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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经过一番心里搏斗后最终点了接听键,拿起电话放在了耳边,对面传来一道热情的男声:“嘿!老婆!几天没见了就不想我啊?”当话刚刚响起的时候,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刺人的字眼让任岘抬起了头,隐隐约约的磨牙声伴随着电话那段热络的男声,不绝于耳。第33章“郑峰,你又乱喊。”应颂像是被抓到什么小辫子一样,掩饰性地瞄了一眼任岘,指了指车门,示意让他开下门,自己出去接电话。但见男人极轻极缓地摇头,只是怀里的玫瑰竖在两个座位之间,倾身过去,帮他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隙,仿若就好像在说;“随意,请便。”停车场是露天的,有风吹过时还带着旁边林间的清新气息,吹散了车内说不上来的怪异气息。应颂攀着他的手臂,几乎是恳求地悄声做了个口型,“老师……”没有应答,应颂看不出男人有什么表情,黝黑的瞳膜楔刻着自己颇为熟悉的一张脸,而他觉得,好像已经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的灵魂从躯壳里抽了出来,在任岘面前狠狠鞭打。这种东西,名为羞耻。“嘿嘿,老婆在学校过得如何?老师们都怎么样?说的话有口音吗?你们的外教是哪国人?”应颂硬着头皮,十分老实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过得很好,老师也挺不错,说的英语……”他咬着嘴唇,看了一眼任岘,他已经坐回到了座位上,自己的手也落了空。车已经熄了火,此刻车里只剩下了自己的声音和后座的阿诵嘴里发出的呼噜噜的声音。“很好听,没有口音。我们这么差,谁给我们配外教啊?”应颂回复着电话里的人,那股莫名的焦躁令他嘴里渴烟,他刚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自己新买的,和一支打火机,牙齿配合着撕开外面的塑料膜,刚含上一根准备用火点燃时,嘴里的那根烟连同中控台上的烟盒及打火机都被人抢了去。任岘自然而然地点上从自己嘴里夺走的烟,在他那边开了大半的窗户,点上,那簇钴蓝色的火苗让他的眼里也带着微微幽光,熟悉的香烟气息袭来,勾着应颂心里的瘾虫,挠得心里又痒又难受。他侧身,一手持着电话,另一只手拉过任岘没有拿烟的右手掌,里面的纹路是自己熟悉的,曾经几度都握着自己的手,替他测手温。而电话里男声的家常还在聊着:“害,没事,以后不是还能专升本吗?实在不行念完专科,去国外直接读个研也行,国外读研时间又短,还能提升下你自己口语水平。”应颂垂下眸子,嘴上应着郑峰的话,手上缓缓地写了个烟字,继而抬头观察抽烟的男人,那令他思念的淡灰色薄雾,随着凉风四散在空中,焦虑得瘾发作了的他,此刻心心念念,都是能否给他一根烟。“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今天你拍的那张纸上的字儿,我托人问了,太罕见了吧,我还以为是藏文,结果一学姐告诉我,这是波斯语。”听到这句话后,狭小的车厢里,两个人的身子都不约而同地绷直了。应颂不知道任岘他能听到多少,但看样子,似乎是瞒不过他了。任岘斜睨,嘴里做了个口型:“不可能。”应颂一边对电话里道:“你继续说。”一边认认真真地在任岘掌心里写下一个求字。相处了这么几天,若非摸不透他这点花花肠子,这高三可能得再来一年。果然,他察觉到男人的嘴角不太明显地勾起一个弧度,抽回了手转过头从自己嘴里把燃了一半的烟取了出来,捏着滤嘴和烟丝的交接处,递给他,本来他想着是任岘重新取一根给自己,没想到他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他本想自己把烟拿着,但见任岘以rou眼可辨析的程度避开了他的手,径直放在了他的嘴边。烟瘾面前,他把自己应持着的原则,暂且放在了地上,让手歇了歇。他的手指握住任岘的手腕,那只熟悉的腕表也在自己的覆掌之下,微微地硌着手,舌尖轻轻一勾便进了自己的嘴里,深吸一大口的同时,烟头上附着的火星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逐渐逼近任岘捻着的二指。这烟虽不如中华好,但劲头也十足,在他的口鼻喷出烟雾时,整个人就像卸下了快要把自己肩膀压到变形的巨大而沉重的包袱,焦虑在逐步缓解,他绷直的身子慢慢放松,最终靠在了椅背上。待意识回笼,他第一个品出的就是任岘留在烟上的微末湿意,按理说他不该注意到这些的,但他还是下意识用舌尖抵了抵烟嘴上任岘留有痕迹的地方。有些魔怔。“然后学姐联系到一个在伊朗支教的学姐,那位比我们经验都丰富的学姐说,这是波斯诗人萨迪的一句情诗,国内暂时没有相应的译本,不过好心的她还是帮我们做了翻译,也就是两句话,给你念念啊:这种不能言说的热切之爱要持续到何时?……”“燃烧殆尽,燃烧殆尽!我爱你的秘密要隐藏到何时?”任岘诵读着那来自悠远历史长河里一枚璀璨的情诗之星的瑰丽话语,眼波流转,最后像是不经意地,将情思饱满而热烈guntang的情话落在了他的身上,与电话里的男声慢慢合为一种声音。说完以后,任岘自顾自地笑了,他从应颂的嘴里拿走只剩下约莫有一厘米长的烟,放在自己的嘴里,在应颂看不见的地方,用整个肺部来回味他留下的,缱绻的气息。最后一口也燃到了尽头,火星明灭不定,他用牙齿细细磨着烟嘴,像个瘾头十足的老烟鬼似的,直到不得已,才从暗匣里拿出一方烟灰缸,放在了中控台上,把烟蒂捻灭。那烟嘴上有牙印的一侧正对着小孩,那一幕被应颂刻进了眼里,他慌忙道了谢,挂了电话。把头埋得低低的,没过不久就从缩着的脖子那头听到了一丝歉疚的话音:“很抱歉,我就是想着,从来没见过这句话,想查查是什么意思。”任岘淡淡地用鼻音哼了声:“嗯?”情急之下应颂从牙缝里挤出那句他在心里磨了很久的话,“你不是说我该坦诚待你吗?”我可以,可以不记前嫌,忘记你的恶劣行径,也请你忘记我的错误,我们可以把时针拨回原点,再重新开始,你说想比师生更近,我也想我们可以远离了那道门,成为朋友,我想……我可以……“任老师,我……”黑暗的潮水从嶙峋的礁石处稍稍退却几分,不知何时岸边竖起的一耸灯塔,开始照耀着无垠的边界;他背着自己的壳,在崖壁上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见了本该主宰深渊的腥红血月,最后亮出了一些明黄。“真的知道错了。”他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