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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情不是爱,更算不上喜欢,但或许是高于普通男女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季知非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微妙的关系。宋娇眉又开口了:“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我叫了你来吃饭的。”“没有,我记得我给你发过短信了。”他拿出手机,给宋娇眉看一眼信息。“我手机号注销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左手撑着头,一直望着季知非,头发稀稀落落地垂在肩膀上,季知非也察觉到这是假发。他打算把短信内容重复一遍,便说:“我今晚要加班把医院的事交接,下周请了假,要去我朋友那帮他照顾他mama,他mama......”话说到一半,宋娇眉打断了他:“是很重要的朋友吧。”她说话总是不含戾气,温温和和,季知非能从里面听出失落,越平静越失落,好像鹅毛大雪,从空中飘下来的失落。这种失落他也很熟悉,自己对苏风眠的失落和宋娇眉对自己失落是一样的。所以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你以前才不会请假,我没有哪天找你,你是不在医院的。”她笑着说,笑起来不会显得太憔悴,“你看,我今天一逮一个准。”季知非不说话,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表,看秒针一下一下地走。“我这段时候想了很多事情,对了,我还去立了遗嘱,你知不知道立遗嘱原来有很多麻烦事……”宋娇眉自言自语,季知非还是没有说半个字,讲了好久无关紧要的东西,她有点累,也无法一个人把话题勉强下去。静默片刻,宋娇眉轻轻叹口气:“她漂不漂亮?”季知非想,宋娇眉或许误会那是个女生了。“一般吧。”他算是抬眼看了她一下,看见宋娇眉眼睛红了。她本身眼眶因睡眠不好而略有凹陷,眼下也有些乌青,这下眼睛又红起来,看起来非常憔悴,她自己也知道,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不适合哭,小姑娘哭是楚楚可怜,她自己哭就是花脸老太婆。所以她尽量忍住,安静半分钟,她却不但没有忍住眼泪,反而让眼泪掉下来,滴在她撑着脸的手上。她说:“季知非,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季知非依旧保持沉默,秒针转了好几圈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应该是最后一次来找你了。”她说话声音很小,这样她才能确保声音不至于抖得太厉害,“你能不能,能不能最后抱抱我......”季知非不认为这是过分的要求。而且,他也很想再抱一抱她,这么久以来,这几年以来,宋娇眉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坦诚过的,付出过的人,无关爱不爱情的,他只是非常心疼也很想珍惜——如果他们没有当过情侣,如果宋娇眉对自己没有额外的感情,季知非不会一直逃避她。“好。”“总算是到了,堵死了。”陈柏宸把车停在机场R1停车坪,又开到苏风眠那辆车旁边,“这你的车吧,我停旁边了。你那代驾白赚了一把......哦不对,他的小单车坏了,说不定还亏了。”“嗯,挺倒霉的。”“可不是嘛,成年以来就是每天都倒霉。”陈柏宸点了一根烟,把车窗摇下来,让车内的烟味没那么重,“行了,我就送你到这。”“谢了,改天请你喝酒。”苏风眠下车后,朝陈柏宸挥挥手,“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苏落崎拜托你了。”“喝酒别了,你这伤喝不得。”陈柏宸说,“放心吧,苏落崎我看着。”说完他便把车掉了个头,开走了。眼下是六点多,天色暗得差不多了,机场这边的空气总是要比市区好很多,于是在这种雾蒙蒙的城市,也能看到难得一见的紫色晚霞残留在天际,飞机从晚霞里穿过去的时候,好像在看电影,整个氛围都是暧昧的。苏风眠拖着两个大箱子,两箱全是衣服——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回老家,家里的衣服估计也不会再穿了,这次回去,不得不多带些,他也不知道要待多久,总之母亲不好起来,他估计是不会回来工作的。他看了一眼手机,叶傅轶两小时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他是七点钟起飞的飞机,他说他会等到六点半,现在正好六点半,苏风眠没多想,取了票寄了行李,就赶去叶傅轶的安检口。奈何赶到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取票和寄行李花了太长时间,安检口前的座椅只有一对老夫妻,坐在这对陌生老夫妻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年轻人。苏风眠望着安检口,望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有些面熟的年轻人,年轻人抬头的一瞬间,苏风眠光是从他的眉眼就能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叶傅轶的儿子,苏风眠在饭店见过他,他长得很像叶傅轶,看见他,苏风眠只想马上离开,但是还是被叶启航叫住了:“等等!”“你是不是叫苏......”叶启航站起来走到苏风眠跟前。“是。”叶启航没好气地说:“你过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爸的吧?”苏风眠前几分钟才想过他儿子不会给好脸色,所以他没有太惊讶对方一副嚣张的样子。“不是,我走错安检口了而已。”“当小三都当到飞机场来了,别解释了大叔,你再解释也不能掩盖你就是第三者的事实啊。”叶启航冷笑一声。他平日里对着父母从没有这么跋扈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苏风眠面对面对峙的。虽然在苏风眠看来,叶启航只是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他不想和一个孩子争论。但他说的话让苏风眠心头一紧,无法反驳,所以苏风眠选择了沉默。“我爸早就进安检了,他是不是和你说他等你到六点半?他和我妈也是这么说的。”叶启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香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哦,我得赶飞机,先走了。”苏风眠很想扇自己一巴掌,明明都断了关系了,还能真的来找叶傅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真是当婊子立牌坊。”叶启航翻了个白眼。说什么都行,但是这句话苏风眠有些忍无可忍,他瞧了一眼叶启航:“嘴巴别太脏。”“你有资格说我吗?谁更脏啊?”叶启航说,“你就是小三啊,你就是恶心的同性恋啊,你和我爸一样恶心,我都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如果不是手臂有伤,苏风眠不能保证自己不在安检口这种重重工作人员防备的地方动手。尽管比起动手,那一句轻飘飘的“你就是小三”让他的心好像被纹身器纹上了血淋淋的羞耻感。从知道叶傅轶有家庭以来,横在他面前的就已经是跨不去的黄河鸿沟了,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