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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和席之空坐在床边,两人沉默着都没开口,席之空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往下掉,只要一想到过去,想到今天看见的席初志,他就情难自已,愤怒和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刀一样剜他的心。“空空,钱的事你要不……”江宴试探着问他,扯纸巾给他擦眼泪,把他抱在怀里哄:“不哭了,你哭得哥心里也跟着很难受。”“我爸不说……他还是不说,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他?!”席之空哽咽得几乎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扑在江宴怀里压抑着啜泣,抓紧了他的领口。“空空,就算叔叔不说,如果案子有问题一样可以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知道吗?有我在,有我爸我妈,我们都会帮你,空空,告诉他们吧,我爸的一个好朋友是检察长,他们肯定能帮叔叔。”江宴耐心地劝说着,席之空努力想停止抽泣,从他脖颈间抬起头,一双眼睛哭的都红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片刻后断断续续地说:“可是我,我觉得这件事太、太危险了,雯、雯姨现在又——”“噗,让你别哭不信,现在说话不好受吧?”江宴抬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又说:“放心吧,没事。”席之空仔细想了想,最终站起来对江宴点了点头,做了个深呼吸把泪水擦干,“我去跟他们说。”“我陪你。”两人回到客厅,席之空怕自己说着说着又失控,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清了清嗓子道:“对不起雯姨,叔叔,让你们担心了。”江雯想说话,连光济拦住了她。“今天在那里我提到的四十万,是——是几年前爸爸的案子二审他当庭认罪后,有人送到我家门口的。”他本不想用这些事情打扰江宴一家安宁的生活,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即便是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江雯和连光济就不会坐视不理,也还是一个字都没对他们说。这件事可大可小,江雯插手很可能就会被牵扯其中,如果背后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真相,或者这只是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那最好是到这里就停止,不要波及其他人。这是席之空最初的想法。他爸为了四十万妥协,可又不像是为了四十万能妥协的人,席之空不敢深究,他那时候独自一人,几乎一无所有,只剩下一条命。因为他怕死,知道自己年轻的生命根本无法和这四十万的真相对抗。他也还有太多不舍,即便是苟且,他也想活着。第五十八章长成你喜欢的样子江雯动了动嘴唇感觉心口气血翻涌,失了力气往后一倒,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没事吧?”连光济关切地问。她定定神摆了摆手:“小空继续说。”席之空决定了要跟他们说这件事,就同时决定了要把这背后不见天日的真相挖出来,还席初志一个清白。他从小到大没有央求过别人,这是第一次。他突然跪在地上,就像几个小时前跪在席初志面前那样跪在连光济和江雯跟前。连光济和江雯同时伸手拉他都没能把他拉动,他就像铁了心咬碎了骨子里的执拗和倔强,双拳紧紧握着垂在身侧,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雯姨,叔叔,几年前我爸被判处无期徒刑,一审宣判后我们不服提起上诉,姑姑为他奔走很久,他却在二审的时候突然当庭认罪…“这些,你们都知道。可当年还有一件事我没说——”席之空抬起头看着江雯和连光济,眼底熊熊燃烧的是一个少年全部的自尊和坚定。他说:“我从来不信我爸会杀人,因为那时候他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而且他骨子里是那样正直,绝不可能成为一个手段残忍的杀人犯!“可他居然认罪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办法理解他,我觉得他彻底疯了,不要我了,我无法原谅他,我怀着对他的埋怨和误解,收到了那四十万。”席之空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下雨的傍晚。“那天下雨,我回到家发现有几个人站在我家门口,他们放下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就走了,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全是钱,我甚至都不敢追上去……“但那瞬间我好像明白了爸爸为什么会认罪,我去见他我想问他怎么回事——可每次都问不出结果。”江雯紧紧抓着连光济的手,几乎要把指甲掐进他的手心,连光济也是屏着一口气听席之空把当年未知的那部分事实说到这里。而江宴单是看着席之空跪在那里,整个人就颤抖不已,心痛得差点没办法保持正常的呼吸。“我爸不可能杀人,他虽然精神状况不好但他绝不会杀人,这四十万肯定就是真正的凶手拿来封他的口…“肯定是这样的!”席之空刚说完最后这句话就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江宴忙上前把他半抱着拉起来。可他还是不肯起。他把江宴的手扒开,重新在江雯和连光济面前跪好,郑重地弯下腰额头几乎贴在地上,咬紧牙关把眼泪吞下去,一字一句道:“叔叔,雯姨,小空本来不应该这样请求你们,可小空也只能这样请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爸爸,他真的不可能杀人…他不是杀人犯……”江雯早就泪流满面,她一手拽着席之空的手臂,哭道:“小空…快起来,你起来跟雯姨说,快起来……姨帮你,我们帮你,我和叔叔都会帮你,快起来!”“对对付,小空,叔叔一定帮你,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起来我们慢慢再说。”连光济一手要扶着江雯,一手又要去拉席之空,实在是忙不过来,对江宴招手道:“宴宴,快来把小空拉起来。”江宴于是上前一步双手穿过席之空的腋下把人抱起来——然后他看到席之空的表情。看到怀里的人紧紧咬着下唇不断地吞咽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恨意和恐惧全都咽下去,全身发抖。他顾不上江雯和连光济就在面前,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和他一起陷进柔软的沙发,温柔地唤他的名字,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侧脸温声说:“空空,别害怕。”连光济把江雯安抚好,十指交叉双手搭在膝盖上,抿唇思索片刻问道:“小空,你说你爸爸精神有问题,为什么当初庭审的时候会那样重判?法庭在量刑的时候应该会考虑这个因素吧。”“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我——”江雯从沙发靠背上坐直,眼底红红的,但是看上去情绪稳定了许多。她拍拍连光济的手说:“当时小空太小了,只有十三四岁,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问题,他肯定也不会知道个中缘由。”“你说得也是,”连光济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时我们能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