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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帝国

    收君颜为徒的事在宋穆的努力下已经无人反对,不过还需要走个正式的流程,于是回门派的第二天一大早,秦若就带着徒弟们去了议事厅,其他长老也都带着自己的亲传弟子出席此次例会。

    恐怖的威压让君颜小腿肚都发着抖,进门的时候直接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哎哟!”

    长老们:“……”

    秦若颇感丢脸地转过头,想装作不认识这个蠢货,结果刚好看见了站在角落的宋穆。宋穆怀里搂了一个娇媚的女徒弟,两人低声说着话,举止亲昵的样子仿佛把整个议事厅的人都当做空气。

    君颜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苏黎黎身前:“弟子君颜,敬听师门教诲。”

    君汲冷着一张脸:“嗯。”

    苏黎黎拿着一条玉做的戒尺立在君颜身前,郑重开口:

    “医道戒心,不论生死,不分善恶;

    武道戒痴,不循强弱,不求双全;

    修道戒私,不违法理,不失本心。”

    每句话说完,苏黎黎便会用戒尺在君颜的肩上用力一拍,君颜咬着牙根本不敢喊痛,等到收徒仪式完成后,才凑到秦若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刚才她说了一大段话,是什么意思啊?”

    众长老:“…………”

    君汲大大地松了口气,觉得这是参加过的最不开心的一场收徒典礼。他本来极力反对收一只魔兽入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门派除了他竟然都十分乐意,君汲不好意思做一个专横独断的掌门,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此刻仪式完成,他简直是有些自暴自弃地放下心来。

    收徒仪式完成后,秦若开口道:“我还有件事想要同各位讲,我觉得阴阳谷也应该有自己的产业。”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有些诧异地开口:“你的意思是想开店?”

    问话的叫君叶,论辈分是在座所有人的长辈,秦若恭敬地点点头:“我此次外出见识到了望江楼的经营,深感情报的重要性,望江楼背后的东家不过一介凡人,他都做得,我们为何做不得?“

    负责采买的齐墨点了点头:“这话不假。我每次买卖丹药品都要通过中间人的手,虽然方便,利润却少了很多,要是咱们能有自己的药铺,省去中间这层剥削,一年可以赚不少。只是那时候掌门说安稳第一,便搁置了。”

    君叶思索片刻也点了点头:“前任掌门提过这事,希望能建立门派自己的情报网,以免受人掣肘。不过掌门的意思是此事劳心费力,须得从长计议。”

    连续被点名的君汲掌门脸色黑成了包公,苏黎黎生怕他被气死,赶紧打圆场:“按理说,阴阳谷即便要在外置办产业,也该是开药铺,为何你要开酒楼呢?”

    “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修行者的情报,普通人的琐碎杂事中往往也隐藏着重要的信息。既然想要消息广,就得三教九流都接触,除了妓……咳咳,除了青楼,客栈是最合适的不过的。”秦若差点儿说漏嘴,赶紧改口,“阴阳谷名声在外,我们大可利用这个名声做药膳,而药膳的主要材料就使用各种低阶魔兽。低阶魔兽没有魔息,只不过力量更强些,经过训练的普通人也可以猎杀它们。我们完全可以售卖道具给那些没有灵力的人,并且承诺他们,捕捉到魔兽会以相应的价值购买,收购回来的魔兽再制成特色药膳卖出。这里来来回回,有好几重利益呢。”

    懂经营的人已经开始算起了帐,脸上纷纷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君汲涨红了脸:“可魔兽哪有药用价值,这不是骗人吗?”

    一直沉默的宋穆忽然笑起来:“怎么能说是骗人呢?只要吃rou便会对身体好,魔兽不也是rou吗,说它对身体好总没错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计划进行了修改和补充,言语间,一座崭新的商业帝国冉冉升起,等到一切讨论得差不多时已经夕阳西沉,人人都觉得这计划切实可行,阴阳谷的情报网迟早超越望江楼。

    “掌门,你觉得呢?”

    人群中不知道谁问了这么一句,大家才忽然想起阴阳谷还有这么一位掌门,瞬间都看向君汲,动作过于一致,秦若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目光转向时“刷——!”的一声。

    君汲嘴唇颤抖,拼命提醒自己,不可做专横独断的掌门,不可做专横独断的掌门,不可做专横独断的掌门。于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祝圣堂去拟一份文册来,将银钱支出、用人等拟写详细,之后再议。”

    这便是同意了。

    开店这事并非异想天开,原文中程少虞入接手了望江楼,利用这条人脉完成了好几次绝地反杀,可现在剧情被改变,望江楼那个原本应该被杀死的东家还好好活着,秦若也不好为了这种理由去动手杀人,因此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别人的店抢不过来,那就自己开一家。

    不得不说,宋穆除了在床事上有些怪癖,其他方面还真的挺靠谱。详细的施行计划不到十天就做了出来,从店铺选址到预算规划,从物资准备到人力安排,每一项都做得令人无可挑剔。秦若捧着文册反复看了好多遍,完全无法把它跟那个喜欢往香炉里加催情药的狗东西联系起来。

