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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耸了耸肩笑:“那行,我负责给你打下手。”“刷墙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比较适合我。”季斐眼底又漫上笑意,紧接着递来了一双手套,“戴上吧,小心别沾到手。”刘院长给来的底图其实特别漂亮,是那种具有童真幻想的浪漫——带着着点点星光的深蓝色天空中,黑白的钢琴键蜿蜒起伏地延展着向上,像是通天的阶梯,又像是云浮在半空中,末端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缕烟雾,没入了泛着莹黄光芒的圆月中。估计这刷墙活动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除了大半底色已经上好了之外,墙面上画的大体轮廓也被勾勒出来了,就是琴键部分的黑白格还空着。不过这部分也相对简单,方方正正的不要求特别高超的技巧,所以才会交给前来帮忙的志愿者。虽然刘院长说意思意思就行,自由发挥不需要特别精确,但许琛和季斐还是想尽可能地做到最好。他们俩拿着油漆刷,研究了一下要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商定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一人专门负责勾边,一人专门负责填色。许琛还像模像样地从架子上拿了两个旧报纸折成的大帽子,美名其曰“更有代入感”。结果代入感是有了,上手的第一下就失败了。他没把握好用量,油漆刷上沾着的漆太多,第一下刚划上去,多余的部分立马就凝到一起,然后一道道地往下流。许琛“嘶”了一声,对自己的杰作表示相当的不满意,正皱着眉头准备又覆上一层漆时,身边突然传来油漆刷被放下的轻微声响。许琛:?怎么了。他想转头问。下一秒,一张宽而大的手掌覆了过来。季斐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这样。”“先横着刷一遍,再往下。”许琛的视线下意识就跟了过去。之前在射箭馆练习的时候,季斐也曾经这样手把手教他,只不过当时许琛的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背部胸膛相贴的触感上,没能顾上其他。季斐的手心干燥微凉,想来是常年健身的缘由,在指根到手掌的地方有些粗茧。许琛怔了一下,一瞬间有些别扭。在他看来,手心覆着手背的动作,一方强势一方接纳,算是个颇为亲密的动作。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季斐在国外呆惯了的原因,对于这种程度的接触,他做起来总是一派自然。虽然但是,觉得“不自然”的许某人也没想着挣开或是别的什么,只是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直到把刚才有些混乱的墙面刷均匀。不得不说,刷墙确实是个费功夫的体力活。许琛忙活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是匆匆吃的,这才勉强把所有空出来的背景和其他色块搞定。最后一笔把月亮涂满,他把沾着黄色油漆的扁刷放下,转头一看,季斐已经从梯子上下来了,正站在地上画最后琴键的收尾部分。游戏室的采光很好,还没来得及安窗帘,午后朦胧的阳光就这样漫进来,像是给季斐的背后拢了一层薄薄的的金纱。他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袖子被折到手臂,露出的部分是流畅的肌rou线条和微微绷起的青筋。一支细笔刷在墙上寥寥几笔,数块高低起伏的琴键便大致成了形。许琛光看着都非常有成就感,爱玩的念头冒出来,忽然也很想试一试。不过转头看见自己填的一块“饱满大饼”,又心中讪讪地把这个想法摁下去。他从梯子上下来走到季斐身边,像个巡查工作的领导把手背在后面,退后几步看全局,走近几步看细节,最后发表审阅感言:“看你画,就觉得画画好像不难。”季斐看了许琛一眼,然后手腕微翻,朝许琛方向递了递手中的细笔刷问:“要试试么?”许琛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要不要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摆手道:“算了,我倒是想,只不过我这一上手,整面墙都怕是要毁了。”可话虽这样说,到底还真是挺心动的。许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季斐脚边的一个琴键前蹲了下来,手握上笔刷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飘了。在纸上画画都烂得一批,走路都不稳居然直接想起飞要在墙上画,真的是膨胀到日本相扑选手的追不上他。画什么呢.......他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会,在那块被按下的琴键上反复试探,最后落笔,先写了个“大”字,最后又在上面画了个圈当脑袋。“卧槽。”许琛又想笑又想骂人:“真丑。”他转头想拿白漆把自己这堪比幼儿园小班学生的幼稚大作毁尸灭迹,却忽然看见另一个小人出现在隔壁的琴键上。“一个好像太少了。”季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了下来,也画了一个小小的火柴人。不过这个明显就比许琛的要活波一些,单腿翘起,看起来像是要从隔壁琴键上跳过来。这一下好像扭转了整个画风。许琛身体往后仰看了看,挑着眉道:“可以。”“那我再画个,画不好就你替我兜底了啊。”季斐语气带了点笑意:“嗯。”尽情挥洒完了为数不多的艺术细胞,许琛又贡献了几个沙雕火柴人,身子扭曲歪来歪去地不知道在发疯还是在干什么,不过他们身边不远处总会有另一个小人,或坐或站或跑或跳,但一直都在。“好了。”“不如叫你们钢琴音符人吧。”许琛眨了眨眼,对着墙上的画也能自说自话,“好好陪小朋友们玩,说不定以后带出个钢琴家。”“什么?”声音太小,季斐没太听清。“我做梦呢。”许琛搭上季斐的肩膀,凑过去“哧哧”笑了几声,像是也觉得自己不切实际:“我刚在想,以后有个牛逼的钢琴家,说启蒙他的是咱俩这幅画。”“你看啊。沿着琴键一直往上往上,最后跑到月亮里去了,还真是个浪漫的梦想。”说完,他抬起没带手套的左手,修长的五指在墙面琴键上动了几下,动作很好看。季斐耳畔酥酥麻麻的,话语又牵动神经,连带着心脏也麻了一大半。他抿了抿嘴,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