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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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凌晨,江娴仍睡不着,缩在被窝里凝望漆黑的窗外,真是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政变,竟如势头强劲的洪水,席卷整个台湾岛,还溅到了她身上,从前身在香港,无论跟靓坤还是跟乌鸦,对白道都敬而远之,直到定居台湾跟在狐狸身边,她开始熟悉白道,甚至屡次交锋 但这一次,绝不是以往能够相比的 她浑噩着,半睡半醒,忽听见前院有动静,有人在尖叫大哭,她赶紧翻身下床去窗户边,拉开一角窗帘,看外面发生何事 庭院已经熄灯,只靠月光照明,她依稀窥见一个马仔被扔到空地上,云峥手持手枪,那人惊恐奔逃,还没跑出几米远,就被一颗子弹穿透后脑,随即倒地不起 光线暗淡,但那喷溅的鲜血江娴看得清清楚楚,这场面很寻常,那马仔肯定犯了死罪,云峥将他就地正法,很平常 但不该发生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院子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还有成群结队的马仔,而且大狐狸精看重风水,从不允许自己的府邸见血腥,她起了疑,回到床边穿上拖鞋,悄悄走出房间 出了门,她发现整层空无一人,铺着深色地毯的走廊陷入死寂,平时每一层都有保镖站岗,今天是怎么了 她下了楼,想看看狐狸在不在书房,于是走到二楼中空大厅,无意中看见楼下的壮观场景,整座宅子的保镖、佣人,全部齐聚楼下,宽敞的大厅被密密麻麻的人影占据,她这么往下一看,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脑袋 她伏在木雕栏杆上,看见云峥站在最前方,瘦高的身形格外显眼,右手拎着那具刚刚断气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滴滴答答往下流淌,他面向全部下人训话,威严十足“管理手下,景先生素来以仁为本,但仁义给得多了,便会养出卖主求荣的叛徒,景先生慈悲,但绝不容忍反骨” 他突然将尸体向前抛去,几个站在第一排的女佣吓得失声尖叫,他阴险冷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以后谁要是动了背信弃义的邪念,不妨想一想他” 云峥身为景丰年座下第一马仔,同为贴身秘书,地位比帮派里的任何堂主都要高,他一动怒,所有下人心惊rou跳,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他怒吼,肩颈上的青筋暴起“装什么哑巴,我说的话都听到了吗” 这一嗓子可真是惊天动地,看戏的江娴都被震到,下人们齐声回答听到了,震耳欲聋,他这才稍稍平息怒火,摆手遣散他们 下人们纷纷散开,江娴也准备离去,刚后退一步,脊背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景丰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观察了她半天,也观察了楼下半天 她吓一跳,捂着胸口顺气“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能不能别总神出鬼没” “来好久了,你都没发现,是楼下的戏太好看,还是心里有事儿,让你如此入迷”景丰年双手撑着栏杆,庞大的水晶灯悬挂头顶,挥洒一层金光,他英俊的脸庞也被光覆盖,这张脸,这种气质,怕是普天之下无人媲美,但气场阴森,使人望而生畏 来的正好,江娴有事问他,他好像猜到了,揽住她的肩膀走向右侧走廊“有话不如进来说,我刚刚开了瓶拉菲,陪我喝两杯” 他盎然的兴致让江娴很不理解,大敌当前,国事家事盘根错节,他竟不在乎似的,跟着他进了书房,她脱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而他落座对面,慢条斯理倒上两杯红酒 他身着丝绒面料的睡袍,深蓝色衬得他肤色更白皙,半个胸口裸露在外,胸肌块块清晰,性感又野性,江娴接过来一杯酒,拿在手里,没喝“刚才看着云峥训话,恍惚间,我感觉我不认识他了” “为何”景丰年抿一口红酒,红润的嘴唇沾了些液体,晶莹透亮 她晃了晃高脚杯,鲜艳的酒水翻起波浪“平日里的他,永远卑躬屈膝,不是鞠躬就是低头,刚才的他却十分可怕,那席话训得铿锵有力,威风凛凛,这感觉真陌生” 景丰年侧耳倾听,不禁溢出一丝笑“从被我纳入麾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变成了奴隶,粗俗来说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我让他咬谁,他就必须去咬谁,虽然他现在衣冠楚楚,好生威风,但本质上永远都是一个奴隶” 他饮了口酒,喉结上下一动,放下酒杯后笑说人类的基因里不存在奴性,但他却必须为奴,他的内心一定是不平衡的,可惜作为主人的我不可冒犯,所以他只能通过压迫比他地位更低的奴隶来获取成就感,同时找回在我这里失去的尊严 江娴学识浅薄,从没剖析过人性,听他这么一讲,顿时无言,回味之后恍然大悟,他已经倒上第二杯酒,慢慢递了过来,要和她碰杯 她将酒杯凑近,轻脆一碰“我看得出,你对他挺好的,无论什么方面,都没亏待过他” 景丰年斜靠沙发,神态慵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不但忠诚,更是百年难遇的人才,他的才智能力,足以匹配我给予的报酬,而且他为了跟在我身边,放弃过很多东西” 