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耽美小说 - 余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2

分卷阅读322

    回答,那只一只在前面翩跹的蝴蝶便陡然化作一个模糊的影子。

小小的慕容怜站在白光里,回头看着他:“是你……”

几乎随着他这句话,忽地一道耀目的光闪过,激得顾茫猛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檐角悬挂的叮咚风铃。

一个谄媚的声音在说话:

“慕容小公子,您要的点心匣子,您再仔细瞧一瞧,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小的立刻就让糕点师傅拿回去重做。”

顾茫慢慢地睁开眼睛。

梦境已经换了模样。

映入眼前的是一间金红相间的建物,满厅都堆摆着碗口大的山茶花,佣人大多是四五十岁的憨胖女人,穿着制式统一的粗布花衣,在厅内堆着笑来回忙碌。

这是玲珑斋。

重华都城最有名的糕点铺子。

幼年的慕容怜站在高高的杉木柜台前,仰着头,和掌柜的颐指气使地说话。

他那时候看上去才四五岁,非常稚嫩的一个孩子,全从头到脚都被竭力装扮上贵气逼人的饰物,恨不能连指甲都镶上宝石。但他又那么小一个,金的银的,翡翠珍珠全堆在一起,所以旁人乍一眼看去瞧见的不是个活人,而是个移动的小短腿珍宝柜。

生意人对于这种恨不能在脑门上都写着“我有钱”的客倌自然是欢迎到不得了,再加上慕容怜又是重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所以哪怕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年过半百的掌柜的也恨不能曲意逢迎跪着喊爹。

慕容怜伸出小短手,接过糕点匣子,打开一看,只见黄澄澄的酥饼油亮松脆,淡粉色的荷花酥层次分明,还有玲珑斋独有的奶冻,晶莹剔透的一小个,上头搁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春桃。

慕容怜盯着看了一会儿,自己先伸手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然后塞进了嘴里。

含糊命令道:“这个我要了。你再去重做一盒。”

掌柜的虽觉得他这一本正经却又馋虫大动的样子很好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得点头哈腰地应了,重新命大师傅又去蒸糕做饼。慕容怜便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坐在玲珑斋的上座,就着一壶月季茶,半点儿也不含糊地把点心都吃完了。

顾茫正不解于慕容怜留给自己的幻境为什么会是这个,就见得掌柜的一掀竹帘,提着重新包好的一匣子点心走到慕容怜跟前。

“慕容公子,又重新做好一份啦,您再瞧瞧看?”

慕容怜很有些人小鬼大的意思,学着他娘亲的样子,颇为威严地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拿走便是。银钱从我每月的账上划。”

掌柜:“……公子,您没有帐啊,只有您家的赵夫人有固定账……要不小的从赵夫人的账上划?”

“不行!”慕容怜瞪大眼睛,立时拒绝了他,而后又道,“你等着,我有钱。”

说完便开始从自己的小布兜里掏。

那布兜是赵夫人平日给慕容怜装闲钱的地方,赵夫人管的严,给他的钱两其实并不多,而且大多是散钱。于是掌柜的就眼瞅着穿金戴银的慕容公子从兜里掏出一把又一把寒碜极了的白贝币,拢在一块儿,一二三四地数了一遍,发现不够,又掏。

但四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少钱呢?掏了半天,也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破贝币。

慕容怜仰起头来,显然有些心虚,但架子还是要有的,于是道:“就这些了。不用找了。”

“………………”

“后会有期。”

说完便提着糕点匣子,人五人六地在掌柜目瞪口呆且欲哭无泪的眼神中张扬而去。

回了望舒府,慕容怜就召来自己最亲近的侍从,先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掀起眼帘问道:“咳……那个……那个小贱奴,昨儿被我推了一下摔破了头,现在还活着吗?”

顾茫怔了一下,多少还有些印象,于是便模糊地反应过来--

原来这段记忆是发生在自己被慕容怜从秋千推落,撞破了脑袋被林姨抱着去疗伤的那一段日子。

侍从摸不透慕容怜的心思,诚惶诚恐地答道:“回少主,他还、还活着呢。”

慕容怜高深莫测地“哦”了一声,眼神迷离不定,重复道:“还活着。”

“是、是啊,林姨带着他及时去看了药修,现在那小子大概是在林姨屋里歇着。少主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慕容怜道,“你下去吧。”

待侍从离去后,慕容怜翘着脚坐在桌前想了一会儿,最后他从储物盒里摸出了一枚古币,捏在手里自言自语道:“抛着正面,我就去道歉。抛着反面,我就把这盒点心都自己吃掉。”

说罢一丢,钱币骨碌碌在桌上打了几个圈,最后正面朝上,不动了。

“行吧。”慕容怜没好气道,“反正是我推的你,道歉就道歉,也不会少根毛。”

于是跳下椅子,踮起脚从桌上将玲珑斋的糕点匣子拿起来,朝着林姨的房间走去。

第157章慕容怜的回忆(下)

顾茫虽然跟着慕容怜的脚步往前走,但他对于慕容怜要去看他这件事,是感到迷惑且意外的。

虽然他对慕容怜的记忆所剩无几,但是他很清楚慕容怜从来都没有好言好语地对待过他,更别提买了一盒点心去向他道歉了。

小孩子的爱恨情仇没那么复杂,今天你推我一下,我记恨上了,但你若明天给我一串糖葫芦,之前的记恨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顾茫笃信自己绝对没有收到过慕容怜的那一盒糕点——如果他确实收到过,他和慕容怜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像后来那般愁云惨淡。

怀着这样的疑问,他一路跟着慕容怜,最后来到了林姨的小屋外。

林姨的房外栽种着一株桃花,此时正值花期,开得风流稠艳。慕容怜在花树下站定了,整了整衣冠,不尴不尬地轻咳了两声,确保自己摆足了少主的架子,这才抬手准备敲门。

可指节还未触上门板,就听得里头传来了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

“怎么摔成这个样子。”首先说话的女人音色威严,充满着压迫力,正是慕容怜母亲赵夫人的声音,“我让你带孩子,你就是这么带的?”

慕容怜听到自己娘亲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些敬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