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meimei与母亲

    揍敌客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

    露琪亚坚持要带走亚路嘉，她收拾行李的速度比回来还要快。基裘忍无可忍，将她关进了地下室。

    “mama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和那样危险的家伙相处。”她摸着她的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比得过任何一个合格的母亲。即使露琪亚裸露出来的皮肤伤痕累累，她刚刚抽了她五十下。

    露琪亚在长时间的等待中已经冷却了愤怒，她尝试着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还有多久？”

    “哦？我和你爸爸一致认为，你这次需要严厉的管教。”基裘亲了一下她的脸：“所以直到露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你都要待在这里。”

    露琪亚看着小窗边的乌鸦，说：“mama。”

    基裘等待她的下一句。

    “能别再叫我露露了吗？”她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听起来有点恶心。”

    伊路米比基裘拥有更明确的目的性，他来到地下室和露琪亚展开的大多数询问都和亚路嘉有关，不过露琪亚基本上都沉默着不回答，少数时候，她会问一问奇犽的情况。

    “他比露琪亚要听话一点，现在已经很久没有问过亚路嘉了哦。”他说。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恶心的事？”

    “我们？”

    “你和mama。”

    “露琪亚为什么这么想？”伊路米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说：“我和mama是坏人吗？”

    “比那还要恶心一点。”

    “露琪亚总是对我和mama抱有偏见呢。”

    “所以你们对奇犽做了什么？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你在担心自己吗？”伊路米说：“这是逼不得已的方法，我也认为对现在的露琪亚来说，并不适合。”

    “跟你的念能力有关吗？”露琪亚抬了一下眼皮：“你和mama一样，应该是cao作系吧？奇犽不吵不闹，有关记忆还是思维？”

    伊路米的脸上没有表情，他说：“露琪亚真的非常聪明呢。”

    她带着恶意地笑了一下：“觉得冒犯吗？想要杀了我吗？”

    “为什么这么想？”伊路米拿着鞭子的手碰了一下她的脸：“所有兄弟姐妹中，我和露琪亚是双胞胎，是最亲密的两个人。”

    露琪亚扯了一下嘴角：“你要告诉我这是爱吗？”

    他反问道：“不是吗？”

    “……你真的很像mama。”露琪亚说：“一样令人作呕。”

    伊路米突然说：“那么，你认为在我们之中，爸爸是好人吗？”

    “算不上，不过比你们要正常一点。”

    伊路米凑上前，紧盯着她的眼睛：“可是默许我们做这些事的爸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更过分吗？”

    “这样吗？那你当做我只是恶心你们吧。”她不在乎地说。

    伊路米的手从她的额头下滑，包裹住她半边脸颊：“你在外面学了一些不好的习惯呢。”他站直了，以身高的优势睥睨她，居高临下地宣判：“你需要一些彻底的反省。”

    基裘来看露琪亚的时候，她还在睡觉，但是她很警觉，门锁响动的时候就醒了，只是疲于和基裘交流——包括眼神。

    基裘伤心地说：“露露还在怪mama吗？”

    露琪亚闭目养神，没有回答。

    基裘在她的沉默中感到焦躁：“为什么？！露露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抛弃真正的亲人吗？！！”

    “亚路嘉是无关紧要的人吗？！！”露琪亚以更大的声音反问：“难道他不是和我一样，在mama的肚子里呆了十个月生下来的孩子吗？！！”

    “我当然也很难过……”基裘的眼睛在暗处时呈现出浓重的色彩，她摸到露琪亚手臂上的血痂：“可是那只是一个躯壳，真正的怪物潜伏在里面，mama不想我的其他孩子受到伤害，这难道有错吗？”

    “我说过我会带他离开！按照你们最后的测试，我对这个家里的人都没有留恋，你们也不必担心会被强求牵连！”

    基裘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忍心对mama说这样的话！！！”