前面的江娴都赞同,唯独最后一句难以理解“放弃过什么啊” 好问题,景丰年含笑“还是不说为妙,否则你今晚就睡不着了” 江娴眉毛紧皱,臭狐狸,就爱卖关子,如果放在寻常日子,她一定撒泼打滚逼他说,今天不行,今天有要紧事 她喝了口酒润喉,然后将雷复轰参与绿党的事儿一五一十交代出来,包括他找何万涛要她的联系方式,以及他对独立问题的看法 景丰年寂静听着,看他这毫不意外的表情,想来知道得比她早,他拿起酒瓶,稍微倾斜,又斟一杯“你分析得很透彻,但有一个问题你忽略了,他究竟为什么追你,你分析过吗” 江娴额头渗出冷汗“这便是我日思夜想也琢磨不透的难题,更是最让我感到恐慌的因素” 他没急着解答,断断续续又饮一杯,空荡荡高脚杯被平放在茶几上,他隔着昏昏欲睡的暖光,凝视她局促的模样“三国时期,有位神将名叫吕布,你一定知道他” “当然啊,吕布吕奉先,可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但…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江娴云里雾里 景丰年勾了勾唇“袁术意外获得传国玉玺,从而产生了强烈的称帝欲望,为了巩固帝位,增强实力,他主动向吕布提出联姻,替儿子求娶吕布之女,这些,你可否知道” 自然,江娴上辈子不爱读书,却酷爱三国水浒,无论是书籍还是影视剧都看过许多遍,她点头如捣蒜“知道,要么说吕布有勇无谋呢,居然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袁术,在他看来袁术称帝后定会功成名就,皇帝的儿子便是太子,把女儿嫁过去当太子妃,他开心极了,殊不知袁术动机不纯,这么做是想挟持他的女儿,日后让他身先士卒,他可真蠢,幸好被一位谋士劝阻,半路截回了女儿,才免了一灾,说实话,我一直都不看好吕…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如今我便是那吕布,而雷复轰,恰如那试图挟持吕布掣肘的袁术”景丰年爽朗发笑,回荡在典雅的书房,嗓音磁性,听着却诡异 江娴几秒钟之内被冷汗打湿后背,多日以来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就这么真相大白,带来的威力不可估量,她后知后觉,越想越后怕,犹如坠入冰窟,冰冷蚀骨“袁术的目的是骗吕布上贼船,共同抵御其他诸侯以及朝廷,那雷复轰的目的…便是拿联姻做幌子,将我控制住,再用我做筹码逼你与他一起加入绿党,一起主张独立,或者根本不用逼,一旦我走错一步,真的喜欢上了他,那么以我和他的身份,还有我们的轰烈恋情,必会搞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两个家族便混为一谈,而你,也脱不开台独的罪名,只能硬着头皮与他为伍” 景丰年轻轻点头“招是好招,可惜他忽略了三个关键点,一是我已经悉知宋鹏程一事的真正主谋是他,这一点他目前还没发觉,二是我与你感情深厚,我绝不会用你换取利益,三,论谋略,他远不及我,这种小把戏,我一眼就能看穿” 江娴饮尽杯中红酒,仍然觉得口渴,心里好像翻滚着一团火“假设我稀里糊涂上钩,答应了他,那也不过是拍拖关系,不够拴住我,我猜他真正想要的…” “是和你成为合法夫妻”景丰年神色讳莫,这句话显然激怒了他,眼底迸射寒意,凛然可怖 那便说得通了,江娴讥讽一笑“他可真爱做白日梦,是觉得十拿九稳能把我俘获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笑话” 一阵寒风穿进窗纱,吹得酒红色纱幔鼓了风,景丰年慢步去到窗边,拨开纱幔,将窗子合拢,寒风戛然而止时,他低沉说并非白日做梦,这招若对其他女人用,那他早已胜券在握,上流社会无非讲究那几样,而他一一拥有,雷家家世足够显赫,在黑道上也有一定的地位,更是腰缠万贯,他个人方面,外貌一表人才,谈吐风趣得体,再加上对女人无微不至,出手阔绰,这些优点累计起来,还不够迷了女人的心吗,只是你特殊罢了,换作别人,怕不是早就芳心暗许 江娴的质疑被噎了回去,确实,不说别人,就说离她最近的何玫,就总是长吁短叹,感叹姓雷的条件太好了,又遗憾他动机不纯,否则这该是一段多好的金玉良缘 她沉重点了点头“是啊,但无奈我眼光高,就算他真心实意,我也够呛看得上他,何况他从一开始就心怀鬼胎” 如果真心实意却还看不上的话,真的是眼光高的原因吗,仅此而已吗,景丰年眼神意味深长,但没戳破 书房陷入寂静,江娴左思右想,忽想起一个被遗忘的问题“你处置的那个叛徒,肯定也是他的线人吧,而且还不止这一个,否则你不会大张旗鼓处死,你的用意,是威慑其他暗中潜伏的叛徒,并且威慑他本人” 他立在窗前,观赏皎洁的明月,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影“我本想和他认真玩玩,但这一次情况不允许,牵扯了无法控制的东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无心恋战,还是尽早结束为上策,就像你所说的叛徒,我一开始的确想放长线钓大鱼,用计谋害雷复轰付出代价,但现在我不想了,所以我会一个接一个扫除,包括何万涛,既然我打算趁早结束,那他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换句话说,他死期要到了” 江娴凝望他壮实的肩膀,心绪飘远了,当然知道他口中“无法控制的东西”是什么,那便是雷复轰的目的,看来他绝不会沾染这场独立战争,也好,浑水不可轻易蹚,这次他以退为进,虽没获得什么实质上的利益,但保证了自身的安危,安稳度过来势汹汹的政变,也是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