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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看那箫公子对主上百依百顺的,要是主上开口了,他定然不会拒绝。”楚昀听言一怔,转头却看见这两人终于忍不住,掩口笑开了。他知道这二人又是在打趣他,当即佯装恼怒道:“两位护法大人今日怎么这么闲,吩咐你们的事情都做完了?有这工夫,不如多去巡视练兵,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躲清闲?”两人相视一笑,应道:“不敢,属下告退。”那两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魔君殿上很快只留下楚昀一人。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脑中却不断回响着兰笙方才的话。只要他开口,那人真会愿意留下来吗?可就算那人真的留下来,以他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坚持多久呢?半年前天岳门一役,与楚昀同去的那十多名魔域精英尽数丧命。楚昀虽侥幸带着兰笙逃回魔域,但也身受重伤,足足卧床三月才可下地。对楚昀而言,着无遗是一次莫大的打击。原本他还能与乌邪剑灵势均力敌,可自那之后,他的身体再也无法与乌邪剑灵抗衡。虽有红袖以魔域盛产的灵药赤兰入药,也有从各家仙门搜刮而来的灵物法器,为他补充灵力,但效果都微乎其微。楚昀明白,与乌邪的抗争,最终只能靠他自己。可那抗争能坚持多久,他并不知晓。更何况,他所面对的,并非只有这些。这些时日,他率领魔域四处扩张,既是为了寻求镇压乌邪之法,也算是给魔域一个交代。天岳门一役后,魔域对仙门越发敌视,楚昀一贯的避战态度已经无法服众。两相抉择下,他只能择中行事,向仙门开战,唯一的要求便是,魔域不能轻易伤人性命。而就算是这样,魔域内部的矛盾亦是不小。内忧外患同时压在楚昀肩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余下几日,楚昀没能等来箫风临,却等来了另一位故人。那日他外出处理一家棘手的仙门,得胜回返时,却在魔域外见到了一人。那人就跪坐在魔域外的青铜门前,身侧守着两名魔修,两把长剑架在她脖子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她像是已等候了许久,身上披着的一件斗篷带着些清晨的潮意,但在看见楚昀的瞬间,眼底却立即涌出了盈盈笑意。楚昀愣住了:“……连翘?”她与数年前的模样已经全然不同了。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容颜姿色未改,但面上的青涩已完全褪去,多了几分沉稳与恬然,比起过去,竟更显得昳丽耀眼。连翘朝他笑了笑:“昀哥哥。”楚昀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冷在连翘身旁那两名魔修身上扫过,后者立即收剑跪倒在地,吞吞吐吐解释道:“圣主赎罪,属下不知这位姑娘身份,属下……”“好了,昀哥哥。”架在脖子上的剑收了回去,连翘才得以起身,小心地拉了拉楚昀的衣袖,“他们没有伤害我。”“他们倒是敢。”楚昀收回目光,落到连翘身上,才发现那人小腹竟已微微隆起。他一怔,低声道:“进去说。”他说着,拉起连翘便往魔域内走。楚昀没有看见,在他身后的人群中,有两人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显露几分阴戾之色。连翘被楚昀引到魔君殿后一处静谧偏院。楚昀屏退侍从后,连翘才仿佛如释重负一般,一下扑进楚昀怀中:“昀哥哥,我好想你呀。”楚昀被她抱得浑身僵硬,半晌才拍了拍她的背,将人推开几分:“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连翘吐了吐舌头,先前的沉稳一扫而空,多了几分熟悉的俏皮。许是在落华山那样清修之地长大,连翘对男女之别不像其他女子般处处顾忌,不以为意道:“这里又没有别人,有什么关系。”楚昀板着脸没说话,连翘又低声道:“我想见见你嘛。”听了她这话,楚昀忍不住心底软了几分,却还是教训道:“可你……你身怀有孕,贸然来这种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连翘被他说得一阵心虚,低头道:“这几日我总是梦见你,心里不安极了。又听人说最近局势动荡,才想着一定要来见你一面。”她一边说,一边偷瞄着楚昀,“既然昀哥哥不欢迎我,那我还是走了吧。”她说着便佯装起身,楚昀伸手拉住她:“连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连翘立即笑开了:“就知道昀哥哥最好了。”“你啊……都已经嫁做人妇了,怎么还这么胡闹。”楚昀停顿片刻,又道,“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连翘轻轻抚摸着小腹,含笑道:“我夫君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我与他成婚三年,已育有一子,这是我第二个孩子了。每日相夫教子,谈不上什么好或不好。”楚昀欲言又止:“连翘……”连翘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昀哥哥,你别担心,今日我来没有别的意思。过去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或许永远都忘不了,放不下。但我现在发现,或许不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选择了其中一种,就注定与一些人或事再无交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再美好,那也不过是过去罢了。更何况,那过去,也并不是属于我的。”她抬起头,含笑看向楚昀,“所以,我已经放下了,也放过我自己。”数年前,连翘向楚昀辞行离开落华山,那时的她不甘有之,愤然有之。可如今的她,已然放下了所有的一切。那样深深地,曾以为绝对放不下的情感,早已在时光的长河中永远湮没下去。就如她所说,她与楚昀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她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一直等待那个不可能结果。楚昀伸出手,熟稔地摸了摸连翘的头发:“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连翘抬眼看他,神情却稍稍黯了下来:“可是,昀哥哥过得不好。”“谁说的?”楚昀失笑,“我好得很。”她拉过楚昀的手,低声道:“昀哥哥骗不了我。你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我方才在门外还听见他们议论,说你重伤一直未愈。”她的手忍不住收紧,眼眶悄然红了起来,“昀哥哥,你别再这样下去了,我……我不想看见你这样。”楚昀叹息一声:“你不明白……”“我的确不明白。”连翘温声道,“我不明白昀哥哥为什么要留在魔域,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与正道为敌。但我知道,昀哥哥一定是有苦衷的。不管那苦衷是什么,我只希望……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许是当了人母,连翘拉着楚昀交代这交代那,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可楚昀一点也不觉得烦,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与人说过这么多话了。魔域中不辨日夜,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