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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掉下去的……还是跳下去的?”边尧问。周雪茜看了他一眼,示意了一下沙发说:“请坐吧。”我和边尧点点头,坐下了。她说:“在开始之前,我想强调一下,我同意和你们聊天,但今天所说的一切内容我都不负责在其他场合承认或作证,明白吗?”边尧说:“当然,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况且你家保安也搜查得够细致了,我们现在连手机都没有,是不会有任何录音设备的。”她点点头,说:“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不能相信任何人,眼下出了这种事情,小心一点也是无奈之举。”“理解,”我说,“你既然这样大费周章又神秘,那么我猜……当晚事实的真相其实并不如你和警察所说的那样了?”“事实?”她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样的事实。”“事实就是事实,难不成还分好几种吗?柳冬成绩很好,平时性格也比较内敛,怎么会忽然一下失控,大吵大叫不说还从阳台掉下去了。”我问,“是不是她吃了或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所以你们已经知道‘三天三夜’这个东西了对吧?”果然,我坐直身子点点头:“知道的。”周雪茜问:“你试过吗?”我有点吓一跳,说:“当然没有。”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别介意,我就是随口问问。”“所以柳冬是用了这个贴纸才精神失常的?”边尧问。周雪茜叹了口气,说:“小冬是因为学习成绩优异才入学伊津的你们知道吧,伊津这样的学校,每年会有几个赞助的名额,专门用来做这种教育公益。小冬家里很穷,如果没有这个资助的名额,别说伊津了,她们家连普通大学的学费都供不起。”“小冬曾经和我说过,她初中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有三十来岁的男人上门提亲,但是她要上高中,她mama才拒绝了别人。为了省钱,五一国庆这些节日小冬都是留在学校过的,一是为了省来回的路费,二是因为学校食堂的饭菜便宜,同时还要出去打工。她每年寒暑假回家的时候,都能见到自己以前的同学,小孩都好几岁了。那些女孩子16岁就结了婚,村里办了宴席,等到法定年龄到了才去补证件,或者有些就不补了。”周雪茜说:“她跟我说她家乡的那些事情时,我都不敢相信,我当然听说过这样的陋习,但却以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早就不再发生了。小冬来到伊津后,虽然文化课成绩还不错,但是并不顶尖,更别提这边大量的社团类、实践类的活动,根本是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这些活动不但很花时间,而且也都要计算到平时的考核成绩里。要知道,一个有资源、从小到大都有最好的老师和私教的人能够做到的事,对于小冬这样的女孩儿而言,需要她花两三倍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她对于自己成绩感到非常焦虑,很怕自己争取不到大二的奖学金,那样她就要作为一个高中毕业生回到家乡去,嫁人,生孩子……”“所以你就给了她‘三天三夜’,”边尧打断了她:“因为这个药可以帮人提高学习效率,通宵复习也不会累,考试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成绩也会更好。”周雪茜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但我没想到……”边尧反问:“你没想到她会跳楼?”“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瘾。”周雪茜说,“这个药我也用过,周末出去玩的时候,高兴的时候我偶尔会吃一点。所以我很清楚,这东西不具备生理成瘾性,也是我为什么敢给小冬用的原因。可她对这药的依赖是纯粹心理性的,甚至开始把自己成绩提高完全归功于药,是这个药在帮她应付考试,而离开了药,她就什么都做不好。这实在是很荒谬,她当初可是凭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啊。”她说着忽然站起身来,回到自己卧室去,又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递给我们。我打开盒子一看就明白了,惊讶道:“就是这个?”周雪茜点点头:“这个小的,就是世面上所谓的‘三天三夜’,底下的这几个纹身贴类型的,用起来效果较小,也就是学生间考前复习周时用的比较多的。”我在这小盒子里翻了翻,看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甚至像小孩子的玩具。我拿出一张用透明薄膜封着的像邮票一样的纸片,左看右看,不能想象小小的一张纸片竟然有如此大的破坏力。周雪茜说:“你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做出来的吗?”“不是把纸片浸泡在药水里然后切开的吗?”我问。周雪茜说:“我听说,药剂是用试管滴取的,那么就看制作的这个人——也许多一滴也许少一滴,或者药剂的浓度有差别,就造成了纸片上的药量不均。”“不是纸片而已,毒|品这玩意儿不是正规生产的药物,成分和剂量的不可控是一个通病。”边尧说,“多少吸|毒过量的悲剧,都或多或少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周雪茜拿起一张纹身贴接着开口:“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小冬开始觉得这样的已经不够了。因为这个药虽然能让你短时间之内不知疲倦,但人总归是要睡觉、需要劳逸结合的。她开始找我要浓度更高的、药性更厉害的东西,但是每个人对药物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耐受度也各有不同。”“总之,那一天,我刚从外面喝酒回来,正在看电视犯晕,小冬在阳台上又唱又跳的时候我只觉得好笑,还在客厅里录像。然后……我看见镜头里的她爬到了阳台边缘,我的脑子当下就觉得大事不好,但身体却反应不过来……”边尧问:“所以整个过程你都录下来了,视频呢?”“删了,”周雪茜说,“我自己甚至一次都没有回看过,直接删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不敢看,也不敢把那视频留在我手机里。”边尧有点失望,我猜他还不完全相信周雪茜所说的一切,他问:“然后呢?”“当下小冬从阳台上消失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傻了,浑身凉了个透彻,酒也醒了。然后我听见外面很多人的尖叫声,知道有人在看,我不敢出去,我怕被牵扯上关系……”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平复了一下心情。“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十五分钟,我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一直发抖。我能听见外面吵吵嚷嚷,草坪上围了很多人,然后救护车就来了,小冬被拉走了。”我情不自禁又朝阳台外面看了看,感叹道:“这里也就二层楼高,运气好的话,摔下去可能也就是脚踝扭伤,运气不好的……”“小冬当时被带到医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