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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商也不嫌弃他脏了,朝他那边挪挪身子:“其承,其承,你没死成,你现在还是人吗?”人?那也差不多吧。其承点头,又问:“这是哪里?”商商一点没有芥蒂,高兴的指着枫林说:“这里是榆郊,我们都住在这,你背后靠着的就是我家。”她想跟他做邻居,他不住坟里,正好她运了木头来打算盖个房子。其承默然,半晌将身子艰难移动开。背后是一个不太大的坟包,坟上连个牌子都没有。他半猜半疑:“你是鬼修?”商商眨眨眼,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着很厉害的样子,她嗯唔着敷衍了过去。其承多少也明白如今的处境了,他对商商施以一礼惭愧道:“方才是在下失礼了,其承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商商扣手,又不好意思说,她没救他,昨晚还把他当床睡嘞!“嗯……不用谢,不用谢,你现在好点了吗?我昨日里看着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一点气都没有的。”她决定岔开那个话题。其承看着她坟包旁那个将将挖了一半的小坑,摇摇头:“不管怎样,既没死成,那就好好活着罢了。那是你给我挖的半个坟?”商商点头,自豪着:“是啊,很棒吧,我挖了小半夜呢。”其承又看看堆在他旁边的圆木,心想我还是自己建个小屋吧,那坟大约是用不着了。“还不知姑娘姓名,不知其承可否有幸知晓。”商商大气道:“我叫商商,商朝的商,经商的商,你叫我商商就好。”其承听罢,这不都是一个字吗,不过还是顾全她的面子,赞道:“商商离离遮幕篱,暮霭烟下楚殇齐。商商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这难不成还是个读书人,商商眼睛亮了亮。她殷勤道:“我看你伤的颇重,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城里给你找个大夫。”他伤的这么重,流了这么多血,看着也是不能动的,只能让大夫来看他。其承喊住她:“你身上有钱吗?”商商摇头,她哪来的钱。“那你怎么去请大夫,这地方看着也是荒僻的,大夫肯跑这趟吗?”商商咬指甲:“那就不请大夫了?”其承拽下身上的玉佩递给她:“你拿去当铺当了,也不要请大夫了,这坟茔遍地的,大夫肯定不会来。你且拿着钱取些药便好。”那玉佩色泽明润,光可鉴人,一看就是块好玉佩。商商眼馋的看了一会儿,听他说了一大堆,最后把玉佩一收:“我知道了,你等我回来。”其承又喊:“商商。”商商回头,小手把玉佩背在身后,似乎生怕他上来抢。“小心些,早点回来。”他叮嘱一句,随即又无力的靠在她的坟头上。也不知是不是听进了他的话,商商没让他等太久就拿着几包药回来了。像模像样的在小坟包旁折腾了一个小火炉,把以前某好友鬼送她的陪葬的梓釉铜棕的小鼎拿了出来,药包拆开,一点点洒进,商商在一边忙的很。她对一切都挺新奇。煮药的时间蛮久的,商商却一眼不错的看着,看着时辰快到了,一股药味溢出,她高兴转头:“熬好了!”其承却已经又昏睡了过去。她的小坟包都快成他的专属靠垫了。商商本不想去打扰他,可又一想他还带着那满身的伤,大夫说了要熬了药赶紧喝下去,伤口处的膏子要一天三顿的抹。看他脏脏的样子,商商大发善心小手一挥,暖色的光芒溢在他全身。她治不了伤,她的法术是最初级的,挪动个东西,使一使清洁术。可她嫌太麻烦了,昨天干脆用叶子直接把他盖上。男人的脸终于干净了,乱糟糟的头发却还乱糟糟着。商商上前拨开他覆着的头发,露出一张颇为精致的脸来。如神雕刻,剑眉俊逸,挺鼻唇薄。商商点了点他的唇,心想,以前的好友鬼都跟她说唇薄的男人也最为薄情,叫她以后遇到这样长得好又薄唇的男人要小心。3不过这张脸看着就叫人喜欢,她怎么小心得起来。这次她小手直接拍上了他干净的脸颊:“其承醒醒,该吃药了。”其承混沌着苏醒,脑子里尚且轰隆轰隆一片,只觉这一次清醒,一瞬又忘了不少事。商商正蹲坐在他面前,笑意盈盈。手边一小碗觳觫青瓷,小碗里是黑色的汤汁,那味道闻着就叫人溢出了泪花。其承被苦的咳了两声,问:“这药很苦吗?”商商端着药到他面前:“良药才苦口,大夫跟我说了一天一剂,三天药到病除。”其承好容易才稳住心神,端过她手里的小碗,却还是下不了决心喝。他观摩着这盛药的小碗:“这质地清釉,器型线条柔和,丰满圆润,看着有几百年了,怕是一代一代留下来的东西罢。”商商夸他,心想不愧是读书人,见识就是高:“这是青词送给我的,不过这东西不是老祖宗给他传来下的。青词是前朝人,死了之后陪葬的东西可多了,这些都是他送我的。”其承拿着碗的手一顿,半晌收敛了所有情绪,终于一仰头将碗里的药一口喝了下去。见他喝了药,商商放下心来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着香甜可口的蜜饯。她往自己嘴里扔了一个,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那大夫还跟我说,这药要配着糖水或者蜜饯才能喝下去,我看也不是嘛。还骗我去买了蜜饯,唔,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呢,还蛮好吃的,那也不算浪费啦!”“……”她嚼着高兴了起来,满眼都是明丽。其承苦着脸放下碗,从她纸包里拿了一个蜜饯塞嘴里:“大夫说的没错,这头一次我坚持坚持也就罢了,但要是明天再吃药,怕是就撑不过去了。”不,他现在就快撑不过去了,胃里翻腾着,喉咙口全是苦涩。商商闻言连忙认真了,焦急问:“那你现在有没有事啊,真的坚持住了?都怪我,想先看看你喝药的反应。”其承嚼着蜜饯,一脸淡然叫人看不出神色:“无妨,也是我高估自己了,不怪你。”商商认认真真将剩余的蜜饯又包了起来,揣怀里放好了。又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来,站在他面前威武道:“其承,嘿嘿~快点把衣服扒了,我要替你上药了。”这话说的好像采花贼要强上良家女子一样。其承忍着腹痛,摇头:“多谢你,不过不用了,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就好。”商商很奇怪:“我昨晚看你衣服上全是血,你后背上肯定也有伤,你怎么够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