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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番外3 江氏的筵席

    云深不知处,静室。魏无羡此刻正跪坐在书案旁,提笔编写着本体世界的天道准则,偶尔抬头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家漂亮男人批请示函。所谓请示函便如同人间帝王金銮殿里的奏折,有事启奏。这些日子百家所议之事,大都是关于仙督议会的

    仙督议会已经大体成型了,由仙督主持,四大家族为首,仙门百家与散修名门列席,凡间名士听证。这是自家男人自己亲手推进的,蓝湛是这样,含光景行扶弱济世是他的理想,一个人能够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便不会贪恋权利的滋味,掌权而不贪权,这便是我家这么好的男人!当然家里那个专门看孩子的,干过前任仙督的金光瑶也出了点力。

    话还要从头说来,仙督的权柄大,但是责任也大,第一次阵法运行过后,生死存亡的问题暂时压后了,仙门百家勾心斗角的事就变得跟吃饭一样重要,总有人想要改变秩序重新分饼,包括头里借着欺辱江澄的由头被魏无羡一挥手拍死的姚宗主。

    蓝湛生完孩子,身体还没回复,便要开始处理各种凡务,占用了大量本该属于魏无羡的时间,虽说魏婴也很乐意欣赏他公务的样子,可是魏婴盯他盯久了,他也会不自在。

    一日闲暇,他去看孩子,抱着孩子轻轻拍哄着,孩子睡得很香,他也渐渐出神。

    金光瑶看在眼里,还是那规矩的一脸笑意,适时出声:“含光君有心事?”

    蓝忘机看过去,没有说话,琉璃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金光瑶之所以能成为金光瑶,是因为他有巧思和眼力,看不出情绪,可是猜也能猜上几分,毕竟当年跟二哥抵足而眠的时候,没少听二哥忧心他的弟弟:“孩子睡着了,不能一直这么拍,含光君把小公子交给我吧。”

    “……嗯。”蓝忘机把孩子递过去,有一瞬间离金光瑶很近,在他接过孩子的一刻,他能把金光瑶眼眸里看向润麟的喜爱看得一清二楚,“你……现在有什么欲望和野心吗?”

    金光瑶听得怔楞,又笑了笑:“当然有,只不过,人总要学会取舍和放弃。我从来没有失去我的野心,只不过我清楚,现在如果还是要得太多,我大概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你的野心……但瞭望台的确很好……”蓝忘机也是做了仙督才体会到金光瑶的不易,也能体会到兄长当年在金光瑶死后遁入寒室不出的心情。他们俩确确实实做了很多事,不过明里暗里也得罪了许多人。兄长说,他的阿瑶做哪些隐私之事不过是心系苍生,虽然眼光偏了些,但也不是全都是假话。以金光瑶的处境,他的政令要下达要执行,确实需要非常的手段。金光瑶被压在观音庙下永世不得超生,这意味着什么?他的政令一夜之间成为废纸。

    作为金光瑶的亲信,兄长退居,一方面是知己身死心灰意冷,一方面怕也是不忍看见自己多年见证的成果一夜坍塌。再者若是不主动退避,恐怕蓝家也会将宗主之权架空。就连瞭望台之类有利民生之制,也差点推到在地。这也是他上位后,极力保留的,但其中阻力之大,他不是不知晓。他当时也知道,仙门百家忌惮他的,不光是蓝家的实力,还有他身后的夷陵老祖。

    金光瑶听着蓝忘机惜字如金的称赞,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含光君,有没有野心和做不做明君是两回事。就算我有私心,但我也是在底层摸爬滚打从小人物过来的,我知道他们的苦……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野心和明君……”蓝忘机沉思,“可是若你不是金光瑶,只有野心不做明君呢?”

    “仙督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欲望,含光君的忧虑我明白,就像含光君的弱点只是魏公子,所以含光君做仙督可以持身中正,可若是日后他人做仙督,那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就不一定了。”

    金光瑶看着蓝忘机微蜷的掌心:“其实仙督这个位置,最初的构想者是温氏,但他们想的是利国利民吗?想来也不是吧。按理说温氏毒瘤,百家应该避之不及,为何金光善要重新提起来呢?我死以后,为何百家提出蓝氏忘机接掌,却没人提出废黜仙督之位呢?因为有那么一个位置,百家就有盼头,仙督轮流坐,明日到我家。”

    蓝忘机抬头,正视着抱着自家孩子轻晃慢哄的前任仙督:“敛芳尊,若是你,你会如何做?”