    “mama才是！”露琪亚睁大眼睛，感受到眼球充血的胀痛：“那天和爸爸还有哥哥说出那样的话，真的非常讨厌！你们不是从小教导我家人是世界上最值得重视的东西吗？！如果由血缘和伦理结合的关系可以这样轻易破除，冷血得令人胆寒。”

    “够了！”基裘说：“mama还不够爱你吗？！为什么你总是曲解我的意思，不断地反抗我呢？”

    露琪亚冷冷地说：“大概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非常扭曲吧。”

    她说完以后就闭上了眼，最后只听见了基裘远去的脚步声。

    露琪亚一直以为自己将迎来漫长的等待，在她的成长中有太多时间都在和父母反抗，大多数时候，席巴和基裘妥协得更快。这一次出现了一点偏差，她很快被放出来了。

    基裘让管家将露琪亚带回房间软禁，在洗澡的时候，基裘进来了。露琪亚只微微动了一下头，她坐在浴缸里，漫延出来的水流顺着下水道流出去。基裘用帕子帮她擦拭后背：“mama很久没有这样帮你洗过澡了。”

    露琪亚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很想躲开，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分。大多数时候——在基裘正常表露温情的时候，她都会克制自己的言行，如果超出界限，她会感到愧疚。

    “我还记得，露琪亚刚刚生出来的时候小小的，还比不上爸爸的一只手呢。”她慢慢地说。

    露琪亚发出无意义的回应：“这样吗？”

    基裘叹息一声：“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你就长这么大了，mama总是在想，我是不是很失职呢？”

    露琪亚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基裘的手从她的背后移到身前：“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思考……”

    露琪亚很不适应这过分的亲密，她向后仰了一下，想要不着痕迹地躲过她的手。但是很快，在一阵轻微的刺痛后，她感到神志失离。

    基裘接住露琪亚无力垂下的头，她将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也许伊路米的建议是对你最好的做法。”

    再次醒来的时候，露琪亚看到低压的天花板，装潢很像席巴的风格，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人体收藏排列不一，她看见一小节腿骨垂在半空中，摇曳着发出风铃似的响声。

    基裘坐在床头，用一把梳子给她梳头发。露琪亚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只能任由基裘摆布。

    “露露的眼睛像爸爸。”她看了她的脸好一会儿，很快又笑了起来：“不过其他地方都像我，鼻子、嘴巴、耳朵、头发……”

    基裘一一细数，像在谈论自己最心爱的藏品。

    露琪亚闭了闭眼，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声响：“又要把我关在这里吗？”

    “mama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基裘露出受伤的表情：“孩子们就像小鹰，我知道你们都会离开，飞到mama看不到的地方。”

    “这样吗？我以为cao作系会更强硬一点，就像现在。”

    “因为mama爱你啊。”基裘低下头，把她抱在怀里。她的声音低低的，柔软的胸脯贴着露琪亚的脸：“人类的进步在于家庭的集合，不管露露飞到多么遥远的地方，总要回来的，不是吗？”

    “那mama的家呢？你永远留在了揍敌客。”

    “是的。”基裘说：“所以我会嫉妒。”她吻着露琪亚的额头：“只要想到将来你会为了不知名的男人离开我……我会杀了他。”

    “你希望我永远留在你身边。”露琪亚平静地说。

    “这样不好吗？”基裘抚摸她的脸，两个人靠得近极了。“mama可以永远保护你，没有任何人能从我和爸爸手中把你夺走。”

    “这是不可能的。”露琪亚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因此呈现出异样的冰冷，她嘲讽道：“就像你说的，说不定将来我会跟着海盗在海上飘荡，连陆地都不会踏足，更何况枯枯戮山呢？”

    “你说得mama心都要碎了。”基裘泫然欲泣的脸在下一秒转变：“所以，露露嫁给哥哥怎么样？”她好像已经满足于这个幻想，情不自禁地笑了：“这样，露露就会永远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