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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脸上带上了让她陌生的表情,梁胥问,“这次,想让我,干什么?”周幼里心口一颤。她捂住嘴巴,“我不是…”,眼里有了湿意。平复自己的情绪,呼气,擦拭眼睛,“我没有想让你干什么,对不起,不是这个意思,请你…继续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梁胥说:“嗯。”他的视线转得极慢,从对面的教室移动到周幼里身上花了一分钟,说,“真的吗,我想做什么都可以?”语气几乎毫无起伏。但周幼里没听出来,情绪激动的是她,她说,“真的,真的!你想去哪里?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好想你,我——”“我想去死。”无波无澜地扫过周幼里,看建筑的上空,被四面高墙框出一小片的方形。“怎么会又醒来啊?”他说。“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两千年以后,发生了什么?周幼里进入冯致的世界,可以预知未来十年的事情,因为她写的是过去的事。把世界线拉到当下,再往后推,两千年里的变化,只有巫鹤知道。因为那是他的时代。战争再次爆发,土地被污染,资源贫瘠。新世界的人们找到了最接近永生的办法,将新人类投入到轮回的梦境当中。那些编织梦境,搭建虚拟世界的人,成为了新世界最伟大的人。一开始,只有少数权贵能够抵达永生。后来,搭建世界的织梦者组织建立,坠梦变得普及,从第一阶级一一下放,永生从少数贵族,普及到普通人,最后织梦者自己也进入了睡眠。巫鹤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织梦者。也是最后的。当他打开阁楼的书房,远远看到的是一片空旷的天,在弥散的黄沙和灰尘当中,看得到巨大的鲸,巨大的鸟,无比缓慢地翱翔。仿佛置身上古,传说中的鲲鹏,一眼望不到身体的尽头,从巫鹤的视角稍稍偏移,往后拉,一点点往后拉,看到他站在鸟的眼睛,天空中无数的大鸟和大鱼,迟缓交错着飞行。密集压缩的空间做成鸟和鱼模样的飞船,镂空的金属洞xue里无数的人类沉睡其中,静谧而安详地堕入幻梦。只有巫鹤醒着。也不是没有尝试给自己编织故事。但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造梦师,他拥有世界上最缜密的逻辑,最伟大的天赋——那是一种极致的理性,使他无法相信自己的故事,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周幼里,那么一定是因为有那么一刻,她可以感知他的孤独。巨大的,人身不可承载的孤独,无法言喻。站在鸟的眼睛,视线随着巨兽的翱翔平缓游移。巫鹤想,那应该是现在。彼时,她还不知道如何爱上自己创造出来的幻影。现在她知道了。/苦艾酒/:破碎的心(上)下课铃长长地响起,那是下午四点四十五的样子。饭点,同学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要赶在六点前回来上晚自习。每天这个点几乎都只有陆钦还留在教室,他不习惯跟人一起排队,那对他来说很挤。他有点轻度洁癖。这个设定是像这样子的:洁癖,强迫症,爸爸mama都是医生。后来成人的陆钦自己也做了医生,三十二岁,遇到女主角邱芷柠,小邱是来他们组实习的本科生。这篇文的虐点在,一开始陆钦答应小邱的交往,是因为她像自己过世的初恋。很长一段时间,替身文学都是言情里的常青题材,这种羁绊和纠葛产生的虐恋,很多人爱看,很多人爱写。周幼里一开始被公司挖掘,参与的第一个项目,文案设定就是这本。后来她真的一炮而红。毁誉参半的一炮而红。越多人了解到,就有越多的人喜欢与不喜欢,然后产生争议,产生流量,产生热度,周幼里就是这么慢慢被捧起来。而现在,穿越到书中的作者本人,周幼里附身到了十七岁的陈秋柠身上。这个身体是陆钦的初恋。时间是两人还没有在一起的节点。好感也比较暧昧,周幼里改了班主任的座位名单,在第二天的大扫除时间,搬到了陆钦同桌。男孩子看她,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在移开目光的时候耳根泛红。周幼里平直地注视着他的身体。目光穿透进去,看到的是梁胥蛰伏的灵魂,蓝色的灵魂在第一天极淡,第二天细微地发生了一点变化,外延展了一些。周幼里发现这样一件事情:只要她呆在陆钦身边,梁胥的灵魂就会被滋润,变得坚固和强大一些。也许,是她的愿望使然,是她希望梁胥立刻就拥有独立的身体——其实这已经是接近真相的原因了——但周幼里还有一点点隐秘的猜想,她希望那也是梁胥的愿望,在得知她到来以后,和她交谈以后,重新萌发了“生”的意识。而不像他说的那样伤人。但现实是,五点的钟声敲响,陆钦的身体缓慢地停下翻书的动作,梁胥用余光看到周幼里了。他看到她,没有转头,没有开口,只继续翻书,渐渐沉浸到书里面去,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毫不相干。教室里仅剩的最后一位同学起身,走到周幼里身边时打了个招呼,周幼里说,“好”,也坐在原地,沉默。空气安静而凝重,然后时间再往后推一点,梁胥开始收拾东西起身,周幼里身体僵硬,眼见他拉开座椅,把周幼里身后的桌子往后移。她立刻起身站到旁边,推回自己的座椅让出走道,梁胥擦过她肩膀往外走。只有一个颀长的背影。十七岁,他已经长得很高了,眼睛,五官,和梁胥很像很像,她那时候写文,只想象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所有男主角其实或多或少都像他。沉默寡言的,隐忍的,暴力而凶狠的,在更多时候,绝情,冷漠的。他走出了教室。她想问他,饿不饿。她想问他,可不可以一起去吃饭。她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扑到他的怀里,说梁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但是周幼里做不到。她被他的眼神钉在原地,满眼都是他错过身时的那个表情,无波无澜,平静得就好像她是一棵树,一道栏杆,一块路障。她不敢和他讲话。一直到,晚自习,九点下课,同学们记录黑板上的板书,把书合上,开始抱怨周末的作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