    金光瑶听到这个久违的尊号,有些怔楞,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怀里小孩子的rou唧唧还冒着泡的鼻子,眼神再次变得温柔:“含光君,你们不已经在推动仙督议会了吗?大可以多放些椅子,人人都能当家做主。”

    蓝忘机略微皱眉:“多放些椅子?人人都能当家做主,便意味着人都做不了主,纷争依旧不断。”

    “多放些椅子,包括仙门百家,也包括没有修为的凡间名士。若只是仙门百家,的确会纷争不断,但是不放椅子,难道就没有纷争了吗?含光君,你说是修仙的多,还是凡人多?凡人们若是亲眼看到跪拜乞求的仙长们是这个样子,会怎么想怎么做?这仙门百家都不要脸面了吗?”

    金光瑶见蓝忘机犹豫,不由一笑:“含光君犹豫什么呢?含光君虽然总有退下来的一天,可是您和魏公子、现任四大家族宗主都是要求证大道之人,日后长长久久的监看着,还担心能再出一个金光善吗?”

    蓝忘机低头,自己还是着相了,困在百年之寿的假设中出不来。难得的在外人面前笑笑,看得金光瑶敛起笑容,自惭形秽,当真成了敛芳尊。

    “你……润麟,你好好带他。”蓝忘机转身离开了。

    金光瑶待蓝忘机走了,低头对小家伙说:“你跟你爹真不像,他笑起来那么好看,平日怎么就不笑呢?你还是随你父亲的好,多笑笑,别白瞎了这么一张俊俏的小脸蛋!算了,你父亲笑得太频了,不值钱,还是想你舅舅的好!”

    提起那个人,金光瑶有些不自然,但是很快又调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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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来说静室里,蓝湛的最后一封请示函批完了,轻轻合拢折子,抬头看着认真工作的魏婴。

    “蓝湛,不要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推倒!”

    就兴你盯着我看,不许我看你吗?魏婴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从前鼓捣小发明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魏婴一挥手面前的书案已经隐去了,一下子闪身,扑倒蓝湛,将他压在地面竹席上:“哟,说了二哥哥不许看我,还看!那我就当蓝二哥哥要请客啦!”

    说完亲了上去,对着蓝湛的嘴就是狠狠一口。

    “魏婴……”蓝湛有些推拒,“你先起来!”

    “好好好。”魏婴看着蓝湛皱眉,先坐起来扶起蓝湛,理了两人微乱的衣物,看着蓝湛一脸要对他讲些话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半分,嬉闹的心思也蔫了下去,乖乖巧巧坐着,听蓝湛要说什么,怎么说。

    蓝湛把一个折子递给他:“江氏门生私下递过来的,江氏老宗主、老妇人和大小姐夫妇蒙夷陵老祖庇护得以还阳,设清谈会,宴请亲朋故友,特请仙督并夷陵老祖携夫人为上宾。”

    “江叔叔……他们都知道了吗?”

    “不清楚……”蓝湛摇摇头,“但是我很清楚,魏婴,你在躲。”

    “不躲怎么办呢?江叔叔师姐他们回来了,我……”

    “魏婴,你真的有听过江澄和金凌他们的想法吗?”蓝湛想了想,“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躲人。魏婴,就像当年你退居乱葬岗,你有没有问过我和江澄他们,能不能帮你,愿不愿帮你。魏婴,莫要将任何地方再当做第二个乱葬岗,你早已有资格不惧怕任何人和事。”

    蓝湛倾身抱住魏婴:“我和你一起去……迈出第一步的,是我和江澄,就算要向你江叔叔请罪,也是我的罪。”

    “好,一起去,但是蓝湛,不关你的事,我若不愿,没人逼得了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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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枫眠和虞紫鸢要宴请宾客,主要是想着人回来了,多多少少还是得跟熟识的世家说一下,但是二人想着自古以来起死回生之事本就闻所未闻,世人虽都盼着长生不死,但是死者复生的消息传出到底怕给江家带来祸患。

