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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叶酌皱眉:“可是那个小孩子他的身体……”他顿了顿,自顾自的往下推测:“那个小孩子的身体,应该是你以前的身体,那个小孩子的灵魂……”叶酌博览群书,确有古法名为换魂,传言之中,若生者与死者两魂相换,死人的灵魂有生者皮囊的生气,死人的皮囊也有生者灵魂的镇压,无常难以追踪,鬼差遍寻不到,便可苟活于世。他飞快思索:“那个小孩子的灵魂,应当就是广玉元君……不,应当是广玉元君三魂七魄中很小的一部分。”有言,“人生始化曰魄,即生魄,阳曰魂。”缺魂少魄,便会缺少生气。事到如今,前面的困扰迎刃而解,难怪师夷清修为如此之高,以前却声名不显,难怪他实力远高于一般修士,却又不是飞升。也难怪陈可真天赋卓绝却入不了仙道,身居高位饮食精细,却多灾多病风寒不断。甚至难怪他不举,皆是因为换魂。师夷清调用的就是广玉的修为,而广玉的灵魂部分被困在了那个孩子身上,而转世的陈可真三魂不全七魄有亏,才会缠绵病榻。师夷清这个时候,才微微的睁开双眼,施舍般的看了看他:“是,可惜或是我方法有误,不知为何,那孩子始终痴傻愚钝,虽然仍在人世,并未有老师风采之万一。”叶酌脑海中只有两个字:荒谬!他一时居然不知从何开始数落,只摇头:“生死轮回乃自然之理,广玉既死,转世便是,你这般行事,未免太过猖狂。”“他不该死!”方才安安静静的师夷清骤然抬头,如回光返照一般,黑沉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叶酌,瞳孔囚着一团死气,他一字一句:“但是元君不该死,江川那些人才该死。”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江川该死了。叶酌道:“这话怎么说?”其实他本来就很疑惑,师夷清已经是国师了,动用人间的力量找五万个凡人并不难,何必非要将死人的灵魂囚禁在雕琢好的rou体里,还原出一个五千年前的江川?还平白留下怎么大的一个隐患,让叶酌能借雷劫铸剑,然后何天道讨价还价,进而全身而退呢?师夷清冷笑三声。他依然苦苦撑持着最后的体面,脊背上薄薄的肌rou毫不放松,脖颈和脊椎绷成一条直线,好像他并非衣衫凌乱的被钉在此处,而是身着冕冠衮服,在万人朝拜之中举行什么仪式。仪式。叶酌忽然道:“那些死在屠城中的人,并没有轮回,他们被你扣着灵魂,一日一日的重复着屠城前的那段日子,重复了五千年,你用这种‘仪式’,来让他们给广玉元君赔罪?”“他们轮回了。我一个一个找到他们,又杀了一遍,再扣回来。”他闭着眼睛,平静的像是在说:“我杀了一只鸡。”“可惜,其实按照数目,还剩下了一个没找到,也不知是不是魂灵俱灭了。”叶酌问:“江川百姓到底做了什么,你要有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报复?”师夷清,顿了顿,他看着叶酌,像是松开了绷着的那一口气,摊开手仰躺在了闻道台上,先时小声的轻笑,接着胸腹鼓动,忽然开始放声大笑,极剧的动作扯到的伤口,他却浑然不觉,笑的五官狰狞,状似疯狂。叶酌冷眼看他笑。过了许久,师夷清甚至笑出了眼泪,他擦着眼睛,笑着看向叶酌。“你知道吗,屠城以后,江川的百姓恨他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rou,那一日,一百三十万的亡灵都在质问他‘你不是江川的守护神吗?’‘我们拜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种废物?’,到后来,就是一百三十万的尖叫,一百三十万的咒骂,一百三十万声连绵起伏的‘去死,去死,去死!’”“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噪杂刺耳,搅的青梧引凤不得安宁,搅得元君心力交瘁,但这并不是最好笑的,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他像是觉着滑稽到了极点,忍不住捧腹大笑,收了好久,才收出眼角抽搐着留下来的眼泪:“最好笑的是,早有修士提醒江川官员,提醒江川百姓,甚至提醒长舟渡月!说元君可能把江川作为战场,要他们早日离去。但江川所有人都不以为意。为什么?因为他们觉着元君在这里,元君就在江川,江川怎么可能出事?”“但江川就是出事了,江川死了一百三十万,所以他们就可以肆意发泄愤怒,肆意的诅咒,辱骂,搅的这个城市黑云蔽日永无宁日,但这难道是元君的错?”叶酌道:“自然不是元君的错,可单是如此,你没必要如此极端吧?”师夷清像是又被他逗笑了,他擦了擦眼角:“仙君,你有没有想过,屠城是大过,杀无常鬼是大功,功过相抵,天道赏罚分明,元君本不该有事,但你知道他为什么死了吗?”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因为元君,根本就不是死在天罚之下的!”叶酌三人,连带着凤口关上的陈可真,皆是眉头一跳。师夷清接着道:“江川那一百三十万亡魂在江川日日徘徊,几成妖邪,其中不乏煽风点火之人,四处拉帮结派,就是不愿轮回往生,致使百里内怨气滔天,连带南方诸多主城百姓不得安宁,他们没日没夜的喧嚣吵闹,死赖在这里,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吗?”“他们打定主意元君不会怪罪他们,所以他们要挟元君,说若不想他们四处霍乱,要想他们乖乖轮回,就将自己的气运分给他们!”“好啊。”师夷清骤然提高音量:“他们不愿轮回,那就永远也不必轮回了!”叶酌默然无语。虽然师夷清如今状似癫狂,但他说的,恐怕确实是实话。屠城是大过,然而阻无常鬼于关外有该是大功,天道论功行赏,赏罚分明,雷劫过后,理应降下滔天气运补足斩杀无常鬼的‘功’。如此看来,广玉非但不应该受伤,修为还应该再近一步。所以,他大概真的把这部分气运分了出去,后来才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是啊,反正元君人好嘛,他们当然敢闹,闹的越大,好处越多,不是吗?”,师夷清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指着面前的废墟:“看到那个酒肆的旗子了吗?”那酒肆坐落于江川城北,茶褐色的酒旗染了油烟,被熏成了油腻腻的皂色,旗子上的字也乱七八糟的。“那户人家的店小二,大字不识一个,成天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偷客人的钱袋,转世的时候却当了大官,怎么当上的?运气好,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撞见了,他烧了条鱼,皇帝很喜欢。”他又指:“看见那个塔了吗?那房子里捡泥巴的小鬼根骨平平,就是一个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