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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但周幼里觉得很长。觉得她就这样看了他好久,久到让她以为世界定格,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切都停了下来。他们像是两个处在异界中的局外人,天外来客,在广阔的黑暗正中央,面对面而坐,而周遭旋转。幕布一样,舞台一样,巨大广袤的背景无限拉远,只有他们无穷接近。直到突然有灯光一闪。人,被重新拉回现实世界,她和他依然身处人群当中,盘腿坐于草地,这个夜晚似乎比之前要亮了一些。也渐渐听清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吵嚷的人声,弦乐器拨动,电流音滚滚。她看到了,视线凝聚,cao场对面的女孩收起手机,转过头和旁边的人讲话,传到周幼里耳边:“你看那是不是…那私奔的两个人?”周幼里起了鸡皮疙瘩。梁胥已经起身了。匆匆和排骨、老k打了个招呼,把周幼里护到怀中,推开人群往外走,周幼里说,“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何时人满为患,草场的正中央,露天舞台上一块无比硕大的电子屏,摄影机沿着轨道从左往右地滑。尖叫声此起彼伏。她感到一种微妙的违和,抬头和梁胥对视,梁胥也正在看她。又往前走了一点,从人群里脱离出来,周幼里跟着他跑动,跑到离得最近的建筑,发现这里也变了。沿街摆摊的商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豪华的商业圈,违和感更加明显。他们再往前,一路跑到那家没有招牌的纹身店,灯带不见了,入口的木门不见了,正对他们的是民宿的楼梯,露天,扶手上爬有绿色藤蔓。楼梯上走下一个牵着狗的中年女人,“你们找谁?”周幼里说,“不好意思…”她转身,拉梁胥往外走,还没走出巷口,听到身后女人的叫喊:“等一下!你们好像…很眼熟——”她立刻拔腿就跑。又重新跑上了音乐节的露天现场,人们的穿着,建筑的风格,熙熙攘攘的四下环境,都不一样,都变了,那些高级的智能手机被人们高高举起。有人出现在巨屏正中央。周幼里看到了粱诚——梁胥的生父,比上上个世界里她见到的年轻很多,但周幼里知道那是他,没有看错——投在屏幕上。对讲机的声音经音响放大,震得人耳膜发颤。“梁胥!!!!”“带着你小女朋友走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私奔?!我们家脸全被你丢干净了!”那天晚上梁胥带着周幼里藏身于人群中间。到了更黑的夜里,直升机出现,巡视的灯光一层一层地扫,全世界好像都认识他们一样,把周幼里和梁胥推了出来。那一眼以后,世界突然变成了二十年后的现代世界。是第一世梁胥的世界,也是现实里周幼里的世界。融合以后的情况稍微变得有些奇怪。梁胥还是梁诚的儿子,声名狼藉的富二代,十七岁为了违抗家族联姻带着小女朋友私奔,闹得举世皆知:因为这世界的周幼里,是在少年时代就已经成名的人气作家了。豪门的风流韵事在网络上不断发酵,他们多消失一天,就有更多的人看到他们的照片。直到在音乐节上被人认出。周幼里被送回了自己家中。她见到了过世的生父,父母还是离了婚,但父亲还在,她扑到爸爸怀里。要消化的事情有很多。去医院复诊,做完检查,爸爸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的鼻子骂,“这病只能吃中药调理,才吃三个月而已,你就嫌苦偷跑出去,跟人私奔?你想气死爸爸吗?”周幼里展开自己的病例,前前后后没看到一个癌字,只说预后尚可,疗程偏长。她被禁足在了家里。爸爸把她反锁在家,周幼里花了点时间,上网,看通讯录,和手机里的名字通电话,老k和排骨继续搞音乐,蒋茴变成了她的远房表妹。“姐!你也太酷了!我们全班都在讨论你的事情!”十七岁的周幼里挂掉电话。她坐在卧室里,面对窗户,小区植的常青树茂盛,分出的枝干探入阳台。她出神望着窗外,思绪飘远。有个长腿从楼上晃了下来。凭空出现在她们家阳台上方,梁胥从四楼翻身,动作极度危险。被买通的四楼居民伸出头张望,脑袋挨着脑袋,有男有女,有小孩,还有梁胥带来的人。周幼里飞跑入客厅。大喊:“太危险了,你干什么?”梁胥踩上栏杆。周幼里推开纱窗,“你怎么跑出来了,我听说你爸管得很严,不让你出门——”梁胥倾身。她立刻张开双臂,接住跳上阳台的梁胥,“你怎么来了!”没有说话,他只是抱着周幼里,全然不顾灼人的太阳,旁人的目光。他说,“我来带你回家。”(苦艾酒·完)/终/:在这世界上。祥-AD-03557号飞船,跨越虫洞,时间比预计花得更久,晚了一千年。他们回到蓝星上,母星已经弥漫在黄沙当中,没有半点人类居住的痕迹。“糟糕,回来晚了,永生计划似乎已经进行到尾声。”朦胧的尘土里,钢铁骨架做的巨兽缓慢摆动着尾巴。他们花了点时间,爬上那只鸟的肢体。远看为巨兽形状的空中城市,一层一层折叠,挤压,无数的培养皿相连,脚踩的上一层地面,是下一层的天花板。他们来到最高处。“创世神,织梦者,伟大的先知,我们恳请您赐予我们永生。”房间没有声音。船员花了三年时间,不舍昼夜地往上爬,抵达门外时心急如焚,直接按上门把手。房间被推开了。黑色的幕布,旧历复古台式电脑,桌面上只有一盏灯和一杯茶。茶渍凝在仿古釉里红瓷器上,茶叶风干,越缩越小,变成像瘢痕一样的黑色异物,凝固在杯中。“先知…呢?”没有人应声。船员难以置信,“不可能,他是先知,世界上最理性的织梦者,怀疑取代了他的感情,他不可能会相信爱,不可能自杀,不可能进入自己的梦里……”有人碰到了墙壁。巨大的黑色幕布降落下来,累计数千年的灰扑入人眼睛,他们抱头,咳嗽,幕布缓慢、窸窣地飘落下来。好像是旧历黄金时代的藏书阁,环形铺开,有五人那么高的高度。机器臂早就损坏,也不知道这数万年的光景,他可曾取下过最高一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