    江澄和金陵却像是没觉得有多大不了。江厌离本来也有些担忧,金凌却来了一句,阿娘可还记得鬼将军?就这一句话就让金子轩更是担忧,鬼将军被世人所恶,直到他被鬼将军一爪穿心前都是那样。

    江澄却说:“无碍,如今的百家与世人不会再对这些感到惊奇了。”

    也是,聂明玦和金光瑶还世之时,聂怀桑早已通过他在酒家茶肆铺的说书先生们的嘴透出了风去,七分传奇,三分真相。如今世人皆知夷陵老祖灵通死生,神通广大,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

    其实江厌离那日看见自家弟弟说羡羡回家了,心中便有好多疑虑,她在不夜天上明目之前,羡羡是怎样的处境自不用说,在异世尔虞我诈了那么多年,她早不是前世莲花坞里养出来的小白莲,金子轩是怎么死的,她的死跟金家公公有没有关系,这都是不用废太多脑子的事。金光善和百家要羡羡死,羡羡是怎么活下来的?鬼道又如何被修仙之人和世人接纳的?

    她本还想继续追问,金凌扑进她怀里撒娇硬生生岔开了思绪,阿澄说清谈会有的忙,他先去做事了,等这阵子过了,再跟爹娘和jiejie说说这些年的事。

    逃也似的走了,便更让留下的人疑惑。问金凌,金凌也是个油滑的,怎么都是顾左右而言他。问门生和下人,个个都是锯嘴的葫芦,什么都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总之就是避开了一个人,魏无羡。

    虞紫鸢的暴脾气一上来,站起来将太师椅化作齑粉:“反了天了!现在阿澄是你们主子了,我的话不顶用了是吗?你们都不说?好!我让魏无羡亲自来跟我说!”

    于是,在江澄没有点头的情况下,一封请示函送去了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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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莲花坞外的码头广场,好久没那么热闹了。

    江澄没在外面,今日来的多是父母多年前熟识好友,游侠之家,相交的原多是散修侠客,他作为晚辈也不好当着父母长辈的面,担一声江宗主,也就在院子里布置布置,帮着招呼。金子轩虽与江厌离还没化解误会,但是江厌离也没有在父母面前给金子轩难堪,由着他跟着江澄在外间帮忙,自己在内院招待女眷们。

    “哈哈哈,江宗主!不对,江老宗主!恭贺还阳之喜啊!”

    “洛阳单刀王单老先生到!”门生报拜帖的速度还没有老先生们的声音快。

    “单兄,多年不见,康健依旧!”江枫眠站在拱手抱拳还礼,虞紫鸢作为女主人在一旁跟着施礼。

    “泉州快手剑李大仙人到!”

    “李兄,欢迎大驾光临!”

    “江州华氏华宗主到!”

    “华兄!风采依旧啊!”

    …………………………

    “仙督到!夷陵老祖到!”

    “魏无羡,你还真是贵客啊!不请你还不来了是吧!”虞紫鸢十几年前的老习惯上来了,脾气一来谁都挡不住,风风火火就朝着魏无羡冲过去,一把揽住魏无羡的肩膀,左右看看,嘴上却没一句好话,“人倒是长厚实了,想来是没心没肺的。”

    “虞夫人……”魏无羡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啥,只记得眼前这个女人上一面见到的时候跟他说死也要护好江澄,然后坦然回莲花坞与之共亡了。

    “紫鸢!仙督面前不可无礼。”江枫眠跟过来,拉回任性的妻子,抱拳,“蓝二公子年轻有为,经年不见已是仙督了,仙督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江某不胜荣幸!”

    “江老宗主是长辈,如今还世,忘机理当拜访,如此客气了。”蓝忘机握剑抱拳。

    “先不说那么多了,仙督和无羡先进去吧,小子在外院设好了宴,清谈会过后,咱们再好好叙旧,无羡比当年高了壮了,好小子!”

    ……………………

    “宗主!”江临冲到江澄面前,差点没刹住脚。

    “那么多宾客在,慌慌张张想什么样子?”江澄向身边一个小家族的宗主笑笑,带着江临走到另一间僻静的院子,“什么事?”

