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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再挑,干脆全放书包里。东西收拾干净,他手伸进课桌抽屉最后检查,碰了碰,里面全空的,正想把手收回来,指腹突然擦过什么,不平整。下意识地多摸了几下,池野眸色忽地一凝。等他垂眼,用指尖细细将课桌深处凹凸不平的刻字一笔一划都探试清楚,忍着巨颤的心悸感,池野哑声问赵一阳,“你高二提过,关于刻字的事,在学校流传了很久——”池野表述不太清楚,但赵一阳听明白了,他转过身,“你是说高二运动会,我被恋爱冲昏头那次?”池野:“对,具体。”赵一阳:“附中流传了上千年、百试百灵那个方法对吧?具体就是,在课桌的最里面,随便用个什么,刻上你想见的那个人的名字,一笔一划认真刻,刻完后的三天内,你一定会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见池野听完没说话,他好奇,“池哥,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我记得那时候,你和闻箫不是都不信的吗?说起来,你知不知道后续?我第一次刻完真的有用,闻箫也知道,不过第二次刻就没效果了。上官跟我说,这就是玄学,全看概率!”池野没答。课桌深处,他轻颤的指尖下是工工整整的两个字,刻痕很深,不知道每一横每一竖到底用了多少时间。池,野。被刻下的两个字是——池,野。第七十六章等全班收拾完东西在座位整齐坐好,没有人招呼,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许光启站在讲台上,一句话不说,只沉默着把每一个学生都看过去。有人出声:“老师,你说点什么吧!”“不是总嫌我话多、动不动就灌鸡汤吗?”许光启话锋一转,“但我告诉你们啊,人生是很需要激励的。在你受不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句鼓励,能激发你的潜力,让你含着一口气再撑下去。所以,灌鸡汤是一项大本领!”为自己正完名,许光启拉了把椅子坐下,手肘支在讲桌上,“你们就快走了,奔赴战场。我当老师当了不少年,这样把一个班的学生从高一带到高三,再送走,好多次了。我平时喜欢说一些很激励人的句子,现在就不讲了,我只想说,”他缓了情绪,隔几秒才接着道,“我只希望你们在往后的岁月都好,平安,健康,开心,顺利。希望你们在人世间挣扎奔跑后,夜深人静,也能回想起自己曾经青春年少,心比天高,有过抬手缚苍龙的风发意气。”“我们都是平凡人,生活在平凡的世界里,以后会遇到很多很多平凡人。但你们一定要仔细看,每一个平凡的人,都会有特殊的光彩,这些光彩汇聚起来,就是多彩而璀璨的世界,所以啊,千万不要蒙住自己的眼睛。如果有一天,迷茫了,胆怯了,就低下头,看看自己是多么光彩又夺目!如果有一天,迷失自我了,踩不到实地了,就朝四周看看,世界到底多璀璨。”教室里很安静。“我好像忍不住又灌鸡汤了?不过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听了。接下来,你们考试,我休息。等你们考完了,我去批卷子,然后一起迎来漫长的暑假。总有相逢和分别,我秋天又会有新学生,你们也会有新老师,所以不用搞得太伤感。”话是这么说,他自己却先红了眼。池野靠在椅背上,远远看着许光启,掌心贴合,出现了第一下清脆的掌声。随后,仿佛有什么情绪被惊醒,所有人都鼓起掌来,直到把许光启催出眼泪才停下。“行了行了,反正啊,我没别的期盼,就希望你们都好。要是以后开同学会能把我叫上,就更好了。”许光启擦擦眼角,“现在,离校吧,老师在教室里目送你们。这里是起点,前路,每一步都是征程!”开始有人提着书包起身,站在许光启面前说了一声“老师再见”,或者“谢谢老许”,随后离开教室。也有女生哭得说不出话来,抱着书包朝许光启鞠躬,流着眼泪快步从教室门跑了出去。轮到赵一阳,他认真夸奖:“老许,你的二胡拉得其实很不错!”说完眼睛也像进了灰,赶紧逃一样出了教室。池野坐教室最后一排,没往前挤,等人走完了他才起身。“谢谢您。”许光启摆手,制止他把话说下去,“这三个字足够了啊,再说几句别的,看看,我刚停下的眼泪又要跟着流了,等回了办公室,会被别的老师嘲笑的!”池野毫不客气地笑话他:“晚了,校门口门卫都能看出来你哭过。”许光启瞪眼:“就不能说句谎话让我开心开心?”池野:“不知道你开心不开心,但有你做我老师,我很开心。”几秒后,“有你做我的学生,我也很开心。”许光启指指池野的校服,“拉链拉好,最后一次提醒你了。”低头,池野把拉链拉上,又将校服的领口翻折整齐,打招呼:“走了啊,老许。”往常喧闹的教室变得空荡,夏日的风把窗帘吹起,许光启坐在讲桌后面,目送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好,走吧。”跟往年一样,孔子像前摆了不知道多少水果和快晒干了的花,赵一阳手背擦汗:“我想到怎么趁高考做笔生意了,比如,从我这里买的水果摆孔圣人面前,心愿实现的几率最大!许睿负责宣传,到处找人传播这个秘密,上官就把这一条记到他的御膳房菜谱的附加卷里,一届届往下传,只要明南附中还在,我的生意就能做下去!”可惜没人搭理他。许睿抓紧时间问了池野一道数学题的解法,听明白后就地复习,站旁边自言自语念念叨叨。上官煜在看手机,播报消息:“班群里说,8号下午考完聚餐,地方订好了,你们去不去?”许睿和赵一阳都点头。池野单肩挂着黑色书包:“我不去,有事。”赵一阳好奇:“什么事?很重要?”池野挑唇:“终身大事,你说重要不重要?”那个传说里,刻上想见的人的名字,刻完后的三天内就一定会见到。他已经迟到,不能再晚。七号早上,出门前,池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校服。时间过去一年半,上面的血迹已经褪色变淡,只剩下浅浅的印子。他还能记起他倒在雨里,闻箫经过又折返,脱了校服给他。不管是不是概率事件,池野都更乐于归结成缘分,命定的缘分。以你的外套,做我之战袍。高考两天,四十八小时,两千八百八十分钟,十七万两千八百秒。从考场出来,池野绕过堵在门口的人群,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关上车门,“师傅,麻烦去东站。”司机见他才考完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