忍受,俞婉怎么那么好命,寇冲凭什么瞧不起她却将俞婉疼着爱着,他们的恩爱甜蜜刺痛了罗衣的眼。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寇冲也该享享齐人之福,而俞婉本不过平凡人一个,也该跟她过得一样一地鸡毛才对。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寇冲纳妾,跟俞婉决裂的场景了。千万不要觉得那样的场景不会出现。是个女人就会嫉妒,即便贵为当家主母,再宽宏大度,也绝不可能用平常心去看待丈夫的小妾,她见多了大家夫人太太人前欢笑、人后落泪的场景了。

    俞婉自然不会是例外。

    她的丈夫程廉是窝囊,不见得多爱她,可家里到底没有通房小妾之流,罗衣虽不大瞧得起丈夫,这一点他给她长脸了。只要俞婉沦为寇冲后院诸多女人中的一个,她们之间所有的差距都会抹平,她从此再不跟俞婉作对,毕竟俞婉将来会很可怜。

    想想就要开心死了,罗衣在脑中设想着措辞,眼睛却看着寇冲。他一如既往,武将充沛的精气神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军装裹在他精干的身躯上,虎背狼腰。整个人像一柄暗藏着锋利的宝剑,勇猛的气势蛰伏在健硕的身体里,光是坐在那里,就叫人无法忽视。

    这样的寇冲她得不到,得到他的人却不能独占,更不能将他的心据为己有。她宁愿寇冲妻妾成群,贪花好色,也不愿意他忠情一人,尤其那个人不能是俞婉。

    俞罗衣收敛心神,微微一笑,“你看你俩成婚两三年了,还没有孩子,杏姨也是着急啊。你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家里就堂姐一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多一个meimei,两个人时常一处打理家事,又有人帮忙、又有人解闷儿,多好的事情。杏姨知道堂姐喜静,并未找外面不相干的人,就是刘mama的女儿。你认识的,今年才十五岁,水灵灵的一个姑娘,我看着都喜欢得紧。不说旁的,只为子嗣计,为了杏姨一片苦心,冲哥你就该将卿月收下。”

    寇冲自进门,便如一尊威武的雕塑,坐在椅子上面沉如山。胡杏娘说完俞罗衣又劝,他始终是一副表情,完全看不透什么意思。

    俞罗衣拉着卿月的手,再胸有成竹也不免忐忑,“你看如何?”

    寇冲黑沉沉的目光像是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件,盯卿月一眼,“你的意思?”

    卿月整个脸蛋完全羞红,目光闪躲,声若蚊蝇,“奴婢愿意的……”

    寇冲嘴角牵起一丝笑,俊得有如神祗,却是一尊杀神,目光如电,射向俞罗衣,“你真觉得她堪为良妾?”

    俞罗衣还未感知到危险,笑容更深,“当然了,卿月一直仰慕你呢。”

    一身黑衣的男人抬起眼睛,扫过屋里几个神色各异的女人,笑得真像要纳妾似的,沉声只说了一个字,“好。”

    寇芙知道娘今日回门,心里不自在极了,起床就约了好姐妹去跑马,在城外散了一会儿心,好姐妹劝她回来看看。她跟哥哥都不在家,娘一旦生气,遭殃的是嫂嫂。哥哥早就嘱咐过,娘跟前要护着嫂嫂,若她害嫂嫂挨骂受委屈,先不说自己愧疚,哥哥肯定会找她麻烦。

    别扭了半晌,寇芙这才回来,刚走到门前就听俞罗衣劝哥哥纳妾。寇芙柳眉倒竖,就要冲进去撵走那个搅家精,下一刻便听哥哥说好。寇芙跺跺脚,扭头去找俞婉。

    俞婉正在作坊里忙呢,俞香月早上做了酸菜馅的大包子,很是开胃可口,她一连吃了两个。吃完饭冯婶收拾桌子,爹赶着驴车出门,大家各司其职,俞婉跟进作坊,打算利用时卉做些新品种的香膏。

    寇芙风风火火跑进来,一脸急色,上气不接下气,俞婉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早上去哪里了?今儿做了包子,还是热的,自己去厨房吃吧。”

    “你还吃!”寇芙嘟嘴,“娘要给哥哥纳妾,哥哥答应了,就是刘mama的女儿卿月。”

    俞婉脸上的笑登时维持不住了,勉强道:“好端端的,为什么?”

    “还不是你那个堂妹,我早说不叫她进咱们家门,你顾忌亲戚情分,她却不顾忌你,一个外人在咱们家搅东搅西,连哥哥的房里事也插手。娘说你们没有孩子,要送个人帮哥哥生孩子。”

    俞婉红润的嘴唇紧闭,心口像是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钝钝地疼。她就算吃了避孕药,暂时不想要孩子,他就那么着急要纳妾吗?她一面庆幸还好一直吃着药,若是怀了孕给他纳妾,怄也怄死了。可比庆幸更折磨人的感受却是心痛委屈,难受地泪腺发酸。

    俞香月跟寇芙皆露出担忧的神色,俞香月恨恨道:“罗衣怎么回事?她是哪头的人。”

    俞婉安抚住两人,“我没事,香月姐去忙吧,芙儿也赶紧去吃饭。我先回去看看。”

    “你去吧,今儿就不用过来了,货我都点齐了,不会装错的。”

    俞婉浑浑噩噩回到房间,愣愣地坐在桌前发怔,环视住了两年的屋子,每一处都有他们耳鬓厮磨的痕迹。往日里甜蜜的回忆涌现,却满嘴苦涩。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手背上凉凉的,眼前一片模糊,原来她流泪了。有必要吗?不过一个纳妾的消息她就哭哭啼啼的,等人真进了门,还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