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
”他不生气,反倒觉得刺激又有意思,饶有兴致,“我哪儿惹你了。”闻箫没再挣扎,嗓音染了冬夜里的雾气,凉得浸人,“你靠太近了。”这是警告?松开闻箫的手腕,池野后退一步,“现在这距离可以了吧?”闻箫站好,看了眼灯光下的池野,没答,单手理好黑色卫衣的帽子,转身走了。池野站在原地,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这刺真扎手。闻箫回家后,冲了个澡。眼镜取了,睫毛被水沾的湿漉漉。眼睛下面被划开的那一道被水洗过,没了血色,只泛着红。他去厨房开冰箱门,从里面拿了罐可乐。书桌上摊开两张数学卷子,闻箫喝了口可乐,提笔写题。前面都是基础,做得快,最后一道看了十分钟,也没算出答案来。打了一架,心尖总弥漫着一点躁,觉得屋里闷,闻箫起身打开窗。冷风吹进来,瞬间就来了个神清气爽。九章路到了半夜,安安静静,偶尔有狗叫响起,很快又重新静下去。他漫无目的地打量,忽然看见,斜对面的窗户被推开,一个小姑娘趴在窗户沿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有点像——芽芽。正想看得仔细些,放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电话号码没两个人知道。从前的同学已经全断了联系,现在这个班的人从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几乎不用猜都能确定,只会是外婆。外婆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还在做题?”“嗯,数学作业没做完,还差两张卷子。”“那写完早点睡。”外婆停了两秒,将语速放得更缓了些,“林医生联系我说,你到明南大半个月了,都没有联系过他。”闻箫盯着斜对面的窗户,见那个疑似芽芽的小姑娘似乎是在浇花,他抿着唇,没答话。外婆轻轻叹了气,“周六上午,我帮你约好时间,地址你知道,记得过去。”许久,闻箫才应了一声,“好。”明南医科大附院常年人满为患,上下的扶梯时常发出“噔噔”的杂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负载太重,警报出故障。池野去收费处划卡交了钱,捏着一叠单据站到大厅。收据上盖的财务章鲜红,红印子没干透,一个不留神就蹭在了手上。池野没在意,把单据上的金额核对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再一抬眼,冷不丁就看见了熟人。池野顺手将手里的单据揣进了外套的口袋里。闻箫没穿校服,可能春天在他身上来得更早,他不怕冷似的只套了件黑色高领毛衣,领子堆在下巴尖儿的位置,显得本就不大的脸更小了。不过,池野对这家医院很熟悉,闻箫过来的那个通道,只通向一个位置——精神健康卫生中心。突然碰上,闻箫好歹没扭头就走,他打了声招呼,“很巧。”池野:“确实很巧。我有点感冒,挂了个号,没想到这都能碰见。”闻箫看眼前这人,全身上下没一点感冒到需要上医院的迹象。知道这理由估计是临时花两秒瞎编的,但他不爱探听人的隐私,只点了点头,“嗯,那我先走了。”没想到,不过半小时,两人又遇上了。医院旁边一排的餐馆,数量多,但个个看起来都不太能坐下——有种吃完饭,能马上就近抬医院抢救的既视感。池野这一两年,每星期都要来一两趟医院,地方踩熟了的,瞄准一家饺子馆,回回都吃,吃到老板都把他认熟了。找了仅剩的一张空桌坐下,老板见是他,“还是四两猪rou馅?”池野笑道,“对,多放青菜。”“好嘞!”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跟有感觉似的,池野抬头,就看见闻箫正掀开透明的塑料门帘,从门口进来。中午饭点,店里已经坐满了。池野看闻箫点了份饺子,将店里的桌子打量了一圈,最后才迈开双脚,走到了自己这桌边上,“拼个桌。”等人坐下了,池野道,“你眼光不错,医院附近左右两排餐馆,只有这家干净,别的吃碗面,跟吃鹤顶红断肠草差不多。”闻箫瞥了他一眼,“幸好你声音不大。”“幸好?”池野很有自知之明,说话带着笑意,“是不是声音再大一点,左右的店主都拎扫帚追着我打,想来场面也是很壮观。”煮饺子的锅里热气腾腾,桌上放着一张塑封的菜单,池野又把菜名价格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看了两遍,发现这么面对面干坐着不说话,气氛真说不出的奇怪。他找了个话题,“周五学校不是出新闻了吗?”闻箫有点印象,他课间时隐约听学委提起过,“什么?”池野:“学校cao场东北角,那一块地荒着,学校准备挖了坑种树。没想到这一挖下去,挖出了历史遗迹,刺不刺激?初步判断,应该是一处古墓。我们学校校址两千多年的历史,能埋在边上的,应该不是普通人。”闻箫听完,默了两秒,“坟头蹦迪?”池野笑出声来,“想多了啊同桌,还想蹦迪,最多也就坟头蹦广播体cao!”觉得这聊天的氛围还算不错,池野问,“算是了了?”他说的是那天巷子里,两人动手的事情。说实话,他自己也没搞明白,当时怎么就一个冲动,把人摁墙上了。就闻箫这刺刺儿的性子,不跟他动手才怪了。想到这里,池野决定把自己的冲动行为,归结为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都会有的热血上头。闻箫两根手指捏着塑料杯,透明的,里面盛着琥珀色的热茶。他手指漂亮,这么端着茶,杯子不像十块钱一百个的一次性杯子,更像价值连城的白瓷。池野没过脑子地开口,“你该去拍广告。”“什么?”池野:“没什么。”闻箫没追问,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本来就是我欠你一回。”池野觉着,当人债主的滋味挺不错。周一一到学校,教室走廊全跟菜市场似的,都在讨论cao场边挖出古墓的事情。池野走到教室门口,一脚还没跨进去,就听许睿在后面慌张地叨叨,“池哥?我肯定迟到了完了,肯定——”池野扬眉:“你怎么就迟到了?”“我这不都遇见你了吗,肯定迟到了!”池野:“……”这话逻辑上好像没什么问题。他抬手指指黑板上挂着的钟,“看清了朋友,预备铃都还没打,迟到个鬼。”到座位,池野招呼,“早啊朋友们。”见他同桌专心在背英语,又道,“早啊同桌。”闻箫分了丝注意力给他,“早。”赵一阳觉得有点微妙,戳他同桌讲悄悄话,“上官,我仿佛看见第三次世界大战消失在冬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