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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她辩论,她不认同读书进步才值得被尊敬,但顾返明显敷衍她。这时顾返已经在厨房帮许曼妮煮饭了。许曼妮见顾返动作娴熟,不像第一次帮人煮饭,她夸奖顾返:“你做的很好。”顾返洗黄瓜的同时回答她的话:“敬医生常常来我家里做客,阿哥煮饭,我就帮忙洗菜切菜咯。”顾返空口造谣,许曼妮捏着锅盖的手一松,锅盖都掉进沸腾的锅里。顾返拿捏准她等这么多年,已经等得心烦气躁,她不确定自己的耳旁风能吹动多少,她不过在赌而已。她迷恋赌博的刺激感,赢会赢得惊险痛快,输也会输得轰轰烈烈,就算贺峥要一枪毙掉她,也好过当温水里被煮的青蛙。顾返说:“男人总是会选择和自己能力相当的女人...曼妮姐,我不是说你能力不足,抱歉。”许曼妮机械地笑了笑:“没事。”顾返这几日住许曼妮家中,天天监督她,都不禁替她着急,其实现在许曼妮只要找贺峥问清楚,就能知道自己在骗她。可许曼妮这个女人,她舍不得去打扰贺峥。许曼妮这些年跟随贺峥,只增长了工作能力,遇到事情还是没法独立思考和做主。顾返在文琪出事时就看出了,许曼妮没了贺峥,就相当于中枢神经被切断。她既爱慕依赖贺峥,又知道贺峥偏爱洒脱的女性,自卑作祟,所以她一定不敢去问贺峥。顾返也没指望许曼妮能因爱生恨,但是,她总会心生埋怨。许曼妮确实难过好久,她彻夜未归,文琪心急如焚,顾返先给公司的人打一圈电话,得知许曼妮去了酒吧,顾返和文琪两个未成年人不好出入酒吧,就找来阿森开车载她们去酒吧。等她们到达时,许曼妮已经烂醉如泥。顾返不禁同情这个蠢女人,她配置了一杯水让许曼妮醒酒,许曼妮喝罢,还有许多分醉意。顾返问她:“你为我阿哥喝成这样,值得吗?”许曼妮捂脸大哭,她坐在地板上,衣裙皱得不像样。顾返一遍一遍抚摸她的长发,用宽慰的语气说:“曼妮姐,我似乎能懂你。可是阿哥现在出人头地,他怎会愿意回想过去的不堪?你已经很优秀,出身并不是你的错。”“总有一天阿哥会明白,你才是那个不论低谷还是辉煌,都会陪他的人,你对他的陪伴,其实是最好的争取。”出身、争取这些字眼,不断刺激着许曼妮的大脑。她酒醒后,已是全新一天,二十八楼层阳光充裕,顾返与她说早安,只问了她是否还头疼。她保留许曼妮的尊严,对昨晚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有些事重复太多遍,便会令人怀疑是她别有用心。礼拜天,贺峥飞机已落地,迎接他的是将机场堵得水泄不通的记者。少年杀人、西屿堂会,黑市拳手,这些字眼被放大,他们像一个个神秘的洞口,吸引人们往更深的地方去探究。舆论的发酵超出许曼妮的预想,她最初贩卖给媒体的,仅仅只是他曾与西屿的堂会有关。但媒体的精神是锲而不舍,他们找到堂会的记录和以前的成员,拼凑出贺峥的过去。他是八岁那年失去父亲的。西屿没有福利机制,西屿的孤儿,男的被卖去做童工,女的被卖去做雏妓,生存法则如此,人人都已经习惯。贺峥当年跟着一位“老师”上小学,藏身于大厦里的地下室就是他们的教师,每天早晨上课,中午做工,下午学化学,等到“高年级”,就能够去隔壁间跟工人学提纯。西屿这间“海洛因小学”很多年后被曝光,曾引起澜城人愤怒,不过人们也只是骂两句丧尽天良,没人知道那座“小学”里的孩子长大都去哪。其实想也不用想,西屿街头烂人比比皆是。贺峥毕业于“海洛因小学”,令澜城人大跌眼镜,毕竟前段时间他才出资捐助禁毒警察家属,人人都夸他有社会责任心。贺峥聪明,很快就被分配到配毒间,在那里工作有工钱拿,好过他去后厨做帮工,这才解释通他是如何将阿妹养大。贫穷是原罪,一时之间,澜城人恨不得将西屿每件烂事都安排给他,人们巴不得jianyin掳掠他都做过。社会向来笑贫不笑娼,贺峥已经习惯。他目前最改做的是暂时中断工作,避免他个人形象给公司带来损失。唯一真正困扰他的,是有人在这时候发现钟谨南是当年他阿爸自杀时的监狱长,怀疑他与钟谨南的死有关。正好他与继任市长交好,一切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逻辑上却说得通,陆市长迫于舆论压力,欲主动中止工作接受调查,贺峥却劝他此时不该退步,很明显这一次对方有备而来,陆市长若退让,只会令对方有机可乘。陆市长问他要怎么办。贺峥依然如一块冰冷冷的雕塑,他没有疲倦,没有愤慨,笑容笃定:“我若要做留把柄的事,何必等这么多年?”陆市长出身温良,对贺峥和他生长的西屿充满好奇,他第一次问:“西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同别的地方一个样,人吃人,只不过方式更直接。”关于贺峥过往的报道铺天盖地,贺因也受牵连,她同谢江城的关系一向被人用污秽眼光看待,这时舆论更不愿善待她,贺峥不答的问题,所有人都来问她。她只建议媒体有空去调查那些真正的“为富不仁”,放过他们这些“自食其力”。墙倒众人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是真的与贺峥有仇,而是他们乐于见到高楼坍塌,给乏味的生活增趣。顾返作为始作俑者,看到报道也过分,重点明明是贺峥或许杀过人,怎么全城都在嘲笑他出身?好像贫穷的人不配来到这世上。她光明正大地看报纸,贺峥走过来看见,她就装模作样把报纸收到一边:“哎呀,阿哥,我不是故意在看的。”贺峥问:“现在你满意了吗?”“不满意。”他应该狼狈不堪的。她突然觉得可气,为什么所有人都软弱又自私,贺峥却仍这么强大?好似再大的风都吹不动他。他倾身而来,手在她平直的肩线上来回,“以后做事不要贪图一时痛快,留下无尽后患。乖乖去上学,知道吗?”这天顾返没有去学校,她带着孟施章给她的贰拾万支票去了刘思睿的办公室。刘思睿问她:“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学?”顾返说:“我要告贺峥强jian。”刘思睿震惊,她知道贺峥和顾返兄妹之间一向友爱。顾返将刘思睿当做光明使者,她怕刘思睿不信,又很快添了一句:“我有证据的。”她好像黑夜中久行的人终于看到天光,声音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