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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中的高三生送去了郊区。路上颠颠簸簸烟尘四起,每个车窗里飘出来的都是怨骂和诅咒声。这些都是林鹏飞从考完试回来的刘焕民他们几个那里听来的,他并没参加这次考试,他的班主任也没联系他,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一点不出他意料。他没参加考试并不是在外面瞎玩,而是林老爷子最近状况时好时坏,他不得不留在医院参与陪护,按照以往他没参加考试的原因来看,这次倒是显得过分的情有可原。“飞子,你都脱离组织几天了,今晚让那个黄阿姨在医院,咱们几个出去乐呵乐呵,”刘焕民坐在医院走廊大口吃着苹果,“你不去,我们是真没啥意思。”三硕点头道:“确实,你不去,小眼镜儿也不来,剩下我们几个是真没劲,玩把游戏都凑不齐自己人。”提到小眼镜儿,让林鹏飞停顿了那么一刻,继而他甩甩手:“我是真走不开,现在我爷翻身都费劲,大夜里留黄阿姨一人根本不行。”“看,我就说你不该把鹏宇送省城读书,关键时刻用不上了吧。”瓢虫耸耸肩。这几天林鹏飞确实过得不好,医院食堂吃不好,医院的床睡不好,此时被这几个借着来看他爷名义实则是要拐他出去玩的小子叨叨的头疼,他按了按太阳xue:“现在的情况是真他妈有够闹心。”林鹏飞向来很少跟身边几个混小子吐苦水,这一叹息,惹得几人纷纷重视起来,询问一番才知林老爷子病情不容乐观,如此发展下去,轻者常年瘫痪卧床不起,重者命都随时可能搭进去。瓢虫的奶奶之前也患过林老爷子这个病,他当即建议道:“去大地方治疗吧,先不说能不能治好,但绝对比咱们小地方要享受更高配置的医疗体系,我奶当时就是在市一大一院治好的,飞子,你让你爷也去试试吧。”这事林鹏飞不是没想过,他都能为了让他弟更有出息给人送到省城去读书,那把他爷也顺带送过去治病没什么突兀的。可他弟去读书一个人就可以了,但他爷要是过去治病,那整个家就都得搬过去了。他跟他弟是跟着残疾的爷爷长大的,虽然平日里犯起混吵起嘴会叫上一句老不死的,可当真到了节骨眼,林鹏飞是巴不得老爷子能长命百岁的。如果搬去省城,这边房子卖掉后人就可以直接走,很简单的事,只要他填了那份转院申请书就万事大吉了,可他到底在纠结什么他也说不清。“飞子,给你爷送过去吧,”瓢虫认真道,“我回去问我爸要那个主治医师的资料给你带去。”林鹏飞越发心烦意乱起来:“再说吧,也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也得准备准备。”他抬起头望向医院走廊窗外越发暗了的夜色,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那出去玩会儿吧,晚点我回来替换黄阿姨。”路过的值班护士听到短促的欢呼声还没来得及责怪一句就见那几个大小伙子的背影十分快速的消失在了楼梯口。徐宁模拟考试意外的没考好,在总榜第二页的后几行才能找到他名字,那刺眼的三位数当真是他史上最低总分了。若拿这成绩去比对历年各大学分数线的话,他勉强只能上个普通二本。这绝不是他对自己的规划,当然也不是老师们一直以来对他的期望。洛平意在刺激下他们的高三生,宣告栏年组总榜旁还挂着本全省的分数名次,厚厚的一本小册子非常多陌生姓名排在前面,人外有人不是说说的,无形压力弄得试后有几天孩子们都垂头丧气的。通常来讲,第一次模拟考题目会相对难些,为的是能够给考生某种意义上的鞭策。道理都懂,可真看着自己那可怜分数,徐宁还是很难走出挫败。身边的几个人好像通过这次考试都有了自己的目标,林文诗保守派,想走她妈的老路报考师范类院校;乔梁激进派,想挑战自我尝试医学类院校;郭鹏无畏派,想到时候看分数随机选取顺眼的院校。徐宁当下忧心于他这次不仅分数考的低,还完全没方向感,他甚至不知自己想考什么学校,更不知自己倾向于什么专业。“你喜欢什么就考呗,汇源学姐告诉过我们要先确定专业,再选学校,”林文诗安慰徐宁道,“这次又不能完全说明问题,成绩下降再追上,对于你来说还不简单。”徐宁苦涩一笑:“也没那么简单吧。”郭鹏用筷子在对面乔梁的餐盘里夹了块rou后看向徐宁:“你可以试试远离林鹏飞,说不定就很简单了呢。”正是放学后的食堂,周遭吵闹声很大,徐宁多希望他没听清郭鹏的话,可他还是听的一字不落。他断是没把考试成绩下降归到林鹏飞身上去一毫,虽跟林鹏飞越来越走的近这个过程他丢失了些分数,可他也万万不会怪那人半分。只是这样赤裸裸拿到桌面上来说让他有种无法言说的不悦,可能是怪郭鹏多嘴胡说八道,可能是怪自己不争气没考好。从那天窗口投食后,有一周左右徐宁没跟林鹏飞出去鬼混了,他短暂收心只为忙考试和等成绩的事,现在尘埃落定,没考好就是没考好,他有些麻木,不知他是该好好回归校园争取取得优异成绩还是坚持自己就算不付出百分百努力也可以的侥幸心理,尽管这次被成绩狠狠打了脸,可对林鹏飞的一腔欢喜却仍让他更倾向后者。田美惠对儿子这次考试成绩没做过多询问,哪怕拿到成绩单也是草草看看就放下了,她认为儿子这次成绩大幅度下滑是她跟徐振波的事导致的。自己养大的孩子她最清楚,认真上进脸皮薄,说多了不如不说来的可靠。但她心里也有隐隐不安,跟那天徐振波从孩子书包翻出手机的时候一样。那个手机被徐振波砸的面目全非,到现在还扔在茶几的屉子里。而让徐宁隐隐不安的是,他妈离婚以后变得更沉默寡言,连他的成绩都不过问,整天埋头在干洗店里默默做工,这种状态不太对。周六晚上他回到家,进门就对正在摆放碗筷的女人说:“妈,我想申请走读。”田美惠是意外的,关心道:“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吗?”“不是,我就是想多回来陪陪你。”儿子说要多陪陪她是让田美惠高兴的,但想到孩子脱离校园多少会影响学习,她又是不太想同意的。徐宁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表格:“妈你别担心,晚自习我照常上,不会耽误学习,我跟班主任说过了,表格也填好了,你签个字就行。”徐宁知道做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每天晚上九十点钟还要骑车回家,早上起大早骑车到校,这对一个高三生来说,确实是辛苦了点。但他在校外的时间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