    “仙督和……魏公子来了……老夫人让人去的请帖,这会儿人已经……”

    话音未落。

    “江宗主。”江澄听着蓝忘机清冷的声音,转过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齐齐并排站着,他再熟悉不过了。

    魏无羡也是看着他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没话说。

    “不是说再也不见吗?还过来做什么?”江澄死鸭子嘴硬。

    蓝忘机暗自叹气,看看江临,想让他下去。

    江澄:“江临就在这儿,这里是你的家,是个人让你下去,你就下去吗?仙督容禀,江临是在射日之征后打小就跟着我的,我的事他也清楚,不必避讳。”

    蓝忘机侧头看看皱眉的魏婴,明明话少的应该是他,为什么他一直说话,他却不说,无奈,转回头:“魏江氏,你跪下。”

    江临想走,如果可以弱化自己的身影,他想隐身。知道自家宗主嫁魏公子为妾是一回事,看见仙督拿出正妻范儿训诫自家宗主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想活着……在莲花坞……

    江澄看着魏无羡没有说话,见他没有反应,听蓝忘机的话跪下,身体笔直,头颅高傲地微抬,一眼不错直视着魏无羡的眼睛。

    那人也盯着他,没有半分的心虚或者其他情绪,仿佛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蓝忘机觉得自己喉咙有些痛……头也有些痛,这兄弟俩……

    “魏江氏,你是男妾,虽然世间约束妇人七出之条管不着你,但是魏氏有魏氏的规矩,你可知道?”

    “我知道。”

    “你既知道,依旧我行我素,依然要自行请出?”蓝忘机皱眉,魏婴断姻缘有一便会有二,聂明玦、宋岚等人也不知会不会跟风。虽说魏婴可以这么做,但是断掉天命姻缘线对魏婴的反噬不可谓不大!

    “是!”江澄梗着脖子。

    “好!蓝湛,依他。”魏无羡静静看着江澄,走到这一步,当真连天各一方的兄弟也没得做了吧。

    “魏氏媵妾江澄,不敬夫君,不思守节,自行请出,循魏氏家法,请去之时罚鞭臀一百,行断恩却义之礼,收回训诫三宝,出!日后魏氏之人,见到江宗主依客礼待之。”

    断恩却义之礼……江澄心里翻了个白眼,说白了分手炮,魏氏的妻妾被扫地出门还要被家主好好训诫享用一次……行吧,这一次过后,他的屁股就自由的。一言不发,站起身,朝着宗主院走去,魏无羡跟着江澄后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即将引爆的鱼雷。

    江临跟着走,没两步就被蓝忘机施法拉了回来。

    “你们宗主和魏婴的事你先别跟去,你还有事要做。”

    江临一脸问号。

    “真想看着你们宗主被休?”蓝忘机转身去前院,“跟上。”

    ……………………………前院,开席之前………………………………………

    蓝忘机就端端正正坐在主席的左侧,右边是空着的江老夫妇的席位,下首是江厌离他们夫妇还有金凌的席位。

    散修们之所以是散修,就是因为不太懂得钻研人情世故,那么大一个仙督就在上首坐着,但是大家推杯换盏敬的多是江枫眠虞紫鸢,坐在前面的都是些老家伙,大家真心实意高高兴兴地庆祝江氏的起死回生。至于陪坐的小家主们,都哪里敢打扰面瘫一样的仙督?蓝忘机倒也乐得自在。

    魏无羡没在,江澄也没在,老家伙们那是高兴的,自然不在意,江氏夫妇生前一直掌控着江氏的清谈会,也一时没有回过神,只当是当年的两个小家伙又偷摸地串到哪儿惹是生非去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没人觉得不妥。

    离着门口比较近的位置,做最后一排的两个小家主,就是险些没有上得了名单的那种,私下聊着。

    “周兄,今儿这席面有意思,说隆重吧,除了金家,大家家主一个没来,说不隆重吧,仙督亲自到场。你说怪不?”

    “怪?一场清谈会,宗主不到场,上一任的宗主和夫人主持岂不更怪?”

    “刚刚不是听到门生唱拜帖,说是夷陵老祖也来了吗?怎么现在仙督坐在这儿,夷陵老祖也不见了?”另一桌的一个小家主,悄悄凑过来,插了一嘴。

    修仙之人耳清目明,修为不深的家主们哪里知道在场几位重要的人物们都没听见。

    “嗨,夷陵老祖和江宗主先是青梅竹马,后又是那层关系,今日之喜,指不定一激动去哪儿那个去了。”一脸yin笑。

    虞紫鸢放下酒杯,依旧笑着对敬酒的老友点头,注意力却不在这儿了。看着自家男人笑脸迎客,也看不出反应。魏无羡和阿澄又是那层关系?那个去了……哪个去了?

