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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漾时,酒吧门口等他、挽他、随着他一块离开的男生,那男生走之前还瞪了他一眼,被他记到现在。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江既漾的炮.友,或者不怎么重要的情人。总之早该分了的,结果并没有吗?许锦程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违和感,尽管不想承认,他的心在刹那间重重坠下去,几乎是无措的,还有点及不可察的憎恶。憎恶过后,是被背叛的难堪——这其实是很不应该的,至少在他的身上。紧接着,他又看见男生上手,捏了捏江既漾的指头,这个动作,对朋友之间来说很亲密,有点暧昧的意味在里面。许锦程不忍再看,后退两步,浑身僵硬。一瞬间,风狂躁地刮了他两下,犹如两个耳光,把他脸扇的通红,他抖着呼出口气,整个大脑都是发懵的,黑黝黝一片。他尴尬极了,难堪极了,司机迟迟得不到回答,声音逐渐不耐烦,问:“先生,兰家面馆前穿白色羽绒服的是您吗?”许锦程恍恍惚惚,张了张嘴,发现声音有点哑:“……是。”神游似的找到车,他一秒没有多待,飞速上车,那家面馆仿佛什么妖魔鬼怪,他脖子十分僵硬,连余光都不想分到那里。牙签搅水泥一样,他缓慢的思考,终于在闪烁的灯光中,理出个压根不需要思考的头绪。同为游走花丛的人,他恋爱期不劈腿,怎知别人劈不劈?以往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人,一经发现,当场上前提分手,怎么刚才就怂了?……他是不是喜欢江既漾?不是欣赏一朵花的那种喜欢,不是喜欢一件新衣服那样的喜欢,更不是对以前恋人那种可有可无的喜欢,而是真实的喜欢,怦然心动的那种喜欢,想和他朝朝暮暮的那种喜欢——可是为什么?他的喜欢一向就是水中月镜中花,是晨起见太阳就蒸发掉的露水,没什么比他的情感更难以捉摸,他不留恋任何人,哪怕是真情实意的惦念,江既漾他凭什么?许锦程回到家,周姨在等他,摸摸他冻僵的脸,念叨:“晚饭吃不吃?去哪了你真是的,白白叫人担心。”他轻声说:“不吃了周姨,我不舒服。”“那哪能行?”周姨唠唠叨叨,终究给他热了晚餐,坐一旁监督他吃完。许锦程好像连筷子都不会拿了,夹菜几次都掉下来,他心不在焉,周姨也不逼他,在他勉强喝完一碗汤后,送他上楼。送完后她消失了一会儿,许锦程衣服也没换,钻进被窝里,周姨再次开门进来。“小程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我看你jiejie的孩子,还真是怀念。”周姨笑了笑,给他掖掖被角,“乖小程,可怜小程,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许锦程没被人这么哄过,他如鲠在喉的困惑、难堪,似乎都能被她温柔的语气给消解了,隐隐作痛的头也好受了一样。他神智逐渐涣散,最后的记忆是周姨粗糙却温暖的手,滑过他额头的感觉。许锦程又做梦了。这是他第三次做梦,还是在高中,江既漾一脸冷漠的站在他面前,他垂着头,视线在江既漾虚握的手上,那是一双特别典型帅哥的手,修长有力,手背上附着两三条明显的血管,让人情不自禁想握一握。他显然没那胆,声音比蚊蝇还小,“你最近怎么不理我了?”江既漾一顿,说:“没。”他连敷衍都不是很走心,许锦程眼中含泪,一直低着头,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再一次鼓起勇气想开口时,面前的那双手被人牵住了。是另一双白嫩的手,不是他的。许锦程震惊,猛地抬头,就看见面馆里的那个小男生冷笑一下,脸带不屑道:“江既漾是我的,你就别妄想了,还叠千纸鹤给他,你看人家要吗?”茫然中,许锦程明白过来,这是他叠了千纸鹤给江既漾表白过后。江既漾没有吭声。而男生字字诛心,“你别缠着他了,他不会喜欢你的,许锦程,你……”又有另一个声音和他交织:“都是出来玩的,动了真心就可笑了。”“许锦程,你傻不傻?”“许锦程,我们分手吧。”“——程程!”许锦程在黑暗中,听最后一个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一声声喊他:“程程!程程!”“醒醒程程!”“程程!”眼前灯光刺眼,世界还在晃动,许锦程胸膛热的要烧起来,手脚却冰凉,他意识到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在狂奔。朦胧中,他能看见抱他人的下巴,还在开开合合的动,可是他能听到的有限,保持清醒都是件难事。那人说:“终于醒了,你发高烧了知不知道?”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几乎都是气音:“你怎么来了?”“我一直在你家楼下。”江既漾心急如焚,面色紧绷,“你一直在家怎么还会发烧?!”许锦程迷离的眼睛看着他。心想,撒谎。可惜他浑身疲软无力,不然定是要当场戳穿他的,他心里觉得有点堵,尤其刚刚做的梦,简直要令他大声喊cao蛋、扯淡、无稽之谈。但现实是,他只能软绵绵的,任江既漾把他放在了车后座。周姨坐到了他身旁,许锦程快昏睡过去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周姨给江既漾指路,“不要去别的医院,我们家小程上次去的仁心医院就不错,认路吧?”许锦程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这一次什么梦都没做,一觉到天明。再次醒来,天光大亮,许锦程抬起手遮了遮,发现他在输着液。夜里的记忆模糊且杂乱无序,他烧刚退下去,脑子还迟钝的很,心知这就是吹风的报应,再不能乱发神经。拿开手后,他视线在天花板打转,逐渐挪向床边。病房里有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令他吹风的那人并不在,他顿时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提上来,那医生转过了身,他霎时间像被人用警钟罩住头,拿大棒子狠狠敲了一下,立刻就清醒了。医生冲他微微笑,眼神还很落寞,“你醒了?好久不见。”——何衍!许锦程迟迟不应,许久后,才沙哑着嗓子说:“……好久不见。”何衍上前,放平他输液的手,又眷恋似的握了握他的指尖,见他不反抗,干脆全部握住,蹲在他床边,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许锦程不自在,“吹了点风,没想到能生病。”“昨晚抱你来的,是你那个前未婚夫?”何衍问,“或者可以把‘前’字给去掉了?”“……倒也不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