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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封跑去家里找。他边打电话边敲门,才把人从屋里叫出来,开了门。“你有事?”这人手里拎着本书,穿身黑缎睡衣,大抵刚午休睡醒,头发很乱,“一个这边打电话催魂,一个直接上门,你跟宋淋真够闲。”林封看他这样,蹙眉,“出去走走?”魏准:“不去。”“你是又去找许净洲了吧?”林封意味深长笑,“上次不知道是谁说什么落音定锤,不是恋爱脑,两三天就能把人忘个一干二净。”“你来这趟要是专门为了冷嘲热讽,现在,”魏准抬手画了个圈,眉眼不耐,“后转直走,滚蛋不送。”上次跟许净洲见面时的对话还清清楚楚。魏准当时没想清楚,还以为这人上了自己的车,肯推心置腹说番话,心里应该是有他一星半点的位置。等他开车到公司后,才品过许净洲话里的深意。什么叫跟他相处时是在演戏?眼里没有别人?什么叫对彼此都不了解?他包许净洲的时间少说有几个月,期间所有时日也不全在床上度过。许净洲平日里对他那些好、在他眼里别致独特的细节和习惯,难道都是假的?都是演出来的?这想法不能深想,挖得越深越让人心凉。“我可不只是来冷嘲热讽,”林封说:“昨天我去给许净洲复诊,”魏准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他。“人倒是很冷静,也不糊涂,就是在提起你的时候,反应有点大。”林封盯向他,“许净洲还跟我说要去公司找你,不知道去了没有。”“你怎么才跟我说,”面前人蹙起眉,起身,“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林封啧声,“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在公司,他去公司找谁?”魏准说:“他那个倔脾气,一天找不到就会天天去找。公司里的人又不认识,再说点什么不该说的刺激到他。”林封看他是要换衣服,渐渐收起开玩笑的态度。他心里明了,也就没再多说别的,“本来是找你出去玩,结果随便聊两句,你倒是要去找许净洲了。”林封失笑,“宋淋知道又要骂我了。”魏准没理他,拎起车钥匙往外走。林封看他下意识慌乱的动作,莫名想起五六年前的夏天。少年人从医院门口气都不喘冲到急诊室门口,满眼慌乱。外面瓢泼大雨,地上泥泞溅了满身,刚换上的干净校服愣像是从泥坑里挖出来,把他冷白干净的皮肤染的肮脏不堪。急诊室的灯亮着,门口却空荡荡每一个人。“林封!你他妈是不是骗我!”那时候的魏准十几岁,眼睛亮却灼热,什么情绪都能化作不避锋芒的刺,恶狠狠扎向身边人。他眼底泛红,“你不是说周鲸被车撞了??人呢?周家独子被撞,急诊室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周鲸他爸妈呢!”“我不知道啊,”林封一脸茫然,“我是看班群说的。我知道后立马就告诉你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从身后楼梯间里传出哄笑声。本以为在急诊室里的少年从阴影里探出身,旁边跟着其他几个富家子弟,周鲸瞥向他,又像是看什么不足入眼的泥土似的移开视线,“怎么样?是不是半小时之内?”他笑着跟旁边人打趣:“是你答应跟我打赌的啊,如果魏准半小时之内到了,你就得给我抢到足球赛的门票。”“林封,”已经在门外的魏准不耐烦喊他,“出什么神,你还要在这待着?”林封猛地从回忆里抽出神,几步跟过去。“我去公司看看,许净洲不在的话就跟你和宋淋去喝点酒。”魏准没注意他的变化,下楼,“你前两天看许净洲的病,有没有好转?”林封没答他的话。“魏准,”他突然开口:“其实你能再喜欢上别人,我挺意外的。”魏准嫌弃看他,“这么矫情,你发什么神经?”“如果不是许净洲拿你当替身,我现在肯定早就拿铁锁把你们俩锁一块了。难得见你再对谁动心,”林封苦笑,“但可惜,许净洲心里有人。”魏准眼底情绪变化。前几秒好不容易活过来的生气又瞬间沉寂,他转过身,“你是又要跟我说什么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吗?我不是早跟你说过,我会放,”“不是,”林封说:“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还是自己决定吧,别放弃太早。”魏准动作一顿。林封叹口气,“再把许净洲错过了,我怕你孤老终生。”·“许先生,魏总真的不在,我们也联系不到他。”前台盯着面前抱鸟笼的青年,被他茫然盯一眼,多狠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离得不远,许净洲套了身米白的珊瑚绒睡衣,毛绒绒的像只兔子。他抿平嘴角,“我在这里等可以吗?”“您等不到的。”前台耐心解释:“魏总请了小长假,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来公司,公司也联系不到他。您可以给他打电话啊。”许净洲平静道:“我打过,关机了。”“您是有什么急事?”前台还在试图把这人劝回去:“要不你跟我说一说?如果魏总回来了,我就帮您转达。”“不行。”许净洲蹙眉,“这些话必须是我当面跟他讲清楚,不能转达。”进不去,这人就等在一楼的候客厅里。前台担心他受寒,就帮忙泡杯咖啡给他。她从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许净洲,印象里的许净洲一直都是剧里温柔绅士的暖男。今天见到本人,发现跟想象中完全不同。“许先生好干净啊,长得干净,声音气质,连眼神都很干净。”她跟同事闲聊:“看起来很温顺的人,怎么这么犟。这是他第几次来了?”同事掰着指头数:“第五次。”“待会再劝劝他,总这么跑也不是回事,每次都要等几个钟头,”前台妹子翻着工作册,“魏总又不可能过来,还不如,”她话没说完,同事突然一个劲戳起她胳膊,眼睛睁大,“魏总!魏总来了!”魏准刚进公司,就看见某人抱着鸟笼规矩坐在沙发上,手里捧杯咖啡,埋着脑袋一口口细噙。咖啡烘热湿润的雾气扑上眼睫,许净洲抬头,眼底像是也被热气浸得温热。两人视线隔空相撞。前台连忙跑过来,“魏总,许先生找你好几次了。”“我知道,”魏准收回视线,“我把人带走,过两天再来公司。”他走到沙发边,把人拉起来,许净洲被他带走时也没挣扎,只是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他抱着怀里的鸟笼,也没抬头看他,眼睛始终看地面。魏准把人带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