    “小声些,仙督修为深厚,说不定听着呢!人家家的家事,正主都没说什么,你们多嘴什么?”

    仙督的家事?虞紫鸢看着那个冷脸的后生,她知道他和魏无羡是同学,也是知己,一起在暮溪山杀过屠戮玄武,一起经历生死的交情,但魏无羡和阿澄又怎么是他的家事。

    单老的夫人跟她敬酒,她笑着回敬了一杯。

    “哎,当真是羡慕夷陵老祖啊,娇妻美妾,你们人家的妻子当真贤惠。”

    魏无羡的妻子?……谁?今天不是没来吗?

    “可不嘛?丈夫不在席上,也陪着江老夫妇坐着陪客人,也是,夷陵老祖算是江老宗主的养子,这么算来,还是有公婆媳妇的名分关系在的。”

    在席上?哪儿?陪我们坐着……虞紫鸢笑着环视了一圈客席,没有一个姑苏蓝氏的女子……

    姑苏蓝氏的……女子?虞紫鸢倒吸一口气,看着丈夫眼睛里也有些震惊。赶紧调整好表情,跟夫人们闲聊着。

    “江老宗主还世指不定就是江宗主求来的,这下后院怕是要生事端了。我房里一小妾,她的亲娘舅在金家当了一个客卿,这会子尽缠着我跟我要贵妾的位子。夷陵老祖的妾室们本就都是些人物,现在这平衡怕是要打破了。”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虞紫鸢和江枫眠都不敢相信。可仙督蓝忘机不可能听不见,却什么都没做?

    一个筵席整整两个时辰,江枫眠和虞紫鸢听着下面是不是的闲言碎语,可是身为主人家又不能发作,敬酒道贺的人一个接一个,江枫眠夫妇却没有叙旧的心思了。

    江临躲在宴厅门外,悄悄观察情况,他知道仙督不加阻拦的原因,因为就是仙督刻意让他授意那些小家主悄悄谈论这些事的,看着老主母笑脸迎客,他都胆寒……听云梦的百姓说过老主母的性情作风,很明显,这个火药桶正在蓄力。

    一群丫鬟端着菜式往里走。

    “诶!等一下,金小宗主的菜是谁送?”

    “是奴婢。”排的第三个小丫鬟糯糯地答道。

    江临走过去,悄悄将一张折好的纸条塞到盘子底下,这是含光君亲笔,写给金小宗主的。

    “进去吧!”

    江临躲在门外,看着金小宗主注意到了纸条,收进袖里,这才放下心来。

    又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江枫眠和虞紫鸢在筵席之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剩下的便都是自己家的人了……除了……仙督……

    很安静……江厌离被金凌拉着,也没说话。

    “仙督……蓝二公子!”虞紫鸢这三个时辰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差不离了,忍了那么久,大半的脾气都忍没了,“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婴说,他要亲自跟你们说。”

    “魏无羡他人呢?”虞紫鸢看着蓝忘机淡淡的神情,气不打一出来,可是人家是仙督!

    “夫……夫人……”江临出声。

    “这么小的声音,你喊苍蝇吗?”虞紫鸢总算找到一个出气筒。

    “宗主……宗主他在……”

    “废话那么多!你带路!”

    自家的院子,说是让江临带路,但是虞紫鸢还是冲在最前面的,三拐两拐拐到宗主院外,听见自己儿子难耐的哭吟。

    散步并着两步,看着宗主院的回廊上就散落着的印着九品莲花的宗主服饰和黑色的外袍……里面两人在做什么,外面赶过来的人哪有不知道的。

    看着门口掉落的紫电,虞紫鸢一口气梗在心头,一翻手,紫电环自己缠上老主人的手腕。

    屋里的两人万万没有想到是蓝忘机补下了幻境结界,魏无羡的神识探出来,外面就像没有人一般。

    嘭!虞紫鸢踢开房门,看到眼前这一幕怒气冲顶,一个下意识地动作,紫电狠狠往床上的人抽去!

    “阿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