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舐犊情深,有老恩同再造
姬重如与王右军之间的战斗短短瞬息间就分出了胜负。 没有围观人群想象当中的你来我往,也没有各自施展出强横绚丽的功法武技,当然王右军是施展出来了的,但却被姬重如单靠双拳以蛮横无比的姿态给碾压。 围观人群看到被姬重如轰砸入地面的王右军唏嘘不已,虽然两人都是凝神境的强者,都站在了岛屿修行的顶峰,但是其中的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没想到重如哥的修行速度精进的这么快。”早就知道他会出手的沈清秋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王右军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此时衣衫褴褛满脸血污,根本没有了当初信誓旦旦的模样,在与姬重如交手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如果没有这座岛上先天的某种禁制的存在,姬重如那讳莫如深的灵力会将自己吞噬。 他看着自己的身下地面上如蛛网般向外蔓延的裂痕,这才想起之前信家家主信流平看向自己的那道晦暗不明的目光。 王右军此时虽然有些惶惶不安于姬重如那深不可测的修为,但是他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导致那位大人的计划出现纰漏,他内心的那份决绝就又坚定了几分。 他站起身来,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舔了舔血腥的嘴唇,一脸诡异地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姬重如。 “住嘴。”在旁观战的信流平眉头紧皱,眼神凌厉,冲着王右军大喝道。 原本打算就此罢手转身离开的姬重如眼神一凛,像是蛟龙被触犯了逆鳞一般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杀意使得周遭的人群不由自主的裹紧身上的衣服。 “只要我今天还活着,那么姬家小子的命迟早我会去取。”一句淡淡的话语从王右军的嘴中说出。 继而使得围观的族人窃窃私语。 祖训第一十八条有言“不可杀害同族血脉之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信家一心想置姬歌于死地但是却只在暗中出手的理由。如果把它搬到明面上来说的话那就会失去民信。 一个失去民信的信家,哪怕嫡长子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族长之位也会被其他几大名门望族群起而攻之。 而此时的王右军一句话如同与姬家撕破了脸皮,更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当年王右军脱离王家后便是一直与信家有着密切的往来,此时他在被驱逐出楼的第一件事就是扬言要杀可能仍旧是少族长的姬家琳琅,而这些年也有消息传出信家的信玉树要争夺少族长之位。 若是有心人将其联系在一起,信流平便是黄泥巴滚到裤裆里。 站在信流平身旁的信庭芝,一脸阴翳,低声说道;“这个蠢货。” 全然没有了外界所评价的天人之姿的温良风度。 形若实质的杀意笼罩着姬重如,他回头一脸泠漠的看着王右军,猛然伸手,提起倒插的银枪,曲臂猛弯,手腕一凝,既而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直奔王右军。 “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姬重如开口淡淡地说道。 王右军看到转瞬间来到自己面前的那道银光,心里想到看来是事与愿违了。 随即低喝一声,用先前大战所剩无几的灵力凝成一道屏障想要阻拦银光。 砰。 眨眼间灵力屏障破碎开来,只是稍微受到些阻挡的银枪既而穿透王友军的身躯笔直的插在思规楼外墙之上。 已踏入寻常人望而不及凝神境的王右军而此时如同件受狂风暴雨摧残的青瓷,即将破碎不堪。 温府后花园。 仍旧在精心摆弄花草温琼的掌上明珠温家大小姐温稚骊轻轻笑道“呵呵。” 姬重如又是伸手一握,插在院墙之上的银枪受灵力拉扯飞回到他手中,他一甩枪身上残余的血迹,一脸厌恶地说道;“请你去死吧。” “蟠龙势。” 姬重如手持银枪,周身的灵力在随着那声低喝后在枪身上缓缓凝聚成一条蟠龙模样。 蟠龙之昂。 杀意凛然。 王右军颓然地站在那,像是完全放弃抵抗一般等待着姬重如那一枪。 在其远处站着两道身影,一道身姿挺拔的中年人,而另一道则是身影有些佝偻的老人。 如果有族人能够看到这两人,肯定会认出那名中年人就是当代族长温琼,而那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怕是只有族中上了些年岁的老人才能识得。 那位与族长并肩而立观察着激烈打斗的老人就是十年前阻止姬歌出岛的大长老。 大长老出身十大名门望族的沈家,名亦白,是沈清秋的爷爷。不但是凝神境的练气强者,一身结界术法更是无人出其右。 古书上有记载“结界之术根据界力的颜色脉络可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重境界。” 而现在已是黄纹结界师的大长老可以单凭结界之术就可以与凝神境抗衡。 也正是因为这位老人,姬歌被关进了思规楼十年之久。 “大长老,都到这般境地了你还不出手吗?”族长温琼看着身旁的老人开口问道。 沈亦白隔着衣襟挠了挠后背,耸动着肩膀说道;“你这当族长的都不着急我着甚急。” “看来大长老也猜到了。” “那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舐犊情深,虽然王家那小子当年毅然决然的脱离了家族,但俗话说得好‘血脉相连辈辈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那老家伙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 温琼点了点头,望向远处的战场。 就在姬重如的银枪将要刺在王右军的面门上之时,一只枯柴一样,满是沧桑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枪头。 那条灵力凝聚成的蟠龙如同被人扼首,前进不得丝毫。 姬重如满脸凝重地看着突兀出现在面前的老人,冷冷的问道;“王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名突兀出现在此处并阻拦住姬重如的老人正是王家的老家主,也是身后身形摇摇欲坠的王右军的父亲王远山。 “重如。咱们两家因为这档子事也是十几年没有往来走动了。今天我这半截身子已埋黄土的老东西就恳请你给我份薄面,能否放他一马?” 身后颤颤巍巍的王右军瘫坐在地上,低头,一言不发。 “王老,若我不肯呢?”姬重如眼神一凛,被扼首的蟠龙已有腾达飞黄之相。 王远山回头看了看身后“离家叛道”不孝子,叹息了一声。无论如何都要保全他的性命。 哪怕是一命抵一命。 “重如。住手。”不知何时已经走上前来的姬家老家主姬邛说道。 姬重如闻言停住了攻势,收枪回到自己义父身后。 他可以不听族长的喻令,可以不看其他九大名门望族家主的脸色,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忤逆自己大哥的意思,但他肯定会听面前这位老爷子的话。 不为别的,因为他是自己的义父。 抚养之恩,如同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