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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来自哪里,他们又要往哪里去。 如果淳愚还活着,他们就去找他,如果他死了,就去找他的继承人,共命鸟天生有追随共命人的本能,而余亦勤去哪里都无所谓。 但是提起淳愚这个人的时候,他心里确实会有一种牵挂的感觉,淳愚应该是他的故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那个。 要是古春晓在,余亦勤或许还可以问问她,只是她目前下落不明,不过即使在家,她很大可能也不知道。 作为矜孤族的活“史书”,秃鹫那颗杏仁大的脑子里装着几千年的变迁,沧海巨变都只能留下寥寥数笔,余亦勤更是沧海一粟。 甚至因为传承仓促,兼而还有三百年的断层,她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下来,对他的印象就像早期的史书里的后宫和部分大臣,只有一个称呼,知道他是古旃,是他们族里战斗力最强的人,并且她自己,也没有得到共命人给的名字。 所以重新入世的时候,余亦勤给她和自己都取了新的名字。 它明明是只秃鹫,却喜欢咕咕咕地叫,也喜欢睡懒觉,就叫古春晓。 然后他自己因为旧迹难寻,只有身上揣着本泡得不成样子的书,书名和内容早都糊了,剩下序里还有几个勉强能看出轮廓的小楷,就挑了三个相对来说最清晰的字,随便凑了一个名字。 余自生来愚亦钝,唯事异者勉称勤…… 这些字写得还挺好看,瘦硬有神,极具筋骨,大意是我这个人生来愚钝,只在稀奇古怪的事上还能勤快一点。 余亦勤确定不是自己写的,他没有记忆也会写字,但风格跟这个完全不同,而且他对“异者”也没兴趣。 后来有了互联网,余亦勤去查过关键词,不过没有搜到过重合的字句,只能猜它是卷手写的孤本,笔者佚名,和无数曾经存在过的事物一样,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由于世间万物太多,失传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余亦勤什么也没找到,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从书到人,世上的事物这么多,跟他有渊源的却实在没几个。 不过提起“异者”,杜含章倒像是对这些比较精通……余亦勤漫无边际地想道:等到以后腾出空了,他要是还记得,就去问问这个人。 —— 旁边的杜含章还不知道自己在余亦勤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一门心思都在电话上面。 他确实是在找这个墓,因为正史上没记录,而偏史和野史上都有说,厉灵帝生葬了矜孤全族,借以报复他们对自己的背叛。 杜含章找不到余雪慵,有一个猜想就是他可能在贺兰柯的墓中,又或者墓志铭上会有线索,可灵帝墓的位置一直是一个谜。 厉朝享国四百零七年,共历三十帝,陵墓群全都集中当年都城以西的扇面区域上,厉灵帝的安陵也在当中,但安陵只是一个空墓,里头空有陪葬物,却没有帝王骨。 对此考古界有诸多猜测,参考史书参考风水,预估过几个灵帝墓的选址,不过陆辰现在所在的拜武山不在其中。 拜武山并不是传统的风水宝地,这座山里妖气浓郁,魅鬼横行,要是有大墓,早该被翻空了。 可文物局也不至于这么没谱,杜含章问道:“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 陆辰说的犹犹豫豫:“专家说,坑里发现的那个什么旗子,还有一个叫三什么佩的印章,都是灵帝时期特有的东西。” 杜含章目光一动,抿嘴道:“是不是苍鸾旗和三兵佩?” “对!”陆辰再听见就想起来了,纳闷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些他不清楚才是怪事,虽然活了这么久,可他这一生的起点,恰恰是动荡的灵帝时代。 记忆里的狼烟离他已经无限遥远,如今杜含章待在太平里的一隅,每每回望过去,都陌生得仿佛那是别人的人生。 那时他的故乡棹兴城,还没有被水沉埋,他的性格跟现在不大一样,名字也不是在用的这个。 一千年前,他的名字还是方崭,是个家中几代为官,不务正业的望族子弟,无心报国也不思进取,只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不对世道口诛笔伐,就揣上足够的银票,天南海北的找奇花异草,搜罗神器或鬼故事。 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吃白食的二世祖。 如果能那样过完一生,也不失为一种无上的福气,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那种好命。 那段时期里没什么愉快的记忆,杜含章不想提,敷衍带过了:“书里看到的,你现在在哪?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过去。” 陆辰回了句“ok”,挂了电话。 这时离丧葬店已经没几公里了,杜含章在无数次的希望和失望里也练出了一颗平常心,说话算话地将余亦勤往店里送,路上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因为万一陆辰蒙对了,那个葬坑是骨妖老巢的话,里头或许会有些找她的线索。 余亦勤有点想去,但沉默了一小会之后又拒绝了,他的目标是找到古春晓,其他哪怕是有了淳愚的消息,他都不会去。 既然狗和死人有问题,他就去这些方向上找踪迹,至于什么骨碎补,纵火花,林林总总的一大堆,都得先往后押一押。 不然就他一个人,忙不过来非要兼顾,到头可能哪边都不讨好。 杜含章见状,只能踩了几脚油门,将他送回了步庭街。 余亦勤谢过他,拖着山鬼下了车,他不是独占功劳的性格,在路上说了要跟杜含章对半分了,只是杜含章对山鬼没兴趣,都送他了。 余亦勤关上车门,转身看见自己锁上的店门外坐着个低头玩手机的女生,她右手边有根拐杖,左边的地方放着个笼子,不是别人,正是古春晓的室友王树雅。 后面的杜含章坐在车里,被他挡住了对门的视野,只注意到了他头顶上方的店名。 东方丧葬一条龙。 第15章手串 他长的倒是挺东方的,只是浑身上下都和一条龙都搭不上边。 杜含章感觉他像是会取“余氏丧葬店”那种朴素店名的人,谁知道店名这么狂野。 不过有时候,他的作风也挺狂野的,杜含章瞥了一眼那两只被他拖在地上“扫大街”的山鬼,服气地笑了笑,开车走了。 在他的车屁股后面,“狂野”的店主很快回到了门口。 这边,低头族的姑娘还在玩手机,还是她脚边的胖仓鼠看到了自家雕姐的大哥,躁动地在笼子里蹿着叫了起来。 它不喜欢余亦勤,因为它每次被提到这边来,走的时候都会瘦十克。那种被灰做的猫狂追,整天都只有胡萝卜果腹的减肥生活它过一分钟都够了。 只可惜没人愿意顾及它的意愿,拎着仓鼠过来寄养的小王终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