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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曲戴上头盔,系紧披风,握紧黑色的长矛,道:“大王,快走!”说话间,部曲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前冲一段距离,高声喊道:“什翼犍在此,贼子可敢应战?!”见此一幕,什翼犍目龇皆烈,但被部曲牢牢挡住,始终无法前冲。“大王,北侧有缺口,仆等护你冲杀出去!”看着同秦璟战在一处的部曲,什翼犍牙根咬断,双目泛起红丝,终于一拉缰绳,口中道:“走!”战场过于混乱,不会有人想到,什翼犍竟会抛下三千骑兵,只带着十余骑奔逃。部曲扮作他,未能挡住两个回合,就被长枪穿胸而过,直接挑在半空。“什翼犍?”秦璟没见过什翼犍,但看部曲的样子,下意识觉得不对。部曲咧开嘴,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咳嗽两声,当场气绝。染虎策马行来,一把扯开部曲的皮甲,看到他肩头的图腾,道:“将军,他不是什翼犍!”什翼犍是拓跋部首领,肩上的图腾和部众不同。从图腾来看,这人九成是个家将部曲。“将军,可要……”染虎话没说完,秦璟已将部曲甩飞出去。未干的鲜血在半空洒落,一名拓跋鲜卑竟被尸身砸飞,当场落马,发出一声惨叫。目睹此景,感受包裹在秦璟周身的煞气,染虎等人下意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头皮发麻,颈后汗毛直竖。“什翼犍已死。”秦璟冷声道,再次策马上前,将部曲的尸身挑起,道,“传令下去,以鲜卑语高喝‘什翼犍已死,下马跪地者不杀’。”“诺!”染虎等当场抱拳,不敢有半点迟疑,策马奔驰向两翼,传达秦璟的命令。“什翼犍已死,下马跪地者不杀!”刀枪声依旧不绝,部分鲜卑骑兵充耳不闻,决意死战到底。余下则抬头眺望,看到被秦璟挑在枪上的尸身,认出熟悉的头盔和披风,不由得面露惊恐。再看包围在四周的秦氏骑兵,瞬间失去战意,干脆的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有一就有十,有十即有百。出现带头的,战场上的拓跋鲜卑接连下马,数量多达千人。秦氏骑兵越过他们,冲向决意死战的一股骑兵,以数倍的力量进行绞杀。很快,刀戈声变得微弱,飘过鼻端的尽是血腥,令人毛骨悚然。战斗结束之后,投降的鲜卑骑兵被收缴兵器和战马,集中看管起来。秦璟策马走到河边,随手将长枪扎在地上,抬臂接住飞落的苍鹰,解下鹰腿上的竹管。“将军,派出的人回报,方圆数里未见什翼犍踪影。”夏侯岩策马上前,道,“属下请领兵往北。”秦璟没出声,看过苍鹰带来的短信,将绢布收入怀中,抚过苍鹰背羽,目光微沉,表情中却窥不出半点心思。“不用去追。”秦璟道,“什翼犍已经死了。”夏侯岩抬起头,面露不解。死的分明是个部曲,并非什翼犍。秦璟转过头,任由苍鹰抓在肩上,重新提起长枪,道:“失去三千骑兵,又无法逃回姑臧,无异于丧家之犬。北地柔然、铁弗向来同其不和,无钱无粮无兵,不会轻易收留。”也就是说,什翼犍逃出战场,并非真正逃出生天。失去手下最精锐的力量,又被截住回姑臧的路,只能一路向北。在前面等着他的,绝非美酒佳肴,也不是昔日老友,而是曾经刀兵相见的敌对部落!侥幸不死,也不会有再入中原的本钱。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口气逃入草原深处,集合起散落的部众,老老实实做个仰他人鼻息的小部落首领。“尽速打扫战场,休整半日,发兵河州!”“诺!”夏侯岩立即调转马头,传达秦璟命令。命令下达,骑兵的动作加快,同袍的尸身收敛好,挖坑掩埋。什翼犍所部尽数堆在一起,直接放火焚烧。河中的血色依旧浓郁,仿佛自地狱流淌而来。秦璟策马立于河边,眺望河州方向,眸光冰冷,决心已定。“将军……”染虎策马靠近,被突然张开双翼的苍鹰吓了一跳。看到转过头的秦璟,再看立在他肩上的苍鹰,染虎用力握紧缰绳,勉强抑制住从脚底蹿升的寒意。“何事?”“仆等向西探路,发现两座村庄。村中人尽数被屠,想必是什翼犍所为。”“清点战俘。”秦璟冷声道,“派一队骑兵押回长安,交给二兄处置。”“诺!”桓石虔计划先一步进入姑臧,士卒日夜兼程,向河州进发。秦璟同样欲拿下姑臧,战场清理完毕,命麾下休整半日,写成两封书信,分别送往西河长安,请秦策任命雍州刺使,提醒秦玚关注南地消息。放飞苍鹰,秦璟命人吹响号角。骑兵转瞬汇成一股洪流,飞驰过雍州,直扑金城郡。与此同时,秦策于西河下令,由秦玚暂驻长安,召集民壮重塑城墙。有文武以为不妥,纵然不能马上移都,也该由大公子镇守长安,而非二公子。秦策没有盛怒,只道秦玖病重,不能带兵视事,需在西河静养。“此事已定,无需再议。”秦策一锤定音,态度异常坚决,分明是在告诉文武左右:这事没得商量。谁敢揪住不放,后果自负。想到阴氏的遭遇,联系秦玖先被夺兵权,又被召回西河,回来后一直未曾公开露面,众人不由得神情微变,看向为秦玖出言之人,本能的移开些距离。之前还以为将大公子召回西河是另有打算,如今来看,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要立世子,秦王不会下如此决断。唯一的解释,大公子犯了大错,已被秦王舍弃。今后最好的下场,就是在西河郡做一个闲王。若是不好……众人不敢继续深想,尽量控制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个敢主动提起秦玖。秦策坐于上首,满室情形尽收眼底。双眼微眯,顺势提起出任各州刺使的人选,气氛这才由冷转热,不再如寒冬腊月一般。朝议结束,秦策放下他事,不许健仆跟随,独自前往后宅。近段时日,刘夫人染上风寒,吃了几副药也未见好转。刘媵日夜守在榻前,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熬药送服,眼下也挂上青黑。秦珍和秦珏想服侍榻前,却被刘夫人撵走。“又不是什么大病,过些日子就好了,莫要借口不习兵法舆图。”秦珍秦珏求助刘媵,后者只是摇头,对二人道:“有我在,郎君尽管放心。”到头来,两人也没能留在榻前,只能依照刘夫人的吩咐,尽全力学习,不让授课的夏侯将军挑出半点差错。秦策走到门