    计划制定好,下一步就需要去各地做准备,秦若原先的打算是趁着剧情还没有什么大改变,先把资源都弄到手,便顺手将那附近的几个勘察任务都接了下来。

    临行前,宋穆来东望峰交代一些具体事项,君颐都一一记了下来。

    “师叔,这件事你已经说三遍了,连我都记住了。”君颜托着腮帮子嘟着嘴,发出质疑。

    君颐颇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替宋穆解围:“重要的事是应该多说几遍。”

    宋穆非常心不在焉,连君颜这样的智障儿童都看得出来,秦若觉得自己再装瞎就实在过分了,于是找了个借口把徒弟们都支出去,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宋穆端起茶水慢慢喝着,将想说的话放在心里斟酌了半晌,最终化作一句几乎听不出情绪的疑问句:“你上次同我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无意识间告饶的话秦若当然不会记得,还以为他问的是开店的事,于是无比笃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是认真的啊。”

    宋穆的表情几经变幻,最终沉默地放下茶杯离开了,远去的身影十分狼狈,令秦若怀疑他是不是内急要赶回去拉肚子。

    这边刚送走失魂落魄的宋穆,那边就收到纸人童子的传信,说是东望峰有外人入侵,秦若赶到半山腰的时候程少虞已经和来者打了起来。入侵者一身紫衣,蒙着面,从身形看来是个少女,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刀,舞起来周身都笼罩着银光,华丽无比。姑娘看见程少虞的帮手来了,立刻刀横身前,澎湃的灵力聚集在手中的刀上,明明不是艳阳天,那把刀却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喝!”

    一刀劈出,刀意化作巨大的光影自天空中降下,铺天盖地的罡气将四周的松木都震成了两半,眼看那把无形的刀就要砍到程少虞身上,少女眼中流露出强烈的得意。

    看这招式秦若大概猜到了来者的门派,抬手在虚空之中一握,徒手捏碎了对方的刀意,刀意化作无数把凛冽锋利的风刃,以那名少女为中心,割出一片草木尽断的圆形平地来。

    锐利的风刃割破了少女的面纱,露出一张如同刀刃般寒气逼人的脸来,此刻那张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瞪大了眼睛问:“怎么可能!你是谁?!”

    秦若得意地微笑:“你在我的地盘,欺负我的徒弟,现在还来问我是谁?”

    少女张大了嘴愣了片刻,有些不甘心地收了刀,向秦若行了一礼:“晚辈雁归门祁越,拜见孚玉真人。”

    后来赶到的君颐正好听到这话,跟着补充了一句:“她是雁归门现任掌门的meimei。”秦若当然知道祁越是祁伍的meimei,她甚至还知道祁越和祁伍搞luanlun呢,不过祁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就不知道了。

    “晚辈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上山采药,是不小心惊动了您的弟子。”

    秦若一个眼神,君颐立刻会意,眉头一皱不悦道:“凡是求药只需禀告祝圣堂,三日内必有回复,你偷偷摸摸到东望峰来,还敢说没有恶意?!你说采药,药方呢!”

    一说到药方,祁越倒是沉默了。

    秦若知道她为什么沉默,这个药方不是为自己求的,是为雁归门现任掌门、祁越的亲哥哥祁伍求的,是一副壮阳药。

    是的,在秦若的设定中,祁伍这人不举。

    祁越挣扎了半晌,最终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秦若。

    秦若低着头,假装自己看懂了药方,然后表情凝重地开口:“你这药方是为谁求的?”

    “……”

    “我只问一句,是雁归门的人吗?”

    “是。”祁越点了点头,在这个问题上倒是老实得很。

    秦若将药方还给祁越,带着得道高人特有的神秘微笑说:“这药如果给雁归门的人服用,可是会丧命的。”

    祁越花大价钱从一代名医手中收来了这个药方,为了验证真假还特意问了许多大夫,都说这是一帖非常好的上古秘药,可如秦若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这个药方吃了会丧命,祁越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这药我问了好多人!”

    秦若笑起来:“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懂医?”

    这话问得祁越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不信任。

    “药方确实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你们雁归门的刀法。”秦若指了指祁越握在手中的大刀,“归雁刀法源自侩子手行刑,练的是怒气、戾气、罡气三位一体,这药方补充的恰恰是人之罡气,别人用了或许有大成效,你们雁归门的人用了,只会走火入魔气绝爆体。”

    见她依然怀疑的样子,秦若在指尖凝起一点气输入祁越体内,祁越还没来得及躲开就感觉到一股腥甜的液体直冲喉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归雁刀法讲究的是三气均衡合一,只多这么一点你就受不了了,更何况药方里那么大的剂量。”

    祁越跪在地上好半晌,终于将胸口的燥郁之气压了下去,可是一想到高价求来的药方竟然也没有用,腿软得差点起不来。看祁越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秦若善心大发地走到她身边,附耳说了一个法子,听得祁越面红耳赤、舌头打结。

    “这、这、这……”

    秦若挥挥手:“去试试吧,保管有效。”

    祁越连道谢都忘记,连滚带爬地下山去了。

    君颜眼巴巴地凑过来问:“师父,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

    孚玉真人一脸神秘的微笑:“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