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 觐见
王宫应该是什么样子？富丽堂皇，庄严无比？这些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利贝尔特的王宫，作为曾经的人类国家，王宫的建筑中透着一股神圣的气息，似乎这里不是普通人应该踏足的地方，好在王座上那位女王大人的笑容十分亲切，将周围肃穆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初次见面，莉莉先生，我是科洛蒂亚的母亲，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你。还有艾利亚特，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女王很随和，并没有像普通贵族炫耀一般报上自己的家族、称号等等，实际上也不需要，名字艾利亚特倒是提过一次，但是没记住，对于利贝尔特王国而言，女王的名字没有意义，因为她本身就代表着王国最高的权力，除了初任的“盲眼的圣女”因为信仰革命而留下了称号，其他女王在历史中也不过只是第几任而已，相对于毫无感情的称号，科洛蒂亚的母亲这一定位反而更容易被接受。 “感谢您的关心，陛下。” 艾利亚特似乎有些拘谨，封地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王国的态度依然不甚明朗，而眼前这位虽然是熟悉的人物，却同样也是王国的最高决策者。 “你好，女王陛下。” 李立倒是没觉得什么，朋友的家长，保持礼貌就行，虽然女王的地位和王宫的环境都有些压力，但也仅此而已，故宫以前看病时顺便逛过一圈，人民大会堂也参观过，比较起来这里不就是大一点的教堂吗，所以李立把兴趣放在周围的装饰上，这么新奇的样式以前从来没见过。 “莉莉先生，巴尔大人还没有醒来吗？母亲大人希望能够当面向他致谢。” 坐在女王身边的公主科洛特有些尴尬，她已经习惯了李立这种随意的态度，但是她无法确定自己的母亲是否因此生气，作为女王从踏入谒见厅后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个人，而是整个王国，亲切的只是性格，如果认为这是对王国的轻视，一向和蔼的母亲也会变得刚强起来。所以科洛特特意提了下巴尔，那位为王室造就了一位精灵使的恶魔之王，王室认为李立的价值在于维持与那位恶魔的亲密关系。 “呃？哦，那家伙还在睡，似乎消耗有点大…抱歉，女王陛下，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大厅所以有些走神…还有，感谢您送我的生命宝石，对我而言那是最珍贵的礼物。” 李立也不傻，看到科洛特在一旁不停的打着眼色立刻发觉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怠慢了，女王虽然不等同于皇帝，不过应该差不了太多，电视上看到皇帝都要下跪的，看着艾利亚特单手抚胸的骑士礼，李立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模仿下，感觉上应该不是女性专用的礼仪，但是考虑到与艾琳握手被拍的前科，谨慎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傻笑应该更好些。 “…不用紧张，莉莉先生，王国十分欢迎你的到来，你送与科洛蒂亚的礼物过于珍贵，远超于生命宝石的价值，王国能够感受到你的善意，你的来访让我们深感荣幸。” 大概也知道各个种族的风格不同，女王接受了李立表达的善意，和野蛮人动不动就举起武器相比，走神根本算不上什么失礼，恶魔中同样也有傲慢无礼的个体，只要没有表现出敌视的态度，王国很乐意与他们保持互不干涉的关系，这也是中立说法的由来。 “您客气了，公主也是我们侦探团…” 李立属于那种自来熟的类型，给点好脸色就把对方的身份丢到爪哇国去了，实际上平时也见不到什么大人物，视察的领导也都很亲切——废话，哪个领导会跟救助站的志愿者较真的。 “闭嘴！” 被身旁的艾利亚特狠狠的瞪了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训斥了一句，这里是王国的谒见厅，恶魔侦探团这种娱乐性质的小团体根本不会被王国关注，科洛特擅自加入这种小组织可能会影响到王室对她的评价，虽然继承人的位置不会动摇，但是相应的权力会受到一些限制。 “不用拘谨，艾利亚特，你们的侦探团我听科洛蒂亚提起过，能够获得银十字勋章的诸位已经得到了教会的认可，如果你们愿意，王国骑士团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银十字勋章其实就是教会的除魔勋章，就是在解决骨龙后由教会颁布的银质勋章，虽然不像骑士那样可以步入贵族的行列，但也是王国承认的荣誉象征，其影响甚至可以扩大到王国以南的区域。 “这是我们的荣幸，陛下。” 艾利亚特没有任何犹豫，她原本就已经接受了科洛特的邀请，李立那边的回答无所谓，女王也没有指望恶魔的关系者能够成为骑士，李立的价值在于智慧，让学者穿上铠甲冲锋那才叫脑袋有问题。 “那么莉莉先生，因为还有事务需要处理所以要先行离开了，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向科洛蒂亚提出，在此代表利贝尔特再次欢迎你的到来。” 这种政治味道浓厚的见面大多是走走过场，表达下态度，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内容，王室的意见应该已经统一，由公主科洛蒂亚继续维持与自由都市恶魔的良好关系，精灵蛋的礼物已经让王室十分满意，与穆拉的关系也能给公主加分不少，如果公主科洛蒂亚能够表现出媲美女王的手段，那么继任女王后将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呼，总算结束了，累死我了。” 谒见厅外，李立长舒了一口气，不在意地位只是因为没有概念，压力肯定还是有的，好在没出什么岔子。 “你累个鬼啊！” 艾利亚特觉得心好累，带着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见到女王连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明明好好教过的。 “好了艾利，能够在母亲面前依然保持随意的态度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我带你们先去图书馆吧，信仰革命时代的书籍我已经整理好了。” 恢复了以往样子的科洛特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挤兑李立，但是交代的事情依然十分细致的完成了，如果让李立自己找哪怕加上两个人帮忙没个一两天都摸不到头绪。 踏入王室的图书馆，李立才明白，一两天的估计太过保守了，王室的藏书不比魔法学院少多少，一排排精致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随处可以看到标记用的书签和记录本，图书馆的一侧还有几套带有王室纹章的茶几和长椅，几个看上去有些年龄的学者正在小声讨论着。 “他们是图书管理员？” 李立感觉很奇怪，王室的图书馆不是那种建在地下充满了神秘感的房间吗？然后再来个黑暗风格的大门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堆放着王室秘辛，时不时还有两声怪叫吱吱发声的机关，再配一个举着油灯形容枯槁的图书管理员？像眼前这种阅读茶会的感觉是个什么鬼？ “是宫廷学者，王室的图书馆拥有众多的藏书，但不允许外借，所以他们经常会在这里展开讨论，来这边。” 科洛特略加解释后将两人带到了一侧的小房间中，这里的设备更加完善，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酒和各种饮品，房间的角落里摆放在几种李立不认识的观赏植物，巨大的落地窗让外面的阳光可以毫无阻碍的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还有穿着侍女服的侍者在等候，科洛特解释这是王室成员的专用房间，这段时间只有女王和公主两人在使用，所以艾利亚特可以凭借紫荆花骑士的勋章随时进入。 不过李立的注意力可不在房间的装饰上，仅供一人的书桌上堆放着不下三十本的书籍，每一本的厚度都比艾利亚特家的“字典”差不了多少，房间中的茶几上则放着数倍于书桌的数量，配套的长椅上也堆着一部分，如果这些全部都是自己要找的“线索”，这感觉可不是用绝望可以形容的，至少从不爱看书的艾利亚特那里传来的感觉应该是这样。 “那个…这些都是？” 李立咽了下口水，他没想到有这么多，正常的主人公不是跑到图书馆里随手摸一本王国史就能找到想知道的一切吗？这一堆能把人埋掉的玩意是什么？ “嗯，我让随从筛选了一下，和‘盲眼的圣女’相关的记录都在这里，传闻和趣闻也收集了一些，但是没有放在这里，这里只有各国对于那个时代的记录以及评价，褒贬都有，希望不会对你的判断造成影响。” 应该说不愧是奉行信仰自由的国家吗？虽然开放程度不如自由都市，但是任由这种负面材料躺在王室的图书馆里本身就是一种魄力，不在意那些污蔑的言辞也不盲目追寻祖先的足迹，也许正是这样利贝尔特才能始终引领人类前行。 “里面不会有什么王室的秘史吧，要签保密协议吗？” 一大堆书籍已经把李立砸的晕头转向了，脑袋暂时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什么是保密协议…嗯，我大致上理解了，那种东西不需要的，王室的图书馆中都是可以公布的消息，至于未曾公布的隐秘信息在我继承女王的职务前是无法接触到的。” 利贝尔特没有什么继承人纠纷，从王室的子女中挑选合适的人加以培养，除非继承人遭遇意外否则继任者不会有所变化，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是女王，一方面是传承下来的习惯，另一方面大概是女性较男性更为心思细腻，而且更容易抵受来自权力的诱惑，至少利贝尔特自信仰革命以来从未发生过对外侵略的行动，领土的纠纷也大多通过大陆议会来解决，在周围的国家中声望很高。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我能让艾琳来帮忙吗？这么多书要看到哪一年啊。” 虽然迫切想得到回家的消息，但是眼前的数量实在太大，而且穆拉家的记录还没有找到，院长大人的提示稍微有点作用，艾莲女士听到是贝拉院长的提议似乎想到了一些线索，目前正在家中做整理，图书馆这边还是艾琳比较在行。 “可以的，我会向母亲说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们，如果我不在可以告知侍女。艾利，需要我陪你去逛逛吗？这里有莉莉就行了吧。” 回到王宫后科洛特要做的事情太多，大多还是礼仪教育那一套，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实在太过沉闷，现在有了女王的命令作为借口，她随时可以来找好友艾利亚特了。 “喂喂，我说公主殿下…” 无视了李立一脸忿忿的样子，科洛特拉着对书籍毫无兴趣的伙伴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郁闷的李立独自面对着那一堆不知要看到何时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